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严家一大家子人围坐在院里的饭桌前,正准备吃饭。
一道高壮的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有点短小的褂子,袖子半卷起挂在胳膊上,露出的手臂被炙热的日光晒得泛着古铜色的光泽。
男人身高体壮,额角上有一道陈年旧疤,眉眼一压,带着无形的凶戾和压迫感。
汗水顺着眼角滑落下来,最后低落在脚边的尘土中,男人毫不在意的随手抹了一把脸,将身上的柴火一甩,丢在院子里,扬起一阵灰蒙蒙的尘土。
严老太:“严序回来了?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快来吃饭。”
严序点点头:“好。”
到了饭点,就连生病在房间里躺着的严景川也出来了。
严景川这会儿目光直愣愣地看着严序,回想起来了他晕倒之前,脑海里的那个矜贵男人,完全就是贵气版的严序。
他心跳加速,没想到严序在未来能够混得那么好,明明他现在只是个无父无母的野孩子。
因为严序父母早亡,即便严家没有亏待他,但因为如今都是吃大锅饭的家庭,除了能匀出点口粮没把人饿死之外,其他读书什么的,根本就没有人乐意出钱。
所以,严序在严景川眼里就像是个孤儿一般,这没有上过学的乡下泥腿子居然在未来会过得那么好。
严景川心中愤愤不平,明明他才是严家读书读的最多,最富有知识和文化能力的,老天真是瞎了眼了。
严景川想得入迷,目光一直盯着严序看。
严序抬头望过来,两人四目相对,黑沉沉的眼眸望过来,严景川心中微微一跳,意识到自己被严序吓住了后,严景川脸色拉了下来,不高兴自己这反应。
严序见盯着他看的人是严景川,就不在意地率先移开了目光,不过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严景川眼中的不满与嫉妒。
他眉头微微拧起,不明白严景川发什么疯。
现在农活劳苦,吃完饭大家都累了,早早地回屋躺起。
严景川皱着眉头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一想到严序未来那般有钱有权的模样,严景川心里就不舒服,觉得这样的生活应该是他的,只有他这样有能力的人才配过富贵生活。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严景川努力回想那记忆力有关严序的所有事情,他心中隐隐有了个计划。
马上七月底了,村里要抢收玉米,收完玉米后倒是可以清闲一段时间。
他们村背靠大山,等收完玉米后雨季也到了,大家都会去后面的山上捡菌子或者挖野菜。
记忆里,严序转运的时机就是这次,他在山里挖到了一颗人参,拿去县里买的时候,那颗人参被县里的一位领导给看上了,严序没有要钱,而是跟那位领导要了一份在县里卡车大队的临时工。
严家人原先都被蒙在鼓里,是等严序要去县里工作了才告诉他们。
想到这件事,严序心中有了计划,这颗人参他要定了。
严景山进屋时,瞧见严景川脸上挂着诡异的谜之微笑,目光得意洋洋地盯着房顶看,他顺着严景川的视线望过去,不解地抓了一把头发。
想到白日里严景川晕倒的事情,严景山关心道:“景川你没事吧?”
听到声音,严景川这才注意到严景山不知何时站在屋里看着他,反应过来后他面露懊恼,心中责怪自己实在是太粗心大意了。
“我没事儿。”
“哦。”严景山也不是个话多的人,见他这么说,也没再说什么。
“那你早点睡,明天还要下地呢。”
严景山叮嘱了两句就睡下了,他们两兄弟还没有成家,眼下都是挤在这屋子睡的。
听了严景山的话,严景川想到那能累死人的活,心中无比烦躁,却也不敢提出不干活,如果他不干活,家里那些目光短浅的人肯定会想办法把他赶出家门的。
在他还没有跟县里的领导搭上关系前,他不能被赶出去,他一个人根本没法活。
大家伙顶着炎炎烈日,终于抢在雨季到来之前把村里的玉米都收回来了。
过了两日,一阵阵凉风吹散了夏日的酷暑热气,天空中乌云层层叠叠,形成了黑压压的乌云团覆盖在整个世界,明明是白天,整个村子却看起来灰蒙蒙的,一片阴郁。
闷雷翻滚了片刻之后,乌云黑团里积压的雨水终于噼里啪啦地捶打在干枯的地面上,先前还能扬起一片尘土,雨势慢慢地变大,尘土渐渐化成了泥水。
因为下雨,各家各户都躲在家里没有出门,严景川躲在屋里看着门外的大雨很是激动,等这场大雨结束了,他马上就能到县里工作了。
严景山看着他这副模样,面露不解,下个雨这么激动干什么?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几天,气温一下子凉爽了许多,树枝叶片上的灰尘被雨水洗净冲刷,整个青山都焕然一新,郁郁葱葱。
绵绵细雨慢慢停歇下来,天色一亮,村里的老老小小都背着背篓往山上走。
他们青河村背靠的这座大山名叫青横大山,绵延千里,听说横跨了好几个省,不过也因为青横山太大,深山老林里有不少危险的野兽动物,物资丰富的同时危险指数也很高。
青河村的人都只敢在大山外围活动,都默契地不去踏足深山内部。
这日,严景川早早的就醒来,看着严序拿着镰刀和背筐准备上山,就赶忙在他之前往山上走。
记忆里,严序后面跟严家人讲起挖到人参的事情时并没有隐瞒位置,他是因为这段时间山中雨水多,西南面靠近河流的那边出现了山体塌方,严序是意外发现了那株人参,所以,他现在一定要赶在严序之前找到那个地方。
人参只能是他的!
