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琞环抱着裴翊，顺手摸了摸他的头，质问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裴翊半抱着周琞回到屋里，见书案上的烛灯还亮着：“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弄这些？”
周琞把裴翊从自己身上掰下来，倒了杯温水递给裴翊：“在等你，没什么事干，打发时间用的。”
裴翊喜滋滋地接过水喝了几口，嘱咐道：“下次让人多给你点几盏灯。”
周琞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裴翊，我问你一些事，你同我说实话好吗？”
裴翊大概猜到了周琞要问什么，点头道：“我不会骗你的。”
周琞：“卫家的人，是你要杀的，还是陛下给你下的密令？”
裴翊从周琞的话中听出了周琞对他的偏颇，心里顿时舒服了很多，他压下想要勾起的唇角，努力装作认真严肃道：“是陛下，但我的私心居多。”
周琞一瞬间明白了过来，皇帝是想让卫家彻底死绝了，但心里还是有所顾及，不知道该不该下手。
周琞：“你是怎么做到的？”
裴翊拉起周琞的手，带着她坐到桌边：“我与他君臣这么多年，自然明白他想要什么，害怕什么……”
裴翊：“皇帝和郑晏的性子蛮像的，都是面上和蔼好说话，心里的算计可一点都不少，皇帝这么多年政绩上不敢出挑，也不敢真的当了昏君，隐忍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将世家这颗大树连根拔起吗？”
“等等……”周琞抬手打断道，“你怎么知道皇帝要对世家下手？”
“是你的意图太明显了。”裴翊笑着凑在周琞面前，“你的意图这么明显，皇帝又对你这么纵容，再仔细一想，皇帝这么多年对世家的放纵，不就是等着他们野心逐渐壮大，做出出格的事来，好统一收拾吗？”
周琞双手抱胸，往后一靠，一双眼睛要笑不笑地看着裴翊：“原来问题出在我这里？”
裴翊向前逼近，一双明亮的眼眸在寂静的夜色中闪着微光：“我喜欢你对我没有掩饰……”
周琞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抬手轻拍了一下裴翊的脸颊，又顺手在刚拍的地方抚摸了起来：“好了，继续说。”
“说到哪儿了？”裴翊侧头在周琞手心落下一吻，向后靠在椅背上继续说道，“哦，对……皇帝害怕自己这么多年的隐忍和计谋功亏一篑，所以我就钻了这个空子。”
裴翊：“我先向皇帝说北戎人进犯，五皇子在边境立下了战功，这事若是让李家人知道，定会让皇帝立五皇子为太子，到时候，皇帝在想立郑晏为太子可就要费不少心力了。”
周琞点点头：“所以你撺掇着皇帝，让他赶快立郑晏为太子？”
“嗯。”裴翊，“但立太子，尤其是郑晏这种毫无背景的皇子，自然是要有大功绩的，很显然郑晏没有，他现在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摆着好看的花袋子，没什么用。”
周琞忽然乐出了声，口无遮拦地嘲讽了一下这对皇家父子：“所以之前郑晏那么谨小慎微，生怕自己出了风头招人嫉恨，到现在落成了一句话——无功无过，难当大任。”
“唉……”周琞感概道，“要么说，世事无常呢？之前的求生之道，落在现在成了个大麻烦。”
裴翊：“是啊，所以我借此机会向陛下进言，用卫家给郑晏铺一条路，借此功绩封郑晏为太子。”
周琞把此事从头到尾细细想了一遍，总感觉哪里不太稳妥：“五殿下立战功的事，是真的吗？”
裴翊看周琞单手捏着自己的下巴，微微皱眉思考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
裴翊忍者内心发痒的悸动，板着脸道：“自然是真的，这种事不能乱说……不过不用担心，边境常有些小打小闹。”
“但小打小闹经过别人一传，这话到了京城能滔天了……”周琞还是有些不放心，“可你得消息竟比陛下要先一步，陛下不会疑心于你吗？”
裴翊微微低头，捻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君心难测，这不是由我说了算的。”
“不说这个。”周琞拉过裴翊一只手，半带调笑的问道，“你不是和五皇子关系不错吗？你这么坑他，不怕他到时候拆你台，报复你？”
裴翊拉着椅子坐的离周琞近了一点，周琞身上带着的苦涩药香，一点一点地撩拨着裴翊心底最隐秘的那根弦。
“不怕，他跑去边境本就是为了躲这京城中的风雨。”裴翊说着撇撇嘴，“你看他都跑那么远了，还是没躲过，皇后还是把李家四小姐许配给了他。”
周琞轻笑一声，捏起裴翊侧脸上的肉摇了几下：“这不是怪你吗？”
裴翊从周琞的手上逃出来，抬起手揉了揉被捏红的脸颊：“我都自身难保了，谁还管得了他啊……”
周琞：“你这作风好啊，关键时刻出卖兄弟。”
“谁跟他是兄弟？”裴翊鬼鬼祟祟地凑近周琞，尽可能地贴在周琞的身上，“他跟当年的裴家长公子要好，跟我只是认识而已……”
