想起面前这位谪仙般的人物躲在床底的模样,白妙可就有些忍俊不禁,想再逗逗他。
于是她轻挑眉梢,一步一步地向陆瑜走近,嘴角噙着笑,语气是前所未有地温柔:“公子之前不是说这些杀手并不是冲你来的吗?看起来可不像。”
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陆瑜薄唇轻抿,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紧盯着面前步步靠近的女子,在二人还有三步距离的时候,男人开口道:“是我仇家所派,还得多谢姑娘出手,敢问姑娘姓名?”
陆瑜看得出来以她的身手对付这些杀手都没费多少力气,若是她现在后悔了,要杀了自己也只是动动手指的功夫罢了,他只能先稳住她,别的事情后面再说。
杀那两个人对白妙可来说的确算不得什么,但是她从前做这些暗杀任务的时候都是戴着面具。
今天出手纯属意外,白妙可不想承认自己是被陆瑜的美色蒙蔽了双眼,此刻听见对方问自己的姓名,突然开始有些后悔刚才太过善良了,这可是作为杀手的大忌。
她定了定心神,不再看向陆瑜,免得被他那张脸又给拐了去,忽略他的问题,只问道:“我帮你解决了他们,不知公子准备如何谢我?”
说罢她露出狡黠的笑容,一双眸子水灵灵地闪着光。作为商人她从不做亏本买卖,可得好好想想这位丞相的命要拿什么来换。
陆瑜脸上不辨喜怒,低沉着嗓音开口:“救命之恩自当重谢,不知姑娘想要什么?”
眼见猎物上钩了,白妙可笑得更开心了:“我想要你欠我个人情。”
陆瑜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但是转念一想,对方应该是个江湖人士,可能并不是真的要求回报,于是应允道:“好,日后姑娘有什么困难来找我便是。”
说罢报上了京城城北的一处地址。
白妙可却是眉头一皱,问:“怎么丞相不欢迎我去镇国公府吗?”
陆瑜平淡的眼眸中浮现一丝诧异,意识到刚才她说的人情可能不只是江湖人士的推脱,一向都是算计别人的陆丞相觉得自己好像被算计了……
跟聪明人讲话点到即止,他只回道:“那自然也是欢迎的,姑娘的要求陆某定尽力而为,”
白妙可便懂了,他这是承了自己的情。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拽着手里的黑衣人便准备离开。
陆瑜忙说:“等一下,能不能把这个人交给我。”
听见他的话,白妙可笑了一下,说:“你要是想审他的话就别想了,要不是我把他下巴卸了他早就咬舌自尽了。”
陆瑜好歹也在刑部待过一段时间,很清楚那些手段就没有撬不开的口,于是他说:“这个就不必姑娘操心了,陆某自有办法。”
白妙可葡萄一般的黑眼珠转了一圈,伸出一根手指说到:“可以是可以,拿一千两银子买他。”这个人看见了她的长相,为了不暴露身份,本来她是准备直接将他了结了的。
若是在此之前还能换一笔钱就更好了,银子可没人不喜欢。
对面的陆瑜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般……直接。
白妙可清楚陆瑜作为定国将军的嫡子,又在朝为官五载,手头上肯定多少有些积蓄,这点钱对他来说应该算不得什么。
况且人在自己手上,她骄矜地抬了抬下巴,笃定他会同意。
果然看见对方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来。
白妙可伸手接过,发现还是印着白家商号的银票,心里更高兴了。
抬手便将捆成粽子的黑衣人扔了过去,心里却已经有了别的打算。
陆瑜看着她扔人的轻松动作,觉得自己下次见到这位姑娘还是绕道而行吧。
完事儿白妙可从袖中摸出一方帕子仔细的擦了擦手,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伴随着焦急的呼喊,猜想是他的护卫寻了过来。
于是白妙可冲陆瑜摆了摆手,在他们推门进来之前翻身从窗户离开。
走之前还特意回头看了陆瑜一眼,心想这可不是贪恋美色,只是为了确保自己下次讨债的时候能一眼认出来这厮。
