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电梯一路上升,魏舒榆靠着电梯壁,看着头顶的楼层数字不断跳动。
三面透明的玻璃电梯,正是观赏夜景的好时候,但魏舒榆完全没有看夜景的心思。
玻璃里倒映出她的模样,清淡的一个影子,看不清脸上的表情,魏舒榆知道自己脸上有点烫,多半是开始脸红了。
靳意竹站在她的身边,正举起手机,跟着电梯上升的节奏,录着视频。
“你打算今天晚上都不看我吗?”她忽然出声,“魏舒榆。”
带着点笑意的语调,比平时更低一点的声音,更惹得人心跳加速。
魏舒榆听得出话语里的命令意味,只好将脸抬起来:“干嘛?”
“果然脸红了,”靳意竹的镜头正对着她,“怎么这么容易脸红啊?”
猝不及防面对镜头,魏舒榆愣了一瞬,连瞳孔都微微放大,她下意识抬手,想去挡靳意竹的镜头,但只是一秒钟,她已经意识到不合适。
靳意竹很开心,笑容灿烂,连语气都欢快,彻底沉浸在快乐中,她不想打破这一刻。
“你这样看着我,我当然会脸红了,”魏舒榆小声说,“我可是……”
会喜欢女孩子的。
但她没有说出口。
电梯门打开,是一个全景酒吧,灯光昏暗,安静、私密、视野开阔,氛围拿捏得刚好,不会太热闹,也不会太冷清,适合谈话,也适合安静地喝一杯酒。
落地玻璃窗外,涉谷的灯火连成一片,高楼密集,车流像细长的光带,一直延伸到远方。
魏舒榆松一口气:“到了。”
“诶?”靳意竹专注的看着手机里的画面,将魏舒榆的表情收入其中,没注意到电梯门悄然打开,“哦,走吧。”
酒吧很安静,铺着厚厚的地毯,吸走了脚步声,柔和的灯光打在木质吧台上,空气里有淡淡的酒香。
靳意竹预约了靠窗的位置,可以看到整个涉谷的夜景,玻璃墙外灯火闪烁,远处的东京塔隐约可见。
“景观位啊,”魏舒榆意义不明的笑笑,“靳意竹,你这不是突发奇想,要来喝酒的吧?”
她托着脸颊,让温度可以更快的降下去,离开电梯那个封闭空间后,她确实感觉好多了。
“真的是刚预约的,”靳意竹无辜的看着她,“你怎么能不相信我。”
“我相信啊,可是我想约这家的景观位,提前了两周都没约到呢,”魏舒榆漫不经心的翻着酒单,“你喝什么?加冰威士忌?”
“对,”靳意竹说,“我用了点钞能力。”
“原来如此,”魏舒榆莞尔一笑,“真好,我也想要钞能力。”
“你可以用我的,”靳意竹又一次强调,“你想约哪家店,直接跟我说就好。”
……但我觉得不太好。
魏舒榆微笑着点头,没说自己的想法。
请靳意竹帮忙预约,确实会少很多麻烦,但这样一来,靳意竹会知道她的一切。
她吃了什么,做了什么,和朋友去了什么地方,全部暴露无遗,这样真的好吗?魏舒榆不觉得。
“加冰威士忌,響21,”魏舒榆自作主张,“再来一杯落日飞车。”
靳意竹没有叫停,只是微微点头:“響这个系列还不错,果香调的,比较好入口,你要不要试试?”
魏舒榆有点犹豫,她不太喝威士忌,说是喝酒,也是喝小甜水更多。
各种名字花哨的马提尼,在威士忌这种烈酒面前,不过是果汁饮料的水准。
“好,”最终,魏舒榆点头,“那我也来一杯。”
不多时,服务生端着托盘过来,先是两杯威士忌,用的是古典杯,冰球圆润漂亮,接着是魏舒榆的小甜水,粉橘渐变,装在三角高脚杯中,看起来像是一杯落日。
她先把飘在最顶端的樱桃摘下来,扔进嘴里,甜的,不酸,是个好的开头。
樱桃染了酒味,甜调过后是酒液的味道。
魏舒榆没喝自己那杯小甜酒,而是端起了威士忌的杯子。
靳意竹喜欢的东西,她总要尝试一下。
入口是温润的果木香气,很奇异的,竟然不是那种会让人觉得冲喉的烈酒味道,度数虽高,口感却柔和。
“怎么样?”靳意竹看着她,笑容愈盛,“是不是很不错?”
她喜欢给别人推荐她喜欢的东西,尤其喜欢看见别人对她喜欢的东西表现出喜爱,而这种感觉,在魏舒榆的身上格外强烈。
靳意竹总觉得,自己对魏舒榆有一种陌生的渴望。
她想跟她更近一点,说更多的话,知道她更多的事,跟她靠得更近,最好近到世界上只剩她们两个人,没有别人可以介入她们之间。
在那灿烂的、比阳光还耀眼的笑容里,魏舒榆点头:“很好喝。”
酒的味道已经不是重点了。
重点是……靳意竹的那个眼神。
闪闪发光的笑容里,她的眼底藏着一抹暗色,占有欲仿佛一道无形的枷锁,正在悄然落下,将魏舒榆套入其中。
魏舒榆抿着唇,她想躲,又不知道该往哪里躲。
她真的没见过这种人。不知道是因为世俗条件太过优异,所以理所当然的相信自己无所不能,还是因为一直被人顺着,迟钝到察觉不到她的闪避。
靳意竹像一抹过于坦荡的阳光,不容拒绝的冲进她的世界里,把她的高墙撞得七零八落,连最后的防御都岌岌可危。
“你好像每次都喝威士忌,”魏舒榆随便找了个话题,把视线投入窗外,看着东京永远不灭的灯光,“很喜欢吗?”
