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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 17 章

作者:葵桔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本殿下有些醉了,出来醒酒,闲逛至此,听守在外面的奴才说静安郡主独自饮茶,真是好清静啊。”


    “不过,这些奴才真是不懂事,连杯茶都倒不好,郡主竟也不追究,真是大度。”


    四皇子秦佑承独特的阴鸷的声音让李明月在夏夜里打了个寒颤,她往丹杏身边靠了靠,敷衍地行礼。


    “竟是四殿下,殿下过誉,一点小事没什么追不追究的,况且太后娘娘曾教导过,得饶人处且饶人,生气伤的是自己的身,静安谨记在心。”她随口瞎诌。


    “到底是皇祖母身边教出来的人儿啊,知书达理,可堪当家风范。”


    秦佑承看她玉铛摇晃,折射出如她一般高傲貌美的月色。他舔了舔唇。


    “静安是听娘娘所言,不过多读些四书佛经,四殿下闲时不妨也翻阅一二,不说出口成章,只学些气度礼法,也是好的。”


    别整天轻浮无礼,尾随娘子。


    她有点后悔溜达至此人迹罕至之处,桑绿守在外面装起了哑巴,真是除了通敌,别的竟是一点作用都不起。


    秦佑承未曾听出她言外之意,盯着李明月一眨不眨,偏要作出和蔼的笑,叫人见了却是像要狩猎的笑面虎,十分违和。


    月季盛开在他手边,他随手摘下一朵,花瓣掉落,落在微荡的水面,伶仃漂浮。靠近李明月,微微抬手。


    “静安得皇祖母欢心,想必事事乖巧,都听皇祖母的,及笄后婚事也是皇祖母心仪谁,静安就选谁吧。”


    李明月再无所谓的心态也叫他直直眼神盯得发毛,心里生出火气,如此放肆,不怀好意,孤男寡女大半夜他谈起婚事,意在何为,图谋不轨。


    秦佑承、秦佑泽二人都未娶正妃,皇后摆明了与丽贵妃不对付,太后想让静安郡主和五皇子凑对儿,不少人都看得出来,更何况是密切关注秦佑泽的他。


    若太后也偏向秦佑泽,那他四皇子的劣势太过。


    只是,他是觉得如今多了个乔姎,从前不搭理他的李明月会被嫉妒推向他的怀抱吗。


    哪儿来的自信?


    谁给他的脸?


    秦佑承表露出的并非对李明月此女之欣赏,反倒显露着势在必得,意味深长地像对待一件即将到手的金丝雀。


    李明月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纤纤玉手将发丝别至耳后,莞尔道:


    “别的不敢说,太后娘娘不让静安做的,定有娘娘的道理。”


    例如严禁与四皇子一脉往来。


    “静安,今日恰巧遇见,本殿下也觉得正是缘分,依本殿下之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确是老规矩,可你与那些寻常娘子不同,你自小聪慧,自是懂得如何才是真正好的。你们娘子不比我们郎君,能读书打仗建功立业,选对了人,飞上枝头,若是一个决定做错,可是要后悔终身。”


    “四殿下真是说笑,往日里不知殿下竟是这般迷信之人,宫宴偶遇便是缘分了。”


    李明月还是记仇,说她“迷信”,便母债子偿罢。


    “您也不必抬举我,我与寻常娘子一样,关在闺阁,习字插花。您就不同了,身为‘能读书打仗建功立业’的郎君,”李明月笑中带讽,“优越条件,得天独厚,您一样也没做。”


    “倒不如学学闺阁娘子罢,整理好样貌,操持好家宅,指不定哪位眯了眼睛的娘子便心悦于殿下,愿两家结好,倾囊相助呢。”


    “你——”


    秦佑承被她的嘲讽激怒,向前走几步,迫近:“李静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知道本殿下在说什么,本殿下有一百种方法叫你——”


    “郡主,太后娘娘久不见您,派奴婢来寻您。”


    外面宁嬷嬷寻过来打断他的威胁,桑绿终于不装聋作哑,上前通传。


    李明月看向被搪塞的四皇子,虚伪地弯起嘴角,笑盈盈告辞,“哎呀,这说着话宁嬷嬷来了,太后娘娘寻,静安就先告辞了。宴席还在继续,四殿下也早些回去吧。”


    “哦对了,四殿下还是换身衣衫罢——年轻郎君穿的样式,您年岁也不小了,如此花枝招展,不像样。若将来与娘子们相看时糟了嫌没人要……诶。”


    说罢细声叹气,转身施施然离去。秦佑承在身后盯着她愈发窈窕的身姿渐行渐远直至转角看不见,面色阴沉。


    椒德宫还热闹如常,没了乞巧节魁首,乔姎显然不再是今晚的主角,可她还是得了第三名的好名头,圣上许她一个奖赏。


    李明月于这时悄然落座,带着夜色与月色的潮凉与异香,模糊围绕,又飘散到四周。


    对坐的人朝她这儿送来一眼,似乎想提示她些什么,看了场合,又噤声。


    李明月很快就知道裴小侯爷微妙的表情是为何,她又倒一杯果酒。


    “民女对身外之物不感兴趣,但求陛下帮民女找到生身父亲,除此以外别无他求!”