随后几个护卫破门而入,为首的是陆瑜的长随富贵,他自小跟着陆瑜伺候,此刻满脸焦急。
他紧张的围着陆瑜打转,发现自家主子除了衣服有些脏污和褶皱,并没有受什么伤。
他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说到:“公子没事吧,方才护卫们被打伤了好多,剩下的去追那伙刺客,他们武功很高,我们不是对手,没能抓到活口。”
听见这话,陆瑜的脸色有些阴沉,心里清楚对方这是花了大手笔要杀了自己,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名字--马鸿哲,当朝太傅。
陆瑜当上丞相已有两年,当初皇帝李淮刚登基没几年,在朝中尚且没有稳定根基的时候,陆瑜凭借着雷霆手段替他稳住朝政。
反对陆瑜的人很多,无非是认为陆瑜跟皇帝有着从小玩到大的交情,故而颇受提拔,恐怕难当大任。
实际上是皇帝私下劝了陆瑜好一阵子,他才同意来当这个出力不讨好的丞相。
想帮帮这位处处掣肘的好友是一方面,更大的原因是,他想推行新政,使得大齐国富民强。但是这话说出去也没人会信,众人只道他是权臣奸佞,恐怕只有陛下知道他的一片赤诚抱负。
这些年下来,陆瑜在朝政上颇有建树,那些反对的声音渐渐消失了,无人再质疑他的能力。
但是他替皇帝做的那些改税赋惩戒贪官的事情,不知道损害了多少世家的利益,为此树敌颇多。
其中最为棘手的就是太傅马鸿哲,这位太傅早些年辅佐先帝,颇受先帝信重,在朝中也是门生众多。在新帝登基后逐渐暴露了狼子野心,以他为首的世家大族盘根错节,说是在朝堂中占据了半边天也不为过。
陆瑜猜测此次暗杀多半是这位太傅的手笔,只要能撬开这个杀手的嘴,就算是有了证据。到时候即便是治不了马鸿哲的罪,陆瑜也能让他掉一层皮。
他让护卫们将黑衣人看好,没有再去管今日一同吃饭的那些官员,径自登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陆府坐落在皇城北面,朱红色的府门肃穆庄严。
这所宅子还是陆瑜的父亲陆巍昂随先帝出征后赏赐下来的。
陆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东征西伐,立下赫赫战功,被封为镇国将军。
在陆瑜十四岁那年却突然请辞,从那以后便过上了日常鞭策儿子的退休生活。
到家的时候月亮已经高悬了,陆瑜穿过连廊走回自己的院子,交代富贵把那个黑衣人给关到后院的牢房。
在陆府的院墙之上,白妙可正盯着下方被带走的黑衣人,看清了关他的具体位置。
没错,她就是来杀人灭口的。
她收了一千两是让陆瑜把人带走的钱,可这个黑衣人可能认出来了她的身份,那就不是钱能解决的了。
所以她转头就来了陆府,陆府的守卫许多都是跟着陆老爷子上过战场的人,白妙可避开他们花了些时间。
她蹲在墙头听陆瑜安排完一切,看他就进了内室。
他吩咐下人备水,脱下在地上摸爬滚打了一圈的外袍,嫌弃的扔到一边。
没一会儿就传来了水声,白妙可刚准备去办正事的脚步顿了一下,鬼使神差的靠近了内室。
她在心里想着:来都来了,看一眼不过分吧,陆丞相长得这么帅,她只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罢了。
这般想着,她从后窗翻了进去。
陆瑜的房间看起来朴素又整洁。
一张拔步床,一个博古架,还有一方书案,上面整齐的叠放着一些纸张,白妙可对这些都不感兴趣。
她缓缓的移向内室的屏风,后面正传来哗哗水声。
可能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无论面对什么危险情况都能保持镇静的她,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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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感觉自己有些紧张。