严序疑惑地看了眼匆匆走出家门的严景川,手上动作停顿了一下后,也朝着山上慢慢走去。
雨后的山林安安静静,一踏进青衡山脉,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生机勃勃的绿色世界,因为才下过雨,林间弥漫着湿润泥土的气息,鲜嫩厚重的苔藓覆满了年老久远的树干枝头,绿叶树枝随风摇曳,静默地与远风倾述山林的故事。
严序拿着镰刀在茂密的灌木丛中开辟出一条道路,今天上山的人太多了,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于是就自己默默朝着另外一边走。
他要先去看看先前在山中设下的捕猎陷阱有没有捕到什么野物。
严序是个厉害的猎人。
现在家家都很穷,吃不上饭的比比皆是,严序五六岁就没了爹娘,即便在严家有口饭吃,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吃不饱。
为了不饿肚子,他从小就往山里跑,自己找东西填饱肚子,久而久之就练就了一身捕猎的好本领。
严序设置的陷阱靠近深山,一般没有人敢来这边,拨开眼前的草丛,看着已经被破坏掉的陷阱,他加快了动作,大步朝前走去。
是一只野鸡。
严序面上毫无波澜,伸手握上野鸡的脖子,手脚利索地将还有点气的野鸡捏断气,随后丢进背篓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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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身,弯腰将陷阱重新铺设掩埋。
这山林,地面潮湿,植被树木错综复杂,若是不熟悉山里的环境情况,稍有不慎就容易迷路。
金灿灿的阳光穿透茂密的树冠枝叶落进山林间,男人高大的身影在树林间移动。
他对找菌菇不拿手,不过他记得山里溪水附近有一片鞭笋,他打算去找些嫩竹笋回去。
另外一边,严景川脚步急切切地也朝着溪流河水边走去。
青衡山的这条河流叫青水河,里面还有不少小鱼小虾,因为有水,周边的植物野菜野多些。
严景川紧赶慢赶来到溪边时,几位妇人正在河边挖水芹。
“景川啊,你也跑到这边来摸鱼吗?”河边正在弯腰挖水芹的吴大妈看见严景川,下意识地打了个招呼。
吴大妈家就在严家隔壁,两家人平常也算熟。
严景川在附近没看到有塌陷的山坡,本来正打算悄悄从旁边绕过去时被吴大妈喊住。
他不情愿地笑了笑:“我就过来找找附近有没有菌菇,没打算下水,难道有人在河里摸鱼吗?”
虽然是夏日,但山中阴凉,又才下了雨,河水可不是一般的冰凉。
吴大妈点点头:“是啊,这连下了几天雨,小鱼也该出来透透气了,喏,好些年轻小伙都在上面的河流摸鱼呢。”
听到吴大妈说有人在上游,严景川心里咯噔了一下,怕人参被人先看见,严景川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就匆匆往上游走去。
瞧见吴大妈热脸贴冷屁股,旁边的李大婶扑哧一声:“我说你也真是的,干嘛费劲跟他打招呼,难不成是在替你姑娘相看呢?”
这严景川明明是个农家人,干起活来却连那些个下乡的知青都不如,也亏吴大妈看得上,李大婶嫌弃地撇了撇嘴。
听见李大婶这没有分寸的话头,吴大妈面色沉了沉,看着旁边几个都支棱起了耳朵悄悄的听着。
这村里也没有什么乐子,妇人们就喜欢听点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言碎语。
吴大妈心里明白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到时候想扯都扯不清楚了。
于是乎,吴大妈一把将一茬水芹连根带泥的拔起来,干净利落地甩在李大婶头上。
“李大嘴,你他娘的想什么黑心玩意?邻里邻居的,我打声招呼怎么了?你非要往我姑娘身上泼水!”
李大婶因为喜欢说人闲话,嘴巴又有点大,大家私下里都喜欢叫她李大嘴。
旁边悄悄听着话的众人没想到吴大妈会突然发难,都纷纷被吓了一跳。
“吴翠喜,你发什么疯呢?我不就说说而已吗?”反应过来后,李大嘴黑着脸甩了甩身上的泥点子。
“你好意思说,我家二妮才多大?你这黑心婆子在这张嘴就胡乱说来,你安的什么心啊?”
吴家有几个男娃,但姑娘就只有一个,这才十岁出头,不大不小的年纪,吴家人平日里也很疼他家这姑娘。
越说越气,吴翠喜撸着袖子就要冲过去。
旁边几人见状,连忙把两人拉开。
“吴大妈别激动,别激动。”
“李大婶你也真是的,嘴咋那么欠呢,少说两句得了。”
劝架的是几妇人,拉拉这个,劝劝那个,总算把两人拉制住了,她们虽然想要看好戏,但都是同村的人,不希望闹得太僵。
离开的严景川没有注意到几人的纠纷,他急切又疑虑地在绕着溪边到处跑,根本就没有看到什么坍塌的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