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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处理

作者:三五望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宋铭川回到府里,伸手碰了一下耳垂。


    滚烫的触感让他的手指一触即收,不用照镜已知道自己的这边耳朵会是什么样子。


    他不经常靠近别人,也绝不允许旁人轻易离近,从未有过什么偏差,除了裴晏。


    今日失态了。


    也不知为何,当裴晏压上来时,他那一刻竟然有种心脏要从喉咙中跳出来的惊慌感,那种僵硬的触觉至今还未恢复。


    而更叫他烦闷的是,他如今有一种微妙的、什么事超出掌控的错觉。


    这种不安定的错觉不知从何而来,像个无踪影的鬼魅,搅和得宋铭川一时半会不得安宁。


    ——这个源头来自于裴晏。


    或许真是裴晏一日一日长大,有些事在他看来就会变了味,小殿下也不知道从何开始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


    比如今日莫名其妙的问话,再比如窗台上那个被自己打碎的茶盏和花。


    宋铭川确信那不会是一个普通的茶盏,裴晏从不在房中放任何无意义的东西。


    说来有趣,裴晏明明是个皇子,过的生活却像苦行僧,房中只有日用物、书、刀剑,唯一的书画或是摆件的点缀,全是宋铭川给他挑了放好的。


    那个茶盏碎了,就好像冥冥之中什么东西断掉了,宋铭川莫名有些不安。


    元宝远远地瞧见宋铭川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做什么,唤了声,“公子!”


    宋铭川一顿,“什么事。”


    “喔,”元宝没注意到宋铭川的神色,自顾自便走近了,“自从上次您吩咐以后,府内进人我都有留心,近日一个叫王二的小厮不太干净,我偷偷让人把他往外传的消息给截住了,您瞧瞧?”


    “给我吧。”


    宋铭川回神接过纸条,朝房间走去。


    纸条上的字歪歪扭扭,想必这人也不是谁精心调i教出来的,都是和他府上的厨娘张大娘一般容易被抛弃的棋子。


    借着光线,他看清了纸条里的字,微妙地一顿。


    这是封过于简单却又能让他一眼认出是谁送来的字条,没有写府中大小事务,没有写他与谁来往,写的却是他喜好如何穿什么衣服形态如何,用词粗俗,不堪入目。


    宋铭川握住字条,不咸不淡地问了句元宝,“这人是什么时候进府的?”


    “也不久,就几个月前。”元宝说了个时间。


    ——巧得很,是在裴晏去“相亲”的那日之后。


    更巧的是他被大皇子拦住时,对方嘴上还说些什么“裴晏没有转达”诸如此类的话语。


    想必是他将丑恶的话语和嘴脸袒露给了裴晏,裴晏不愿叫他知道这事,于是避而不提。


    没有人喜欢被人觊觎,尤其是这样恶意的、肮脏的欲望,大皇子把这样粗俗的人送来,打着的或许就是要他发现的念头,说不定就等着他发作,这名小厮只怕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但宋铭川从出道那一天起,周围就少不了这样的目光,而这些目光对他而言,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无能狂怒。


    往日里他并不愿意和这些人纠葛。


    但他今日莫名情绪不佳。


    ——而且要除掉这样的人,其实实在很容易。


    “将王二和张大娘送作一处,”宋铭川几乎是片刻便做了决定,轻轻开口,“再找个机会把这人是大皇子送来的事透给张大娘。”


    “啊?”元宝摸不着头脑,“为什么?”


    宋铭川浑不在意将字条撕碎,送进烛火里,“让他们……狗咬狗。”


    这几日宋铭川没有进宫。


    福来惊讶地发现:他家主子也没有急得派人去请!


    两人说是闹了矛盾又不像,真要闹矛盾他家殿下必然是冷酷无情折腾下人,但这回什么都没有,殿下只是把自己关进了屋中。


    裴晏在屋中翻出了一本字帖,是很久以前宋铭川教他写的,当时他的字稚嫩得很,全是宋铭川握住他的手,一笔一笔耐心地教。


    这几日,他总会梦到宋铭川。


    高兴的、不高兴的、隐瞒的、回避的……每种表情都叫他食髓知味,可在他动作最激烈时分,宋铭川猛然推开他,就是用着那天的眼神,在抗拒。


    那样的眼神叫他一瞬间心火燃烧,狠狠将宋铭川拉回,不顾这人的挣扎,握住宋铭川的脚踝往怀中摁下贯穿,听着他几乎是颤抖地尖叫,将他牢牢地锁在床笫。


    醒来后梦里的欢愉已记不清,唯独那道眼神却怎么也忘不掉。


    每一场,宋铭川都是不愿意的。


    裴晏骤然想起那日凉亭里的王婉,她拒绝二公主的态度之坚决,模样云淡风轻,眼神里透露出的冷淡与拒绝明明白白。


    ——然而暗卫已打探到,二公主与王婉是手帕交,甚至有过命的交情,幼年二公主不慎落入水中,是王婉拼命将其救起,二人分明是挚友。


    同性相恋似乎是被所有人不齿,就算是挚友,在挑破情意之后都能骤然掐断,更何况是……师生。


    裴晏无法想象宋铭川得知这份来自他情愫后的情感。


    只是尚未察觉便有意躲开,如果哪一日他真的说出口了,宋铭川会怎么样?


