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终于睡了一个好觉，再睁开眼的时候，看着眼前粉色的天花板，本能地察觉到一丝不对。
是哪里不对呢？
明昭坐了起来，努力想了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昭昭，你醒了？”她睁眼没多久，就有人推开门进来了。
明昭莫名心中一跳，看向来人。
是个身着黑色训练服的女人。
身姿挺拔，行走间带着力量感，脸上岁月的痕迹却让她显得柔和。
也许是昏睡了太久，明昭这才反应过来，开口唤道：“母亲。”
母亲扬了扬唇角，将手中的托盘放在床头柜上，那里面装着面包与牛奶，随后看向明昭，慈爱道：“昭昭，你恢复的如何了？有什么不舒服吗？”
是了，她不久前斩杀了虫母，随后记忆断片，想必是晕了过去，是母亲把她救了回来吧？
明昭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况，摇了摇头：“母亲，我已经没事了。”
母亲似乎松了口气，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
明昭好奇道：“母亲怎么回来了？前线没有军务吗？”
母亲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这次突然晕倒，真是吓了我一跳。”
母亲说她是最重要的！
明昭喜得嘴角压都压不住，却不忘劝说：“我已经没事了，母亲可以回前线去，别耽误了正事。”
母亲摇头：“医生说你的精神力受损，我要确认你的精神力恢复之后再回去。”
“受损？”明昭一愣，下意识道，“母亲，我已经好了。”
母亲扬眉，伸手扶她下了床：“真的？那我们快去医务室检查一下！”
明昭被半拖半拉着下来了，快到门口时，明昭忍不住指着床头柜上的早餐问：“母亲，不先吃早饭吗？”
母亲看着床头柜，愣住了，面上闪过一丝尴尬，随机，赶紧道：“瞧我激动得都忘了，那先吃了早饭再去吧。”
明昭便端着餐盘到房间另一边的餐桌上吃饭，这个房间相当大。功能区应有尽有。
因为明昭和现在的帝国皇帝凤虞相熟，所以她在皇宫里有自己的房间。
“母亲，我们怎么到皇宫来了？”明昭将餐盘放在餐桌上，半天没开始吃，反倒是开始问东问西的。
女人拧了拧眉，但又不好催促她，只能由着她墨迹。
却也没想到她还会问自己问题，愣了愣，才开口道：“皇宫有医疗队，对你休养身体有好处，陛下特意将你接过来了。”
明昭了然地点了点头，她和凤虞关系确实好，他会这么做也不奇怪，于是，明昭终于拿起面包开始吃了。
明昭吃了两口，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又抬头了：“母亲，我的通讯器呢？”
她每次吃饭都会顺便浏览一下星网，看看最近的热搜。
“……你要通讯器做什么？”女人想过明昭会问这个问题，却没想到她会在吃饭的时候问。
明昭理所应当道：“刷星网啊！”
女人嘴角抽了抽，万万没想到，明昭的花样如此多，吃饭还看通讯记，明亦安真的不打你吗？
但想到明亦安对明昭那溺爱的样子，女人觉得可能还真的不打，只好耐着脾气道：“在清欢星上坏掉了，还没来的及给你买新的，你先忍忍，等精神力恢复好了再给你买。”
“为什么要精神力恢复好了再买？”明昭又问。
“在此之前，你需要好好养身体。”女人非常耐心地回答她。
明昭觉得不理解：“通讯器又不会影响我养身体。”
“医生说辐射可能也会有影响。”女人闭眼胡诌。
“但您一直戴着呀！”明昭指着她手腕上的通讯器。
女人深吸一口气，强行耐心下来：“通讯器的辐射能有多少？你没带着就行。”
“好吧……”明昭不再东问西问的了，三两口吃完了一个面包，随后端着牛奶杯起身。
女人不解地看着她：“你吃完了？”
显然没有，明朝端着牛奶杯，小口小口地抿着，在房间内四处晃悠。
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女人面色一变，险些直接对明昭出手，但被凤虞通过精神力链接制止了。
［她单纯拖延而已，你再等等。］
女人只好继续耐心等着。
明昭从一旁的书柜中抽出一本书，又坐回了餐桌前，一边翻看，一边小口小口地啜饮着牛奶。
看得女人头上的青筋暴起，实在是忍不住了。
好在明昭终于喝完了，女人一看时间，这顿饭竟然吃了半个小时。
明亦安这都能忍？女人表示佩服，要是她的女儿敢这样，她高低得把人打一顿。
而慢悠悠将书放回原处的明昭也在想，今天的母亲倒是格外温柔，允许她这么拖延地吃早餐。
一定是看她受伤的缘故吧？
要是她的伤一直不好，母亲能不能一直这么温柔啊？明昭喜滋滋地想。
她几步追上大步向前的母亲，忍不住问：“母亲，我检查完精神力，你就要回去了吗？”
女人看向她，摇头：“我等你好了再走。”
明昭顿时陷入纠结之中，她既想母亲陪着自己，又不想母亲为了自己而耽误事业。
接下来的一段路，她一直在纠结，不再说话。
医务室很快到了，陈以撒戴着口罩在里面等她。
