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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英雄救美

作者:爱初会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黛玉心下感动,忙吩咐晴雯给嬷嬷拿赏钱,亲自下阶,接过炖盅。


    “难为嬷嬷辛苦送来,也多谢张二哥费心了。”


    刘嬷嬷看在赏钱的份上,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不过是借花献佛,怎好让姑娘破费。”


    待她离开,黛玉才掀开炖盅盖子,只见里面雪色微漾,热雾袅袅,琼浆初凝宛如玉盘。


    她拈起银匙轻搅,未及沾唇,已有清芬袭来,待一股浓香温润入喉,柔滑似软绫拂面,甘沁若噙蕊嚼花。


    不禁赞道:“真没想到,二哥哥拿笔的手,还能做出这样细腻的茶点来。”


    晴雯见黛玉吃得开怀,笑道:“张解元有心了,昨儿才替姑娘遮瞒了是非,今儿一大早又把这杏仁茶补上了。真比宝二爷还细心体贴呢。”


    紫鹃亦是点头,却笑不及眼底:“只怕他太有心了,过犹不及。”


    晴雯素来娇憨,不曾多想,倒是黛玉听出紫鹃话里的隐忧,想到自己芯子里都是十七岁的大姑娘了,竟还眷恋少年人的照拂。


    一时腮边飞红,手里的银匙顿了片刻,才偏头看窗外,重新舀起来吃。


    算了,反正旁人又不知道,就当自己是小孩子了。


    有人对自己好,难道还要佯羞诈愧,拒人千里之外么?


    吃过早饭,顾璘吩咐启程,车队继续北上。


    黛玉也带着紫鹃、晴雯两个坐进了新马车,在路上坐一阵躺一阵,时光很快打发过去。


    又过了两日,车队进入邯郸地界。越是靠近京城的地方,就会在路上看见,赴京赶考的举子越来越多。


    有的驱车鞭马,有的骑长行骡子,还有的负箧步行。


    嘉靖十七年登科及第的进士中,黛玉只对抗倭名将胡宗宪、弹劾奸臣严嵩的锦衣卫经历沈炼,这两人略有印象。


    胡宗宪虽然依附奸臣严嵩,贪污腐败,却也实实在在地为大明建立了东南海防,剿除倭寇,是一个功过相抵、毁誉参半的人物。


    而锦衣卫经历沈炼,却是因弹劾严嵩,被诬谋反而惨遭杀害。


    可惜的是,她知道他们后来的命运,却无缘协助他们避免悲剧。


    即便她想扭转张居正身死被清算的命运,首先也要保障自己,在大明安稳活过五十年才行。


    她这个天外来客,对自己的命运一无所知,又如何能帮助别人改命呢?


    马车行到燕赵之冲,滏阳河畔。这里岩嶂耸秀,山环水绕,一派村野风光。


    临近午时,顾璘见郭外风和日丽,目之所及又无客店食肆,便让小厮拣一处开阔地方,埋锅造饭。


    晴雯正要推门下车走走,紫鹃一脸难色,扯住她的衣袖道:“我肋下疼胀,只怕要来月信。以为自己白赚了几年命还小呢。临行前忘了这一遭,没防备着。虽有棉絮可拆,正月里不让动针线,做不得月事带,可怎么办呀?


    要不你帮我问问刘嬷嬷,她那里可有备的。抑或让她进城去买现成的。只怕你也快到日子了。”


    黛玉听了摇头:“刘嬷嬷已过半百之岁,哪里会备那东西。城里商铺要过了元宵才开张,有钱也买不着。咱们就躲在马车里,悄悄缝两件也不碍事的。”


    晴雯撇嘴道:“正月里忌针线,若被刘婆子揪住了把柄,又挨一通骂。”


    顾府虽不及贾府富贵,规矩却不小,晴雯她们再没有副小姐的待遇,能辖制老嬷嬷。


    她们自打被林姑娘带回顾家,可没少被刘嬷嬷唠叨教育。


    晴雯撩开车窗向外瞧了瞧,见到不远处村落里炊烟袅袅,不由笑道:“不如我去村里找农妇讨些草木灰来,拿草纸垫上,在车里对付几天算了。”


    黛玉见外面残雪零落,衰杨萧瑟,忙劝阻道:“荒郊野地的不安全,还是跟刘嬷嬷说一说,再找两个小厮一道跟去吧。”


    晴雯扁嘴道:“哪里能让男人跟去的,还是我一个人悄悄去悄悄回。如今时兴天足,又不怕走大了脚。保管在饭熟之前回来。”


    说着就披上翠纹斗篷溜下车,跑得比兔子还快。


    黛玉扬声喊了晴雯两句,也不见她回头,眨眼功夫就跑没影了。


    “咱们先等她一刻钟,若不见她回来,就让刘嬷嬷带人找去。”


    北风飒起,卷起一片乱雪枯草。方才还晴暖和光的天,渐渐垂如铅釜。两三只乌鸦栖于桠杈间,凝在秃枝上的冰粒子,零星漏下。


    晴雯裹紧了翠纹斗篷,呵着白气,快步走向村庄。棉靴碾过冻土,发出脆裂的喀嚓声。


    好在这里民风淳朴,农妇们听说小娘子遇到难事,也都热情相帮,晴雯顺利地买到了月事带,打了个小包袱拎在手里,兴冲冲往回走。


    才绕过一片枯苇丛,迎面撞上两个蓬头破袄的汉子,惊起寒鸦“嘎嘎”飞起。


    “小娘子怎么一个人独行呀?”沙哑的调笑,混杂着膻腥酒气,随风荡来。


    遇到泼皮歹人了,晴雯咬牙心道不好,转身就逃。


    “你跑什么呀,哥哥又不会吃了你。”


    那两个人窜上前来,左右夹击,将晴雯的去路堵住。


    一个上手揪住她的头发,死捂住她的嘴,另一个搬起她的两脚,往芦苇地里拖去。


    “好俏丽的小娘子,今儿咱哥俩撞大运了!”


