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场、排球社、手中的排球,与不会打排球的她,桐生十六夜。
想也不用想,绝对只有自己是其中最为格格不入的那个元素没错了。
比起紧张丢人或是心虚,此刻在十六夜的心中,最为强烈的情绪,居然是懊悔。
早知道有朝一日会亲自站上排球场,她就好好地多看几场阿八的比赛了——或者是旁观一下自家白鸟泽的排球社也好啊!
身为全国三大王牌的妹妹,其实十六夜从没觉得自己不会打排球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就像阿八与生俱来的天赋,她似乎也有着与生俱来的对排球的陌生。就算是听阿八解释过那么多回排球的规则,也几乎看了他每场比赛,可她还是对这项运动懵懵懂懂的,仿佛大脑上笼罩着一层雾霭,看什么都是迷茫的一片。
估计阿八也清楚地意识到了她在排球运动上缺根筋的事实,所以在她当初信誓旦旦地说着“我要考上白鸟泽帮哥哥打探牛若的底细!”的时候,他只嘀咕了一句“你真的能打探到吗?”的质疑。
事实证明,只偷看了白鸟泽排球部的两次训练,她对打探敌情的工作就彻底失去了兴趣,桐生八更是很识相地从没问过半点和牛岛若利有关的事情,当初信誓旦旦的诺言就这么流向了不知何处去。
可恶啊……
这一分钟的十六夜气恼地攥紧了拳头。
真该对排球多上心一点的啊啊啊!
就在恼怒感飙升到顶峰之时,裁判席上的哨声被吹响了。
什么膨胀的情绪都伴着这清亮的声响消失无踪了,十六夜的心绪瞬间瘪了下去,变成了漏气的气球那样可怜。混乱的大脑开始搜刮起仅剩不多的关于排球的记忆。
既然吹哨了,那就是比赛开始了,对吧?球在她的手里,看来是要她发球没错了。
发球……是怎么发的来着?把球丢过去,还是抛过去,又或者是直接往对面一扔就完事了?不对不对,好像没这么随便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说不紧张绝对是假话。
十六夜艰难地往前迈了一步,然后又小跑两步。按照阿八一贯发球的方式,这时候似乎还要跳起来?于是她铆足了劲,高高跃起,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脚结结实实地踩在了白线上,不过没关系,其他人也没有发现这一点。
因为她垂直蹦起的姿势实在是太怪了,相比起踩线的“小小”失误,果然还是大个子蜷起身跳得像只猩猩的模样更加瞩目。
只见她猛地一挥手臂,排球精准地擦着指尖,原地滚了一圈,而后直直下落,随即是一声“哎呀”。
然后排球就砸中十六夜的脑袋了。
死寂。
要命的死寂弥漫在整个体育馆。
似乎过了不多久,一声“噗嗤”的轻笑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众人惊讶地发现是二口——其实是十六夜——自己笑出声了。
她被自己笨拙的动作和排球砸中脑袋的丢脸事实气笑了。
重新收敛起嘴角,一抬头才发现大家都在看着她。十六夜心中的丢人感瞬间翻了个倍,赶忙低头道歉。但怎么觉得,队友们的表情看起来更怪了?
不知道在大家看来这到底算是失误还是技艺不精,总之因为自己丢了分这件事确实是事实没有错了。对面高呼“lucky!”,和她站在同一片场地上(却根本叫不出名字)的两位队友倒是安慰着没事。
“二口前辈,我们会把分夺回来的!”
顶着金黄色脑袋、怎么看都很像是前些年很火的某款益智类手游角色的大个子同学握紧了拳头,如此发誓,听得十六夜笑不出来。
他说的这句“我们”里有没有包含她呀?如果有的话,那大概是没办法拿到分了吧……
“黄金,你先别说大话啦!”对面看起来有点像小混混的队员呛他,“别再把球传到教练那儿去就不错啦!”
都到了新学年,他们还在拿去年春高时黄金川的“精彩表现”开涮,效果依然出类拔群,引得哄堂大笑。完全不知道笑点在哪里的十六夜满了半拍才跟着假笑起来,越笑越觉得心虚,总忍不住想下一轮自己发球的时候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候大概要庆幸一下她对排球规则的全然陌生了,她丢的这一份让场上的站位轮转了一圈,然后她便站到了自己也不知道算什么位置的位置上。
吹哨,起跑,发球。对面一记狠厉的发球像轰来了一发炮.弹,呼啸着擦过十六夜的耳边。根本还没反应过来,球已经稳稳地被身后的队友接起来了。
“抱歉,太短了!”
刚刚才立下血马功劳的队友一脸不甘心。
“快打过去!”
啊?什么太短了?谁打,我吗?