明昭并不认识这人，但看到她的一瞬间，心中便闪过一丝异样情绪。
一闪而过的异样情绪没能引起明昭的重视，她只是在陈以撒的示意下，站上了精神力测量仪器的圆台。
仪器的指示标仍然纹丝未动。
女人心中大骇，几乎瞬间便冲着明昭质问：“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已经好了吗？”
明昭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她似乎丧失了对自己体内精神力的掌控，猝不及防受到母亲的问责，她下意识后退两步，不料却从测试仪器圆的圆台上摔了下来。
她脑海中一片空白，母亲怎么会这么对她？
她明明记得，小时候自己精神力出了问题，母亲安慰她时，是那么的温柔。
是因为她长大了，所以母亲对她的要求才如此严厉吗？
看着明昭不可置信的表情，女人这才后知后觉地反省自己过激的行为。
陈以撒皱眉，上前扶起了明昭，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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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道：“你别害怕，可能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们再查便是。”
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明昭本能地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可顺着自己幼时精神力损伤的的记忆往下想，却怎么也想不到最后解决的关键。
难道真的是她天纵奇才，突然一下子就好了？
明昭再次回忆她使用精神力的记忆，那些尚算清晰的记忆，明昭却仿佛雾里看花，参不透其中的奥秘。
可现在的她和当时的她，差距在哪里呢？
明昭机械地跟着陈以撒的动作，在医疗床上躺下，垂眸看着在给自己抽血的陈以撒，她其实并不觉得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凤虞匆匆推门而入，似乎刚从繁忙的事务中抽身，他在明昭身边坐下，关切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明昭颓然地摇了摇头：“没有，但就是用不了精神力了。”
凤虞眉宇紧皱，心中惊疑不定，嘴上却安慰道：“没事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这一次陈以撒依然没发现明昭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凤虞面上风轻云淡，实则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明昭。
他使用最新的记忆修改技术，修改了明昭脑海中的部分记忆，新技术和曾经用于机甲联赛的技术不同，可以定向修改部分记忆。
记忆这东西更改得越多，越容易被当事人发觉不对。
因此，凤虞只让人更改了明昭脑海中，母亲这个角色的容貌和声音，删除了凤宁、陈以撒以及明昭近两个月的记忆，同时添加了一些明昭和他相处的虚假记忆，其它细节丝毫未变。
只是这样做也有弊端，他并不知道明昭和明亦安在私下是如何相处的？只能根据平日里所见来推断明亦安的行为。
不出所料，扮演明亦安的女人露馅了，但无论如何，明昭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确定脑海中的母亲是虚假的。
毕竟，记忆是真的。
凤虞可以肯定，明昭现在还没有察觉出异样，那她就不可能，现在就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精神力。
总不能是真的精神力出问题了吧？
这个原本被凤虞拒绝相信的答案，他现在也不会选择相信。
凤虞心中闪过几个猜测，最后才深深的看了明昭一眼。
或许明昭的精神力需要条件触发。
凤虞让明昭回去休息了，心中思索着明昭几次爆发的条件。
第一次爆发，是在相地星，为了保护凤宁。
凤虞心中突然一哽，难道正是因为这次爆发，才让明昭领悟到收放精神力这种指挥专属的技能？
虽然从未听说过单兵也能学会指挥的技能，但如果是明昭的话，也并非没有可能。
况且，只有这个可能，能解释为什么明昭失去了跟凤宁有关的记忆后，就真的无法释放精神力了。
凤虞心中有些后悔，早知如此，他就只更改明昭脑海中关于她母亲的记忆了。
他就不信，有她母亲劝说，或者用她母亲威胁，她也能像面对裘索尔那样无动于衷。
凤虞划过一条又一条关于卡利娅星系的军报，随后冷笑一声。
忘了就忘了吧！他会让明昭想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