    颈边的钮袢被大力扯开,手里的包袱皮滚落在地,呜咽声混合着惊恐的眼泪,隐没在粗粝的大掌中。


    远处马蹄嘚嘚,踏着枯草黄尘渐行渐近。


    “铮!”


    一声剑鸣,如冰裂玉碎。钳制住晴雯的黑影,被雪刃所伤,两人“嗷呜”呼痛,顾不得作恶,回头一看。


    只见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位眉眼冷峻的中年男子。


    玄色的斗篷掠空而来,如夜枭展翅,三尺青峰再度冲他们砍削下来。


    两个泼皮吓怕了,慌忙窜逃,没跑两步,忽觉后劲一凉,头晕眼花,原是两团冰坨子砸了过来,噗通两声,接连扑倒在枯苇丛中。


    男子跃下马来,抽出两个泼皮的裤带,将二人背对背,手脚绑在一起,扔在了道旁。


    惊魂未定的晴雯,蜷坐在地上,发抖的手怎么也扣不上钮袢,急得低声啜泣。


    拔剑相助的男子,将路边的小包袱打开,瞧了一眼,又囫囵系好,抛给少女。


    晴雯接住包袱,抬眸看了他一眼,男子脸颊清瘦,剑眉入鬓,裹着风霜之气,端的是凛然正派人物。


    她眼眶酸胀,哽咽着道了一声:“多谢大侠。”


    “沈某不是大侠,是赶考的举子,眼下不能担了官司,那两个泼皮,只好先绑在地里了。”


    男子抹净剑身,收剑入鞘,将鞘尾递到晴雯面前,“可以站起来吗?”


    晴雯点了点头,冻僵的手,指节发颤,始终抓不住剑鞘,整个人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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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晴雯要跌倒的时候,那人出手拽住了她的手腕。粗粝又温热的触感,激得她猛一哆嗦,好歹是站了起来。


    那人放开手道:“小丫头只比我儿子大一点呢,那两个畜生真该死。姑娘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晴雯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抹去了腮边的残泪,向前头道旁一指:“我是过路的行人,主家的车队就在那边,自己走过去就行。”


    男子牵来打着响鼻的大马,对晴雯说:“既然不远,让我的马驮你过去吧,回去告诉人说,是我的马惊了,害你跌了一跤。”


    他怕姑娘爬不上马背,双手十指交扣,屈膝在身前抱成一个环,前示意她踩着自己的手上马。


    晴雯咬唇,犹豫了半晌,还是抬脚踏了上去。


    男子使力向上一送,将她扶上了马。


    不想晴雯才刚坐稳,左脚上棉鞋被雪水浸湿,变得沉重,从脚上滑脱下去,露出一截半湿的棉布袜来。


    “将就穿下罢,回去记得换。”男子蹲身捡起棉鞋,拍了拍上面的污渍,掌心托起鞋,套在她脚上,“好了。”


    当粗粝的指腹擦过脚踝时,晴雯心头莫名慌了一下,脚趾在湿冷的鞋中蓦地蜷起。


    “以后别一个人在郊外乱走,小姑娘家家的,很危险。”


    男子牵过辔头,向前走去,北风挟着沙尘,拂过他伟岸的身躯。


    晴雯的目光扫过他眉间的褶皱,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堪堪锅里的饭菜都熟了,翘首盼望的黛玉,总算看到了晴雯的身影。


    见她骑在别人的马上,神色有异,形容狼狈。


    再看向为她牵马的中年男子,黛玉就更疑惑了。


    “出什么事了?”


    “姑娘!”晴雯忙向黛玉挥手,着急滚下马鞍,踉跄地奔向她。


    顾璘与张居正一并走过来。


    男子拱手致歉,道:“都怪沈某鲁莽,未能安抚好坐骑,吓到了小姑娘。”


    黛玉忙让晴雯回马车里换身衣服。


    听明了原委,无甚大事,顾璘也就安心下来。


    男子告辞离开。


    待他转身之际,一只肥硕的獭兔,箭也似的窜来,从其斗篷底下钻出,蹦向黛玉。


    他出手如电,回身薅住长兔耳,又听“嗖”的一声,一支木签子飞来,正钉在獭兔的短脖上。


    血登时飚了出来,在黛玉还未反应过来时,张居正已经捂住她的眼睛,将人护在了身后。


    顾璘昂头喝道:“何人在猎兔?差点伤到人了!”


    “抱歉,我只瞧见兔子,没注意到前头还有人。”


    一位相貌非凡的青年,从衰杨林中抱拳走出,虎目生威地掠过众人,眸光又回到抓着兔子的男人脸上。


    “在下南直隶举子胡宗宪,阁下好身手,竟能徒手擒兔。”


    “浙江举子沈炼,幸会幸会。”他将兔子抛给了胡宗宪,“能用木签子猎兔,胡兄才是高人。”


    听他二人互通姓名,黛玉心头一喜,忙从张居正手里挣脱出来。


    相请不如偶遇,该如何与这二人结识呢?


    黛玉心念急转时,差点将“我想吃兔肉”脱口而出。


    就听到两位举子腹中同时“叽咕”一响。


    顾璘笑道:“既然大家陌路相逢,又同是赶考的举子,大家不如一起搭伙吃个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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