十六夜一脸懵,说实话真的很想躲到黄金川的背后,可一切发生得都太快了,仿佛只是电光火石之间,球就已经来到了面前。
事到如今,再想着依赖别人,好像也有点来不及了。她硬着头皮跳起来,学着记忆里阿八的样子(远在九州的桐生君又开始打喷嚏了),用力一击。
事实证明,就算是排球笨蛋,也是会不断进化的。至少这次排球没有从她的指尖滑过去了,而是顺利地触碰到了她的手掌。
不太妙的是,与排球接触的部分不是掌心,而是手掌的侧面。笔直飞来的排球被柔软的掌缘砸歪了行进方向,忽得拐了个弯,朝旁边飞了过去。
砰——正中黄金川的脑袋!
死寂。又是死寂。
这回就算是当事人十六夜自己,也根本笑不出来了。
羞耻感伴着过度运动的热气在一瞬之间就涌了上来,把她的脸颊烧得好烫。她想也不想立刻躬身,恨不得把脑袋压到体育馆的地板上才好了。
“对不起,黄金川……同学!”
她考虑了一秒钟才加上一声敬语。
想也知道,身为高三前辈兼球队队长的二口,平常绝无可能对后辈说出敬语。虽然真的很想努力符合二口的人设,但果然罪恶感膨胀得太厉害了,说实话她都想给黄金川土下座以表歉意了。
黄金川被吓得诚惶诚恐,这绝对是那声“同学”带来的副作用。他也差点要鞠躬了,一叠声说着“我没事”之类的话。
就这么又给对面送了一分。
就算队友说着“没事”“别介意”,十六夜依然罪恶感大爆炸,顺便第无数次懊悔自己不会打排球。
不管怎么说,一定要接住球,拿下一分才行!
就在下定决心的当口,排球翻滚着朝着面门飞来,躲避不及,她被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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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结结实实,并且以相当凄惨的后脑勺着地的方式摔在了地板上。
队友乌泱泱围了上来,经理滑津舞也抽着纸巾过来了。十六夜迷迷糊糊地擦去鼻血,在一片关心声中茫然地点着脑袋。一抬头,对上了一双压低的阴暗眉眼,吓得她瞬间连疼痛感都感觉不到了。
教练正在用可怕的目光盯着她呢!
想也不想,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又是一个大鞠躬,哆嗦的膝盖真的快要不争气地软下去了。
“对不起,教练!我,呃,这个……”
本来是想找个借口的,话语却不争气地卡住了,只能和教练大眼瞪小眼。如果不是追分拓郎忽然抱起手臂,说不定他们真的会僵持到天黑吧。
“二口,你……”
十六夜已经想好该怎么跪了:“是!”
“你身体很不舒服,对吧?不要勉强自己。”
居然又是关心的话语!
十六夜惊讶地眨眨眼。
以前总觉得伊达工业有点吓人——听说是有很多小混混的学校。但似乎,这里和认知的并不一样?
吓人的家伙是不少,却都只是看起来而已。
不敢想太多,她胡乱地点了点脑袋,姑且是默认了自己病到打不动排球的事(谎)实(言),于是顺理成章地翘掉了今天的练习。不过她实在不好意思就这么回去,干脆站在场边当吉祥物。
在气氛组这方面,她还是很擅长的。
就这么混完了一整场训练,回到活动室换衣服时,看到手机上显示了来自桐生十六夜的未接来电——当然是二口拨过来的。还来不及回拨过去,队友们嚷嚷着拥进活动室,高喊着“好饿啊!”,饥饿虫就这么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队长!请我们吃东西嘛!”
不知道是谁先这么说的,随即其他人也开始嚷嚷起来了。
“请客!请客!”
“吃鸡肉串!”
鸡肉串……说得她也饿了。
十六夜套上校服,飞快地抽出钱包瞄了一眼。
很好,钱够用。
“走吧,我请客了。”她笑着戴起口罩,“今天给大家添麻烦了。”
似乎听到了“诶?”的声音,还有窃窃私语的“队长没事吧?”。十六夜合理怀疑自己又说出了什么不符合人设的话语,可惜现在也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了,不过这也没事。
反正用鸡肉串就足够堵住男子高中生的嘴了。
啃完鸡肉串,搭电车回家,没人和她顺路,正好可以放空大脑随着车厢摇晃。拖沓的脚步来到公寓楼下,昏暗灯光下坐在门口的少女把她吓了一跳,看清少女过分熟悉的脸,她又被吓到了。
“二口前辈!”她小跑过去,“你怎么坐在这里!……把腿并拢啦!”
“怎么连你也这么说……”
二口小声嘀咕着,不情不愿地合拢双腿。
“你今天过得怎么样?”他问。
“呃——”
十六夜的鼻子痛起来了。
“还、还行吧。哈哈。”实在太尴尬了,她不自在地笑了两声,“前辈你呢?一切都好吗?”
“我啊?”
二口开始叹气了。
该怎么说呢……干脆称之为“灾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