她看向山水屏风后隐约透出来的轮廓,意外这个看起来瘦弱的男人,身材居然出奇的好。
他坐在浴桶中,只露出宽肩窄腰,黑发搭在肩头。白妙可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突然有些心虚,不敢再继续看下去。
暗暗在心里唾弃自己色令智昏,逃也似的从后窗翻了出去。
她小心躲开了各处守卫,顺利摸到了陆府后院的牢房,打晕了看守的两个人,进了牢房里面。
里面倒是比白妙可预料的好一些,简陋但是整体还算得上干净。她戴好面具,没有理会其他牢房关的人,径直走向关着黑衣人的那间,在对方惊恐的眼神中,连牢门都没开,直接扔出一枚飞镖解决了对方。
完事儿干脆利落地翻墙走了,很快消失在夜色当中。
陆瑜洗漱完毕后,长随富贵前来汇报说是没有在揽月楼附近发现红衣女子的踪迹。
嘴上虽然说着是救命恩人,但是陆瑜可不相信今天那位武艺高强的神秘女子只是路过,顺手做一件善事那么简单。
更何况对方还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于是在护卫找过来的第一时间,他便派人前去追踪,想要弄清楚对方的身份,可惜没什么收获。
他略带遗憾的摆了摆手,想着是不是该请些更厉害护卫了。
富贵突然福至心灵,开口问道:“公子要寻这姑娘,莫不是入了公子的眼?”
陆瑜听着这话白了他一眼,说到:“光是朝堂上那些事情就够我烦心的了,我现在哪有时间想那些。”
王富挠了挠头:“可是老爷和夫人催得紧,公子也该考虑成家了。”
提起来这件事陆瑜就头疼,自家老爷子在家下棋逗鸟陪夫人还嫌不够,三天两头催着自己尽早成婚,还说什么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早都成亲了。话里话外透着对陆瑜淡淡的鄙视。
武将出身的陆老爷脾气也是直来直往,陆瑜的母亲虞氏倒是温柔的很,陆老爷子对夫人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这么多年二人一直感情很好,陆家家训不许纳妾,陆老爷子也从未有过这种心思。
并且父母二人在催他成家这件事上立场出奇的一致,都觉得他已二十六了还没有个知心人实在可怜。
无论是陆瑜的家世,样貌,才学还是能力,在京城都是数一数二的,心悦于他的贵女也不在少数。
世人都说他不近女色,其实他只是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谈情说爱,以至于这么些年从未有过什么亲近的女子。
他收回思绪,让富贵准备一下,转身去往牢房,不弄清楚是谁要杀自己,心里总归不踏实。
谁承想走近牢房就发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侍卫,他暗道不妙,急忙进去就发现今天晚上带回来的那个黑衣人早就没了气息。
看着刺穿对方额头的飞镖,他心头立刻浮现出那个红裙少女的身影,想起来女子像自己讨去的一千两银子,他一时气的青筋狂跳。
富贵等人已经查验完了尸体,上前禀报说;“公子,尸体没有其他伤口,额头上的飞镖应该就是致命伤,看起来凶手武功极高,力道很强且正中眉心。”
陆瑜问道;“飞镖上有什么标志吗?”
富贵回:“没有,但是跟今晚揽月楼里发现的一样,应该是同一个人。”
陆瑜本就阴郁的心情更糟糕了,好一个救命恩人,江湖骗子骗到自己头上了,下次最好别再让他碰见,否则定饶不了这个女贼。
他转身回了书房。
今日的暗杀虽然没有证据,但是陆瑜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松揭过,他提笔写了一封奏折,将前段时间查出来的贪官名单列了个一清二楚,多少有点泄愤的意思。
既然没查出来是谁干的,那就都敲打敲打好了,尤其是那位太傅大人。
做完这一切,倒霉的陆丞相终于皱着眉头勉强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