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朵梦中舌战曾正卿三百回合,把他说得哑口无言,把自己说得口干舌燥,人还未完全从梦中醒转,已然呓语道:“芳晴,水,水。”
很快有人将她扶起来,水杯也递到唇边,她眼睛也不睁,就着杯子大口大口喝起来,这时有人温柔在耳边说:“慢点。”
男人?
哪来的男人?
不好,是采花大盗!
青朵骤然惊醒,睁开眼睛刚要喊叫,一口水吸进喉咙,咳嗽起来,她已经看清,说话的人是曾正卿,死死拽住他的衣袖瞪他,这人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她床边来干什么!害得自己呛水!
曾正卿右臂被紧紧拽着,只能用左手轻轻拍打她的背部,青朵止了咳,质问道:“你怎么在这?”
他低声道:“我担心你,过来看看。”
要不是被他吓一跳,自己何至于呛水!
青朵没好气地说道:“我很好,不用你担心!回去睡你的觉去!”说完就要躺下,却被曾正卿拉起来。
“别碰我!”青朵嫌弃地甩开他的手,一骨碌躺下,背对着他。
曾正卿叹了一口气:“夫人,昨日是我不对。”
他这是在……道歉?青朵支棱起耳朵,只听他继续道:“我该收敛自己的情绪,实在不该冲你发火。”
青朵忍不住转过身子,曾正卿见青朵瞧着自己,不再像之前那样抵触,顿时精神一振,勇气大增,说道:“我仔细反省过了,你素来通情达理,若我好好劝你,断不会像昨日那般,闹得不欢而散。”
青朵坐起身来,听了他这几句,语气软下来,委委屈屈地瞥了他一眼,嗔怪道:“你昨天的样子可吓人了!吓得我浑身发抖,可你理也不理,还接着吼我,凶极了!”言罢,她嘴巴一撇,眼圈都红了。
曾正卿内疚万分,将青朵揽在怀中:“是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实在是不该。往后,我断不会再犯这种错。”
他抚摸怀中柔软的身躯,细语道:“你天性烂漫纯真,实在难能可贵,之前你经历的种种,我都无力回溯改变,但嫁给我之后,我便一心想守护你的这份赤诚心肠,不愿世俗之事惊扰了你,是以府内中馈琐事,铺子里的营生算计,都由我一人承担,你只要做你喜欢的事就好。”
“如今露浓姑娘的事已经有了眉目,等她签了陈记,自然有人去解决。至于其他人,唉,即使是佛祖,也不见得能渡每一个人,何况我们凡人呢?便到此为止吧,专注于你的画作,好不好?”
青朵软软地倚靠在他怀中,听着他温言细语,即使在夜晚,也像有阳光笼在身上,暖融融的,舒服极了。而自己像是一颗珍珠,在太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可那最后一句像是后羿的箭射落太阳,又像是倒春寒杀个回马枪,她的脸色沉下来,一把推开他。
曾正卿愕然,手还维持着拥抱的姿势。青朵板着脸说道:“原来重点在这!我还以为你真心向我道歉,实际上是要我别再帮他们讨公道。哼,差点儿被你的迷魂汤糊弄了!”
曾正卿急忙解释道:“这是两码事,道歉是真心的,劝告也是真心的,我对你何曾假情假意过!你不要误会!”
青朵明显半信半疑:“你的心在肚子里头,又看不着,你怎么证明真假?不管真的假的,但凡你对于讨公道的事还有异议,我们之间就免谈!你走吧!”
这话听着耳熟,曾正卿想起来了,是青朵去书房找他那日,他诱引她亲吻时故意说的话,没想到回旋镖转回来扎在自己身上。
不管他解释什么,青朵不再给他机会,她一溜烟地躺下,双手捂着耳朵,甚至拉起被子将自己裹在里面,完全不理他。
曾正卿长叹一声,只好离开房间。
*
“哈哈哈哈哈哈!”
福源居的雅间传出一连串的笑声,路过的店小二一个手抖,盘中的烧鸡差点儿落了地,他赶忙扶稳,朝发声处望去,嘟囔了几句,要不是这两位爷慷慨,他定骂上几句不成!
“你笑什么!”雅间内,曾正卿不悦道。
刘恪兀自笑得停不下来:“哈哈哈哈,我笑,我笑,你,你曾元柏也有今日!”
“好好好,我此时,真正得了一位同盟!”
他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要我说,当时你就该直接亲上去,叫她说不出话来!”
“然后吃一嘴巴吗?”曾正卿挖苦道。
“这算什么!不过是夫妻之间的情趣!”刘恪不以为意,显然日常没少“吃”。他笑道:“你还是成亲时间短,见识少,这种小矛盾,我一天之内就能解决,就我上次跟你说分房的事,回去婉婉就叫我哄好,当天我就回房了!”
“哦?不知仁兄用的是什么妙招?”
“这……”刘恪顿时语塞,他瞄了一眼,看到曾正卿认真的眼神,霎时明白这位不是调侃,而是真心求教,于是笑嘻嘻道:“这可是我的终极招数,结合本尊哄妻集大成之法,你一个新手,做不得的!”