    ——他不会让宋铭川有任何其他选择。


    裴晏极快地把所有影影绰绰的念头掐灭,轻轻地吻了吻那本字帖。


    而他面前,跪在地上的暗卫已经在禀报新的事务。


    “……另外,殿下,已经查过了,大太监汪仁的确有问题,他几日前突然叮嘱几名小太监注意二公主与您是否有交情,这次也是有人传话给汪仁,汪仁才刻意引着贵妃往御花园走的,只是不知为何。”


    几日前?


    裴晏拉回思绪。


    那便是宫内选秀之后了。


    当时的二公主骤然出声替他解围……被看出来了么?


    倒是个聪明人,只怕这几日查探下来也知道了不少事,觉得自己拿捏住了把柄,估计下一步便要来他这儿试探什么了。


    正在此时福来敲门,垂着手恭恭敬敬站在一边,“殿下,汪大太监来了,说前朝西北军打过胜仗,从蛮族那儿缴获不少东西,也新到了许多新奇吃食,陛下叫人各宫分些,等您来领赏呢。”


    瞧,这不就来了。


    裴晏:“只有他一人么?”


    “先前是几名太监送来东西,放下后都走了,如今只有汪太监候着。”


    “那便请他到这边略坐坐吧,”裴晏凝视着门扉,似乎要洞穿那扇门,看到更遥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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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正巧有些事……想和汪太监叙叙旧了。”


    若是以往,他总是乐于同聪明人打交道的。


    可是他如今心情很不好。


    心情很不好……那就总有人或事,要付出些代价了。


    汪仁在殿中静静等待着。


    折羽宫并不大,和其他皇子贵妃宫殿比起来,属实是小太多,主殿也是冷冷清清,既没有什么富丽堂皇的装饰,也没名贵的摆件。


    这就跟四皇子的地位一样,被极力忽视,哪怕救过皇帝的命叫皇帝想起来了还有这么个人,也不过是从西北军带来的战利品中其他贵妃皇子挑剩下的部分收拾些,叫人送去,勉强不丢了面子而已。


    但就这么一位四皇子,倒似乎比其他人都有趣得多。


    他等得很耐心,也没有等多久,很快四皇子身边那个叫福来的太监便弯着腰过来,说四皇子有请,叫他略坐坐。


    汪仁一挑眉,迈入屋中。


    那位传说中的绝无可能继位的四皇子殿下看向了他。


    “给殿下请安,”汪仁脸上带出笑模样,“陛下挂念着您,西北李将军前些日子大捷,送来许多东西,奴才已经叫人给您送去库房了。”


    “多谢父皇挂心,”裴晏轻笑一声,那笑意却仿佛不达眼底,“也多谢汪公公特地跑这一趟。”


    “不劳烦,顺路而已,”汪仁笑呵呵地答,“方才从兰贵妃处出来,恰巧折羽宫也在这附近。”


    他话锋一转,已经伸出试探的钩子,“说来也是,殿下这折羽宫离四处几位主儿的宫殿倒也近。”


    裴晏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轻轻“啊”了一声。


    “倒当真是巧了。”


    汪仁疑惑地抬头。


    “我还说汪公公前几日怎走的御花园偶遇了老师,为此还特地捏了个陛下想见兰贵妃的谎言……倒当真是巧合,不是么?”


    他的话语和和气气,汪仁却瞳孔一缩,与此同时,他感受到脖颈的森然凉意。


    身后有人!


    而那位“看上去有些意思”的四皇子殿下此时正端端儿坐着,轻轻吹开茶沫,冲他微微一笑,笑容半分温度也没有。


    “汪公公若是无甚大事,不妨稍坐坐?”


    院子里的草木不再开花,绿叶印照着外头极盛的阳光。


    宋府一名小厮在外出采买时被疾驰马车撞上,当场身亡,撞人的是外地来的富商,好声好气赔了几两银子,而与此同时,宋府一名厨娘急急儿辞了职,工钱也没有要。


    宋铭川知道她逃不掉。


    大皇子就是这样的人,一旦动手便是绝不肯放过一个。


    几日后,城外发现一具无名女尸。


    这两个小角色的死亡惊不起半点波澜,似乎除了宋铭川之外也无人察觉,打听到消息的元宝瞠目结舌,知道了何为“狗咬狗”。


    如今蝉鸣大作,夏季往往闷热,刘尚书似是查出一些线索,往宫中送了去,裴帝极重视,又往江南加派了人手。


    方宁也收到了江南的回禀,前来报信。


    暗卫所人已点好,齐刷刷跪在那黑沉又不见天日的屋中,宛如暗沉在乌云间的鬼魅,四方角的烛火跳动在最前沿的裴晏眼中。


    “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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