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这句话，云暖不受控制地想起昨夜。
枝叶如缎，紧密缠绕着她，带着她的手指深陷，最后颤栗时，几乎要把她的手指碾断……
江淮烟与别人双修时，也会变成一棵树吗？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种可能，她心里莫名有些不痛快。
只一点点，却让人难以忽略，感觉心里闷闷的。
【不知道】剑灵的声音也闷闷的。
云暖好气：“什么都不知道，要你何用。”
江淮烟那个女人也很气人，双修完连个人影都不见，把她当什么了。
长剑的剑柄一转，似是背过身去。
七月面壁，主人根本没有与别人双修过，它去哪里知道。
至于昨夜，它倒是想看，那也得敢啊。
一人一剑沉默半晌，云暖看到桌上散落的兽骨和兽皮，终于想起还有正事要干。
她捏住一根兽骨，以灵力为墨，落笔在兽皮上。
咦？
等一下，怎么感觉灵力比昨日充盈许多？
云暖愣了愣，这才发现自己的修为突破了，从练气一层变成了练气二层。
苍天啊，原主的修为竟然还能突破吗。
要知道原主自打十岁步入练气一层以后，整整十年，修为都在原地踏步。
云暖不可避免地又想到昨夜，难道是双修的缘故？
不等她想明白，外面响起敲门声。
“姐姐。”是月舒的声音。
云暖连忙收起兽皮和兽骨，见没有什么遗漏，才气定神闲地开门。
“何事？”
月舒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姐姐，这是昨日折损的药草。”
说着，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托盘，上面摆满了药草。
云暖错愕不已，不是，这才一天，高级药草就折损了这么多吗？
待看清里面大多数都是低级药草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吓死她了，她还以为这姐妹丧心病狂，把高级药草都霍霍了呢。
“你这是把昨日折损的药草都收上来了？”
月舒点头，邀功道：“我想着由姐姐统一售卖，再给大家分一分灵石比较好，免得下面的人不懂事，不知姐姐的宽容大度。”
主要是，这样能更凸显管事弟子的地位和绝对话语权。
而她作为少宗主的妹妹，地位也会水涨船高，约莫也等于半个管事弟子了吧。
云暖想想觉得也好，便问道：“那接下来呢？”
这些药草怎么处理，又能卖多少灵石？
月舒自然是做好了功课来的，悄声道：“山下的散市就有人买，刚好咱俩一起去看看。”
她以前最喜欢逛散市了。
云暖点点头：“那就去看看。”身为管事弟子，既然都已经把活揽过来了，那就要尽职尽责。
再者，她也很好奇合欢宗山下的散市是什么样子的。
两人前脚刚出了药园堂，还没到宗门口，江淮烟后脚就收到了消息。
【主人，登徒子去山下散市偷卖药草了】
有了人的神智且与江淮烟缔结了神魂契约的剑灵，不拘时间与地点都能精准地传音给她。
江淮烟微微蹙眉，把药园堂交到那个登徒子手里，好像很难令人安心。
存着这样的思量，她换了一身常服，戴上斗笠和面纱，也下了山。
登徒子的身份非同一般，只有剑灵盯着，在宗门还好，出了宗，还是不妥。
再者，偷卖药草是怎么一回事，她且一探究竟再说。
山下，散市很是热闹，因为合欢宗的名声一向不好，来往的修士竟多数都遮着脸，江淮烟置身其中，倒是一点都不突兀。
不过，登徒子在哪儿呢？
【主人，这边】
江淮烟顺着剑灵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云暖和月舒也都一身常服，学别人遮着脸。
云暖不解道：“只是卖个药草，至于搞这么大阵仗吗？”
怎么感觉跟做贼一样，而且这散市里贼眉鼠眼的人也太多了，除了一些摆摊叫卖的小贩，几乎大多数人都遮着脸。
月舒压低声音道：“姐姐这就不知道了，来合欢宗散市淘东西的，有几个正经人，而且私卖折损的药草虽然不算什么，但严格来说也不合规矩。”
少宗主真是不知人间疾苦，什么都不懂，得亏有她。
云暖摸了摸脸上的面纱，还是不明白：“这样就没事了吗？”
万一有金丹期或金丹期以上修为的修真者，神识一开，这面纱跟没戴一样。
月舒摆摆手：“姐姐放心，修为高的才不来散市这种地方，来逛的都跟咱们一样。”
修为都在金丹期以下，大家半斤八两，这面纱自然就管用了。
见月舒一副对什么都胸有成竹的样子，云暖默默跟上，不吭声了。
月舒扫视一周，直接朝摆着药草的几个摊子走过去。
“道友，收药草吗？”
摊主笑眯眯道：“先看看货。”
月舒从储物袋里拿出托盘，往他眼前一晃，就收了起来。
虽然动作很快，但对修真者的眼力来说，足够看清了。
