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她神色迷离,极其渴望眼前人的触碰。广袖滑落至肘间,露出的小臂凝着层薄汗,几缕鬓发遮面,发丝拂过唇上胭脂,美得让月色都沉寂了下去。
不行!不能这么等下去坐以待毙,商芷低头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手臂,甜腥味袭来,疼痛让她清醒了不少。
似乎想到什么,她压低嗓音,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尽量正常:“你腰间的佩刀给我。”
江楼月微微一愣,似乎没料到她要的竟会是这个。
“殿下不可做傻事。”那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和润,似与那个满心算计、一身杀孽的恶魔毫无干系。
商芷明白,他装出这样子隐忍蛰伏,就如同盯上了猎物的毒蛇,不过是在冷静地麻痹敌人,好在等一个绝佳时机给予致命一击。
“少废话!给我。”压低的嗓音里带着一丝哭腔,前世此时她正同这人在陷阱中放纵,翌日清朝守备军来巡视,才发现她绝不允许自己重蹈覆辙。
江楼月低头解下腰际的弯刀递到她手边,金棕色的长发在月色里溢彩生辉,目光流转,深蓝色的眼中宛若倒映着星辰。
她又要搞什么把戏?是想用自残的方式博得同情?这种事她做了不止一次,现在没有旁人,就算她自戕,他也懒得救。
商芷接过佩刀,冰凉的触感让她有一丝放松,可接下来小腹中腾起的热浪,让她就快到嘴边的嘤咛生生咽了下去。
不能再耽搁了!不然药效加持下她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趁着理智尚在。
少女水葱一般的指腹在刀柄上摸索,她记得前世的雪域,江楼月被人暗算受了重伤,被困在暴风雪里,就是凭借着刀上的金笛传递消息,得以获救。
只是刀柄上有能发声的乐器一事,只有楼兰皇室和他们的贴身暗卫知晓……
实在不管了那么多了!猜忌就让他猜忌去吧。
商芷将刀柄放在唇边,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吹响。
清脆的嗡鸣声震得她头晕目眩,笛声自陷阱底部响彻山林。
惊的入眠鸟雀振翅乱飞。
江楼月垂眸俯视地上的女子,一抹复杂的神色自眼底滑过,白皙的脖颈上喉结翻动。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宏朝的公主竟知道楼兰王室保命的秘密!
“是谁告诉你的?”江楼月望向她的神色中多了几分探寻。从他的角度看去,眼前的少女眼尾天然上挑的弧度却比春江潮水更缠人,看得他微微失神。若她不是皇室女该多好……
眼前人近在咫尺的距离几乎要让她理智全失,不顾所以的想贴过去。
不能!绝对不能!
商芷抬起弯刀,冲着自己的手臂狠狠划下去。
一只强有力的手将她的手腕生生攥了住。
“这陷阱里只有你我。”他顿了顿,身上特有的清香送到她鼻端,“若殿下受了伤,可就说不清了。”
纵使是历经了山河破碎,他们之间横亘着尸山血海。可是他身上温暖熟悉的味道……又或者有媚药的作用,恍惚间……她竟想贴近面前的罗刹……
只是转念,她便挥刀冲眼前人生生刺去,“去死吧,江楼月!”只要他死了就不会再有后来那么多事端。
他丝毫未动,抬手便打掉了迎面而来的利器,修长白皙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逼她同自己对视。
眼前人突如其来的恨意,令他眼底闪过一丝暗淡。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重复问道。
她知道他说的是佩刀上的金笛,商芷双眸如浸着春潭水,“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
“谁!”
她轻合双眸,眉宇间满是倦惫。他想知道,偏不如他愿,要让他自己去猜忌身边人。
“自然是知道楼兰王室秘密的人。”朱唇微启,带着隐忍压抑的嘤咛。
"巡逻的禁卫军要来了,引诱公主的罪责可不是你能承受的。"她突然开口,刀锋精准挑开他蹀躞带暗扣。三枚刻着楼兰密文的铜符滚落在地。
江楼月眼底所有的神情凝固。这些调动边境暗桩的信物,本该深埋在他影卫的颅脑中。
"楼兰王城的粮仓。"商芷靴尖碾碎一枚铜符,"用磷火烧起来格外壮观吧?"前世洛萧然战死时,怀中就攥着这样染血的铜片。
疾风掠过树梢,二十丈外骤然亮起的火把惊起夜枭。江楼月突然扣住她腕骨,匕首在掌心旋出冷芒:"看来太医署的药效不够好,殿下竟还有心思忧心旁的事。"
商芷吃痛松手,被他反剪双臂按在坑壁。少年温热的胸膛贴着她战栗的脊背,唇畔呼出的却是淬毒的情报:"不妨告诉你,殿下的计谋太过拙劣,一早就被识破了。"
她突然轻笑,好在留有后手。重活一世,她知晓面前人所有的阴谋,"大宏疆域甚广,北抵雪域,南达苗疆。疆域图,怕是要画上很多年吧。"