周琞沉默着将裴翊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滚辣的视线顺着他的眼睛，一寸寸地划在嘴唇上，猛然向前，砰的一声，裴翊向后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周琞笑的不能自抑，她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笑出的眼泪，“裴将军啊，有贼心没贼胆啊。”
裴翊羞愤地从地上爬起来，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怒视着周琞。
周琞笑得太过扯到了胸前的伤口，连喘气都带着丝丝的疼痛，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起身拉起裴翊的手：“生气了？”
裴翊憋着嘴撇过头：“没有……”
“好了。”周琞将裴翊的头掰回来，捧着他的脸道：“之前不是亲过吗？”
嗡地一声，裴翊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神从周琞的脸上挪开，到处乱飘：“我……我不记得了……”
“那让你回想一下。”说着，周琞就着这个姿势吻了上去。
裴翊呼吸一滞，霎时间唇齿间都是淡淡的药香，柔软的触感顿时让裴翊头皮发麻，他下意识地环住周琞，将她死死地按在自己怀中，试图探到更深的地方。
“唔！”周琞一时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挣扎间咬上了裴翊的舌尖。
裴翊吃痛，松开了周琞，眼神迷离间忽然亮了起来：“你为什么这么……这么会？”
周琞：“啊？”
裴翊死死地扒住周琞，眼里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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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委屈，质问道：“你是不是跟别人亲过！”
周琞迈步远离了裴翊，转身坐在床上，手指轻轻划过有点肿的唇瓣，眼神扫过裴翊，心里嘀咕道：“这狼崽子装都不多装一会儿。”
周琞远离的身影，莫名戳动了裴翊心中隐秘的痛点，他心中乱了一下，下意识追了两步，跟着周琞走到了床边，将周琞整个人圈在了自己的视线里。
周琞的沉默快要溺死裴翊了，裴翊跪在周琞床边，曲起手指用关节交叠着周琞的手指，蹭了蹭周琞肿起的唇瓣：“跟别人亲过也没关系，反正从今往后，只有我会在你的身边，就算是死，你也要和我死在一处。”
周琞闻言噗呲一下笑了出来，她掐起裴翊的下巴，道：“小子，喜欢不是这么说的，你要说，我要与你生同衾死同穴，不求生生世世只求此生无憾。”
裴翊眼睛猛地睁大，呼吸瞬间急促起来，他捧起周琞的脸急切地吻了上去，周琞身体忽然打了颤，裴翊脑子顿时清醒过来。
裴翊：“怎么了，碰到伤口了是吗？我看看。”
周琞眉毛微微蹙起，脸上流露出一点痛意，抬起眼眸，视线轻轻地落在裴翊身上：“你怎么看？”
“我……”裴翊一噎。
周琞眼睛弯起来，抬手捏了捏裴翊的耳垂：“没事的，只是扯到了，只疼了一下。”
裴翊点点头，依依不舍地从床上起来，站在床边可怜兮兮地说道：“那我先走了……”
周琞：“哦，好。”
裴翊：“……”
裴翊话一说出口就开始后悔，可看着周琞慢慢地整理着自己的床铺一眼都不看他，他也没了办法，只好往门外走。
周琞偷偷用余光瞄着裴翊，见他一步三回头挪了半炷香还没走出内间，心里忍不住地发笑。
周琞清了清嗓子，像是才注意到裴翊，装模做样地疑惑道：“哎？”
裴翊听到周琞的声音，眼眸瞬间亮了起来，猛地回头，满眼期待地看着周琞。
周琞忍笑忍的肚子都在痛了，面上装得一把好蒜：“你怎么还没走？”
人要是有尾巴，裴翊的尾巴绝对在这一瞬间耷拉了下去，他挎着一张脸，嘟囔道：“这就走……”
“好了，不逗你玩了。”周琞笑着招招手，“快回来吧。”
裴翊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一转身又压了下去，换上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阿琞……这样好吗？毕竟我们还没正式成婚，是不是……”
周琞砸了一下舌头：“啧，有完没完，快过来。”
“好！”裴翊瞬间笑的灿烂无比，屁颠屁颠地凑在了周琞身边。
等两人躺在床上后，周琞调整呼吸，酝酿睡意，裴翊在旁边不停地发出一些小动静，半天静不下来。
周琞忍无可忍：“怎么了？”
裴翊欲言又止了半天，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之前……真的跟别人亲过？”
周琞差点被气笑了，一把搂住裴翊道：“没有！睡觉！”
第二天一早，苏念巧轻车熟路地来了周琞的房间，蹑手蹑脚地拉开床帘，猛然看到两个人睡在一起，灵魂瞬间飞出了躯壳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