不远处的江淮烟也看清了，原来都是折损的药草，这登徒子还算知晓轻重。
摊主笑意一收，兴致缺缺道：“三块灵石。”
“三块灵石？”月舒忍不住尖叫，又急忙捂住嘴，皱眉道，“你再看看呢？”
忙活这么大半天，就三块灵石，还不够塞牙缝的。
摊主眼皮都不抬一下，“两位道友不是合欢宗弟子吧，这种没成熟的药草本就没什么价值，三块灵石都是我心善，爱卖不卖，别挡路。”
月舒一听这话，恨不得当场砸了他的摊子，不是，跟谁横呢。
这时，云暖朝摊主问道：“不知道友为何觉得我们不是合欢宗弟子？”
比起月舒的冲动，她倒是听出了一点意思。
“两位是头一回来吧，想知道？”
云暖点头，“劳烦道友解惑。”
摊主直接伸出一根手指：“一块灵石，在下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云暖要拿灵石，月舒张了张嘴，又闭上。
算了，反正出灵石的又不是她，她心疼个什么劲儿。
摊主眼疾手快地把灵石收起来，脸上又有了笑意：“简单，卖药草这种事又不光彩，大家都是要脸面的人，在自家门口不方便，所以多数都会来合欢宗这边，至于为什么知道你们不是合欢宗弟子，看这里。”
摊主拍了拍旁边竖起的木牌，上书：高价收购合欢散，一包五十灵石。
他们这些药贩子之所来合欢宗，为的就是这供不应求的合欢散，一般有点本事的合欢宗弟子都是卖这个。
月舒闻言，嘴角微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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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说合欢宗只是个二流宗门，山下的散市怎么比身为第一大宗的天符宗还热闹。
原来是别的宗门弟子也都跑这边来赚外快了，还真是顾及脸面，敢情就合欢宗不要/脸。
不过，这合欢散不是秘药吗？
这么光明正大的收购，真的好吗？
云暖不明就里地看着牌子上的字，下意识问道：“合欢散是何物？”
摊贩又伸出一根手指：“老规矩。”嘿嘿，今天遇到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冤大头，没白来。
“姐姐，我知道。”月舒瞪了摊主一眼，拉着云暖走开些，小声道，“合欢散是合欢宗的独门秘药，用来辅助双修的。”
云暖还是不解：“听摊主的意思，合欢宗弟子常会售卖合欢散？”
难不成大家都有吗，那她们怎么没有。
月舒摇头，她也才拜入合欢宗，哪知道这些门道。
云暖想了想，安排道：“你先去把药草卖掉，多找几个摊贩对比一下价格。”
待月舒离开，她又走远一些，低声唤道：“七月。”
【主人，我在】
“关于合欢散，你了解多少？”一包就是五十灵石，价格很诱人啊，云暖寻思着若是能找到门路，说不定就发家致富了。
【炼丹堂就有合欢散，只要是合欢宗弟子便可用在外搜集到的东西兑换，并不难得】
云暖想起自己储物袋里的东西，问道：“夜明珠行吗，一颗能换多少合欢散？”
剑灵似是沉默了一下，才回答道【这个东西呢，最好是对修真者有用，夜明珠那种俗物，炼丹堂是不收的】
云暖沉默，好吧，她什么都没有。
哎？等一下，她有别的东西。
“符箓呢，比如地级符箓，对修真者来说，是有用的吧。”
【有用，一张地级符箓兴许能换好几包合欢散】
云暖顿时意动，一张地级符箓可以换好几包合欢散，她的符箓都是江淮烟出材料，等于白捡，这样算下来，还真能发达。
不过，要不要用符箓去换合欢散，还需要好生斟酌一下。
同一时间，江淮烟也听到了剑灵的传音【主人，登徒子似乎想用地级符箓换合欢散呢】
江淮烟眸光深了深，回道：“七月，引导她利用我。”
七月收到消息愣了愣，引导登徒子利用主人？
它仔细思索一番，状似忠心地提议道【主人，你若是想用符箓换合欢散，可以吩咐我前主人去干这事儿，她是合欢宗大师姐，如果她去换，炼丹堂的人高低要多给她几包合欢散】
“好主意！”云暖不由拍了拍剑柄，以示肯定。
她完全可以让江淮烟去办啊，合欢宗上下谁敢去查江淮烟呢。
这样一来，不仅能掩藏好身份，还能多换合欢散，简直太妙了。
今晚就把那个女人召唤过来，顺便再要一些兽骨和兽皮，这稳准不亏的买卖，她做了。
见此，七月立时朝江淮烟传音【搞定】
江淮烟缓缓勾了勾唇，眼眸深深地望着云暖的方向，随着天符宗覆灭，所有制符秘法也都消失无踪，如今的地级符箓，也是一价难求的东西啊！
视线里，月舒已经卖完药草走了回去，灵石也交给了云暖，奇怪的是她们并没有回宗，反而鬼鬼祟祟地朝更偏僻的地方走去。
江淮烟没有迟疑，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