他眼睛一转,笑道:“不过,都是朋友,以前我落难,你也没少收留我,这样吧,这顿饭你请,我就教你几招。”
“前番寻画铺一事,多蒙你费心相助,早该备下酒宴谢你才是。”曾正卿淡淡道。
刘恪暗中发笑,元柏这人明明想学,还死要面子,把请客推到其他由头上。他拾起杯子浅啜一口,清了清嗓子说道:“哄妻哄妻,‘哄’这个字,是要义所在。夫妻拌嘴,难免要争个是非曲直,‘哄’便是叫人暂时将对错搁在一边——是暂时忽略,可不是完全抛却!”
“‘哄’是争取沟通契机,倘若夫人不愿与你搭话,你就是有千言万语,也是烂到肚子里,到头来独守空床,伤叹悲戚,呜呼哀哉!”
“你虽初出茅庐,但有一处做得甚妙,你可知是何处?”
“啊?”曾正卿紧皱眉头,一头雾水。
“就是你刚才讲的事,主动去道歉!”刘恪将杯子“啪”地一声放到桌上,“当丈夫就要有这项认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这不是低三下四,而是大丈夫的广阔胸襟!君子的心胸容得下天下,怎么就容不下妻子的指责?”
“哎!这哪里有什么勉强?完全是出自于对她的敬、爱、怜、惜,不过是低头认个错,我们小小的一步,就能让夫人们眉梢舒展,重绽笑颜。这般划算至极的事,何乐而不为!”刘恪趾高气昂。
曾正卿攥拳遮口,一言不发,看着他的表演,目光满是疑虑,心中盘算离福源居最近的医馆在哪。
“当然,话说回来,女儿家的心思本就爱多想,我要是不赶快解决,婉婉保不齐就要琢磨出我有二心,一件错事,变成两桩罪过,这不是自讨苦吃!还不如快刀斩乱麻,一干二净!”刘恪叹道。
曾正卿见他正常起来,松了一口气,说道:“说了这么多,一个实际操作的办法也没有,唯一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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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我做过的。”
“急什么!我这不得把来龙去脉都交代清楚嘛!你不仅得会用,还得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先回铺子了。”曾正卿作势要起身,刘恪连忙按住:“我说我说!”
“怎么着也得叫你,在你生辰之前夫妻和睦嘛!”他继续道:“这个‘哄’无非也就是两个方面,‘说’和‘做’。”
……废话,人外在体现,除了“说”可不就是“做”!真是听君一席话,只是一席话!曾正卿无语暗道。
“这‘说’嘛,张口说话固然是一种办法,但含蓄更有深意,比如写个诗词歌赋,情意绵长。”
“‘做’见效最快的,那就是送礼物了,试问哪个女子会不喜欢礼物呢?这个关键就在于,要‘投其所好’,比如我们家婉婉,就喜欢新衣裙……”
一谈起自己的“本领”,刘恪的话便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尽情展示他爱妻本色。曾正卿默默听着他的法子,心里头纵使有万般忧虑,可他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这事越拖,就怕青朵也要胡思乱想,毕竟平常小事,她就已经很有想象天赋了。
此事耽误不得,须得赶紧着手才是!
刘恪虽然不靠谱,但毕竟“身经百战”,应当早已经“熟能生巧”,自己终究是头一遭遇上夫妻矛盾,半点经验也无,思来想去,也唯有按照他的法子去做,想来他试验无数,应当是不会出大错的。
当晚,他在信笺上写了首小诗,以表自己“绵绵情意”,遣人送去,不多时芳晴提着食盒请见。
这难道是青朵亲手烹制的菜肴?曾正卿心中萌生一丝希望。
“少夫人读过信了?”他微笑问道。
“读了,”芳晴点头,继而打开食盒取出一盘馒头,为难道,“少夫人说,少爷如果反酸,多吃点馒头,少呕出什么酸诗扰她清闲。”
曾正卿:……
*
翌日,青朵从唐礼处回来,芳晴院子也不扫了,迎上来悄悄道:“少夫人,少爷刚送来些礼物,我放在桌上了,你快进去瞧瞧。”
青朵鄙夷道:“不会又是酸唧唧的诗吧?”
“不是,”芳晴摇头道,“一箱子东西呢,听说很贵!”
“哼,不管他怎么贿赂我,我也不会改变主意!”青朵边嘟囔,边走进去。
芳晴继续扫地,没扫几下,就听“哗啦啦”几声响,抬头望去,一匹匹绢从窗子被扔出来。她连忙将扫帚靠在墙上,急急赶进屋子。
“少夫人,这好歹是少爷的一番心意啊!”芳晴上前抢下青朵手中的绢,心疼道。
青朵跺脚咬牙切齿道:“这算什么心意!他分明是在嘲笑我!”
“啊?”芳晴不解,只听青朵恨恨地说道:
“之前吵架时我说,就算我画画卖钱,也要帮他们讨回那笔银子,可他今日送来这么多画画用的绢,明摆着就是讥讽我!那意思不就是‘你画啊,画啊,真要靠你的法子讨回银子,恐怕还需画这么多幅画才够!’这,这不就是嘲弄我吗?”
她俯下身子,一匹又一匹扔出去,嚷道:“我叫你取笑我!我叫你取笑我!”
芳晴长叹一口气,唉,少夫人这边是怎么都劝不动,一劝就生气,好不容易少爷下功夫去做,可眼下瞧着,越做越起反效果。
少爷怎么回事,怎么每次都能精准触到少夫人的霉头呢?
真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