“对,我们家都很喜欢喝,”靳意竹喝了两口酒,似乎是不满身边冷清,“我能坐你这边来吗?感觉视野更好。”
拙劣的借口。
她们坐的是最好的景观位,双面落地窗,不论是她的位置,还是靳意竹的位置,都能将涉谷夜景一览无余。
“你稍微过去一点点,”靳意竹端着酒杯过来,贴着她坐下来,“我不占地方的。”
魏舒榆:“……”
这是占不占地方的问题吗?
她有点无奈,但还是往里挪了一点,给靳意竹空出位置来,靳意竹就着杯子喝一口酒,就把那杯酒放下了,看着她的方向,不知道是在观赏夜景,还是在看着她。
“好漂亮,”靳意竹感叹,“我果然还是更喜欢东京的夜景。”
“为什么?”魏舒榆问她,“香港的景色更漂亮吧。”
“嗯,但是东京有自由的味道啊,”靳意竹啪嗒一声倒在她身上,仰着脸对她笑,“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我……算是吧,”魏舒榆不自在的偏过头,“你跟家里关系不好吗?”
她想让靳意竹稍微离远一点,座位在设计时就是单人位,顶多算得上一人半,两个人挤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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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到了肩膀贴着肩膀的程度。
仿佛只要偏过头,就能吻上对方的唇。
“没有啊,”靳意竹回答,“我们家关系挺不错的,从我爷爷那一辈起就住在一起了,我叔叔没生小孩,家里就我一个孩子,他们都对我很好。”
她有用香水的习惯,今天穿得低调,用的味道却不低调,宝格丽的夜茉莉,若有似无的香气如同小小的钩子,从魏舒榆的心上掠过。
“这样……那怎么还说自由的味道。”
魏舒榆有点心不在焉起来,她知道自己应该认真听的,靳意竹在讲很重要的东西,跟她自己有关的事情,而不是今年该去哪里看樱花。
可是缭绕在空气中的香气,混合着靳意竹的呼吸,落在她的肩头,令她的皮肤微微发颤。
她靠得也太近了。
风衣外套搭在对面的椅背上,靳意竹只穿一件单薄衬衫,真丝质地,本该是冰凉的布料,却染上了靳意竹的体温,在她靠过来的时候,让魏舒榆清晰的感受到她皮肤的温度。
“因为只有我一个孩子嘛,从小干什么都有人看着我,很烦的,”靳意竹说道,语气轻巧,“这也不让那也不让,后来我不是去国外读书吗?他们还给我找了个室友,说是有人陪着我,他们更放心。”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不知道到底想起了什么。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给我室友发工资的,哈哈,也算一种生活助理吧,我还以为她是喜欢我,要跟我做朋友。”
魏舒榆犹豫了一秒,还是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
她是想安慰靳意竹的,她也应该安慰靳意竹,只是那种香气,令她觉得自己与靳意竹多靠近一点,都是一种犯/罪。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靳意竹说到一半,忽然转头看着她,伸手贴上她的脸颊。
“是不是太热了?要不要把毛衣脱掉?”
酒吧里开着暖气,穿一层单衣刚刚好的程度,魏舒榆的衣服确实是有点厚。
加上喝了烈酒,现在已然有点头晕。
“不了……不太方便脱,”魏舒榆摇头,“内搭不太好看。”
“这样,那我们先出去?”靳意竹往下看一眼,“这个时间,街上应该没多少人了。”
“我们先散步吧,等会走累了,再打车回去。”
靳意竹招手叫过服务生,让他再上杯加冰威士忌,她要带走。
“你要不要再喝一杯?”
“不用了,”魏舒榆摇摇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涉谷区全域禁酒。”
“啊?”靳意竹眨眨眼,“什么意思?”
“意思是不能边走边喝,”魏舒榆按上她的手背,朝她笑道,“要不你一口干了吧,不然多浪费。”
“喝不了那么快……”靳意竹说完,才发现魏舒榆眼角微微泛红,显然是有点醉了,不由得反手扣住她的手,“好啊你,喝大了就开始耍我玩呀?”
“我哪有,”魏舒榆神情分外无辜,“你慢慢喝,我等你。”
看着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睛,靳意竹觉得心脏猛地一跳,莫名的热度涌上脸颊,让她觉得诧异。
她猛然松开魏舒榆的手,端起刚上来的酒,一口气喝了一大半。
糟了,好像不小心钓了她一下。
魏舒榆看着自己的手,满心都是茫然。
但靳意竹是直女啊,钓一下也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