这是场豪赌。前世江楼月正是在秋猎之际暗派了任务,派遣细作去宏朝各州描画地形,才使得他举兵南下时,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地。当年父皇竟误以为是大宏战神洛萧然通敌将《九州勘域图》私自赠给楼兰,才使得洛将军蒙冤被杀。
马蹄声渐进,下一瞬一支火把将坑底照亮。
一道高瘦的身影,如闪电般从天而降。
商芷抬眼,看到一个身覆甲胄的男子,身上金色的肩吞和蛟首腹吞在火把下透着肃杀之气,恍若神兵天降。
“殿下。”男子屈了一膝跪地,明亮的火光如同一层金色的轻纱披在他的身周,全身散发着淡淡耀眼的光华。
“洛将军!”商芷推开江楼月,跌跌撞撞地朝着那束火光走去。
她想过很多可能,以为最先来是江楼月的暗卫,或是守备的金鳞卫,实在没想到最先到的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大宏战神。
“末将来迟,还请殿下责罚。”玄铁面罩下传来的嗓音清越如玉,商芷浑身血液几乎凝固。隔了那么久再见到这个少年英雄,这一世必得保他平安。
江楼月突然松开钳制,在她耳畔低笑:"殿下的另一枚棋子到了。"
商芷踉跄着转身,正撞进洛萧然伸出的臂弯。甲胄的寒意浸透薄衫,却浇不灭体内翻涌的热浪。她死死攥住他护腕鳞甲,指尖触到一道新鲜的刀痕——与前世他左腕那道旧疤位置重合。
"将军……"她艰难吞咽着血腥气,"东南三十里……咳……有细……"
话未说完,喉间突然涌上甜腥。商芷在坠入黑暗前最后看到的,是洛萧然骤然缩紧的瞳孔,以及江楼月抚过铜符碎片的染血指尖。
黑暗中有雪粒子砸在脸上。
混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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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回到从前。
兰烟正用襦裙接飘进马厩的雪。她们被囚的第三十七日,楼兰王庭下了今冬第一场暴雪。
"殿下再忍忍。"小侍女将雪团捂化成水,喂到她龟裂的唇边,抱着她的身子轻轻摇晃,哄孩子般的喃喃道:“我们会回长安去。还会像从前那样,春宴,秋猎,夏听蝉,冬踏雪。贵妃娘娘还在等您回去!”
铁链突然哗啦作响,栅栏外传来靴子碾碎冰碴的声响。商芷本能地将兰烟护在身后,看着三个披狼裘的身影晃进来。
"王妃娘娘用膳了。"
领头侍卫踢翻食盒,黢黑的馍馍滚到商芷脚边。她沉默地俯身去捡,后颈突然被靴底踩住,整张脸陷进混着马粪的雪堆里。
"您猜今日的加餐是什么?"那人拽起她长发,将冻硬的馍馍往她嘴里塞,"是您皇兄右手上的小指——攻城时被王上射下来的。"
商芷浑身剧颤,咬破的舌尖血染红齿列。晨起时她确实听到城楼方向的骚动,却没想到……
"畜生!"兰烟尖叫着扑上来,被侍卫反手掼在草垛上。另外两人大笑着去扯她腰带,"这小妮子倒是比主子有血性。"
商芷的锁链在此时绷紧。她突然暴起,用尽全身力气撞向侍卫腰间。对方踉跄着拔出弯刀劈来时,她故意将脖颈迎向刀锋——
"住手!"
玉珏相击声破开风雪,江楼月的狐裘扫过她溃烂的脚踝。侍卫的刀尖停在她咽喉半寸,血珠顺着锁骨滑进衣襟。
"王上,这女人……您不是说赏了……"
"滚!"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可抗拒的震慑力。
三人即刻噤声退下。
待脚步声远去,江楼月捏起她下巴端详那道血痕:"孤有没有说过,你这具身子要留给草原的饿狼?"
商芷咳着血沫笑起来:"那王上可要快些,毕竟……"她突然抬手抚上他心口,"您的心头血,说不定比狼群更早啖尽妾身血肉。"
指尖触到突起的硬物瞬间,江楼月猛地掐住她脖颈。商芷在窒息中摸清那物件的轮廓——是半枚残缺的虎符,边缘刻着凉州驻军的图腾。
混沌中记忆呼啸而来。洛萧然蒙冤那日,房中搜出的正是另外半枚虎符。原来玄武营军中的细作,早在他入朝为质子时就被安插上了。
"咳咳……"她因缺氧涨红的脸突然绽开诡笑,"原来王上想要的不止是楼兰王座……"
脖颈上的力道倏地加重,却在听到她下一句话时骤松。
"还有……洛将军手下的玄武营……和大宏的万里江山……"
江楼月眼底第一次翻涌杀意。他扯开大氅将她裹住,打横抱起的动作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看来孤的王妃,需要些特别的驯养。"
风雪肆虐,狐裘的温度挤不进她早已冻僵的身体。
一路上浑浑噩噩,商芷被扔进温泉池时,滚烫的池水灼烧着溃烂的伤口。江楼月掐着她后颈按进水中,直到她濒临窒息才拎起:"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王上可知……"她喘着气抓住池边玉砖,"玄武营的虎符要两枚合契才能生效……"
水花四溅中,江楼月突然将她抵在池壁。水雾朦胧了他的眉眼,唯有锁骨下的楼兰刺青红得刺目:"另一半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