    乔姎叩谢,言辞恳切。


    殿内惊起轩然大波,在一片嘈杂中圣上变换了个姿势,括浮的身体前倾,回复乔姎:


    “哦?你倒是说说,你父亲姓甚名谁,又有什么他的样貌特征,家世信物,朕总不能凭空给你找父亲吧。”


    “民女的父亲祖籍襄州府城,于十七年前科考来到上京,民女母亲并不肯对民女多说,只留下半枚玉佩,说是父亲的信物。”


    乔姎的母亲乔晚娘早于长久的等待中心灰意冷,只是礼教夫纲束缚着她,莫要耽误了丈夫的前途。


    她只是一个,连退婚书都没有的弃妇。


    乔晚娘不肯再提乔姎父亲一句,乔姎一追问,乔晚娘就拿着浣衣的棒槌打她,一直打到她哭喊着说再也不问了。只有半枚玉佩,藏在柜中,夜深人静时,乔姎看见怨愤的娘对着它淌眼泪。


    她对从未谋面父亲的印象都是从邻居婶子口中得知的,说她父亲在上京做大官,有大宅子,说当爹的不会不要儿女。


    寥寥几句,住进她心里。


    又恨又怨,又想拥有。


    李明月眼见李高蓬伸长了脖颈,在听见半枚玉佩与襄州府时慌了神。


    他左顾右盼,心虚迷茫,似乎绞尽脑汁地怀疑着什么,可在众多想凑热闹、交头接耳的人中,还不算突兀。只有李明月盯着他,墨黑的瞳孔放大。


    玉佩被呈上去,圣上饶有兴致,问在座百官女眷有无相识者,大家纷纷摇头。太后更是别过面孔,恍若乔姎的事脏了她的眼。


    李高蓬混在人群中,抬起衣袖,擦了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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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明月嘲讽一笑,李高蓬贪慕虚荣又胆小谨慎,就算有所怀疑,又怎么可能在此刻与乔姎相认。


    乔姎像是他不堪的过去,她的出现清清楚楚地提醒着,李高蓬当年是怎样谎话连篇,抛家弃子,攀龙附凤。说出去叫人唾骂,名声毁于一旦,太后也绝不会放过他!


    他往人群中再次退了退,直到多年享乐走了样的面部隐没在阴影里,疑神疑鬼间撞上李明月幽深的目光灼灼,像洞悉一切,刺进他眼底。他心虚躲开,再回望时,李明月已看向别处,只留下一抹秀致侧脸,仿佛刚刚都是他的幻觉。


    不可能!静安什么都不可能知道!


    她只是随意看了他一眼,像往常一样,看不出多少尊重和孺慕地看了他一眼。


    他吓出一身冷汗,随即涌上强撑的愤怒。


    圣上答应了乔姎的请求,又询问了些无关小事,随口吩咐苏公公记得帮乔姎查,便无了兴致,说朕有些乏了,今日就到此吧。


    摆起轿撵,架好仪仗,圣上离去,众人叩拜,也散场。太后先行,李明月随后,李高蓬素日一点不敢往太后面前凑,今日却一反常态,顶着太后的目光,叫住了她。


    稀奇,真稀奇。


    李明月请太后先行,说自己一会儿就回去,天晚夜凉,太后娘娘莫误了休息。


    随后看着李高蓬在乔姎与秦佑泽经过时躲躲闪闪,她抬起眉梢,故意提起:


    “父亲可是认得乔娘子?”


    “我怎会认得!”


    李高蓬强装镇定的演技很糟糕,他该庆幸此时人已散了不少。他板起脸,黝黑的眉毛拧成八字,说她:


    “你莫要瞎想,如今你已及笄,归根到底都尉府才是你家,总待在宫中被人说闲话,太后娘娘可说准你什么时候归家?”


    “娘娘本说再留我些日子,如今既父亲提起,那明日我便向娘娘辞行。”


    李明月做出善解人意的样子。


    “莫——别跟娘娘提起我,只说家中老太太想你,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他说完匆匆离去。送别李高蓬,李明月简直要笑出来,看他那在女儿面前不能丢面子,又不敢和太后对着干的样子。


    太后降下封李明月为静安郡主的懿旨时,曾一并让携旨的太监带话,暗暗威胁,李家不会再有第二个正妻,不管李高蓬再纳几个妾,都不能抬成平妻或继室,仪和公主永远是他的唯一的嫡妻。


    后来的女人不能是他妻,那原来的呢。


    乔姎认亲之路,困难多艰。


    根本不是她阻碍,是乔姎苦寻的生父自己不敢与她相认啊。


    人生如戏,也不尽然,人生可远远比话本子还要精彩得多。


    李明月面色红润起来,夏夜驱赶不了她的热意,踩着石子路,幽幽宫灯,重影摇晃,踏进抱玉轩阁门。


    卸妆,梳洗,敷面,按摩,她把跌跌撞撞迎出来的琥珀交给桃石,遣退宫女。


    夜风吹过,菱花铜镜,层叠帷帐,像黑夜中妖异的山鬼般,傲慢地倚靠着床阑,于重纱后扯松外衫的系带,在朦胧中起伏有致,默许,靠近,要将唐突之人剥皮抽筋,□□吮髓。


    “出来吧,怎么一个两个都尾随个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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