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再是哀痛了吗?
不会再是哀痛了吗……
心中不断默念重复着她说的这句话,眼泪夺眶而出,珩槿调整平复了大半日的心态,在此刻,彻底崩溃。
璃绾连忙示意远处的仙使退下。
“不是吧?只是个秋千而已,你就感动得哭成这样吗?爱哭鬼,没出息。”
刚打趣完,就听见他的哽咽声越来越大,肩膀抽泣的弧度频率也增大了些,璃绾有些慌乱。
“我没出息行了吧?你别哭了。是不是我做这秋千让你想起你的父母了?你坐旁边,我把它拆了,扔得远远的,你以后再也看不见它。”
听见她最后说的那句话,珩槿自动将指代秋千的“它”字,下意识,暗暗在心中替换成了指代璃绾的“她”字。
他施法强行控制住自己的哽咽抽泣,可刚一抬眸对上她焦急关切的眼神,他刚止住了眼泪就又开始不争气的汇聚。
“拆了也不行吗?”
“绾绾我……对不起你……”
璃绾拿出丝帕塞到他手中,将他的哽咽致歉打断,“行了行了别哭了,本君知晓你很喜欢这个秋千了,就算以后不喜欢了……这树藤做的秋千,也很好拆。”
她握着秋千绳,手指摩挲着树藤的纹路,法术所到之处,黑褐色的枯藤绽放出一朵朵粉色的小花,花香扑鼻,充斥整个庭院。
“珩槿,是不是只要我们之间死一个,这困境就能解了?”
他也不知道……
珩槿几度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回答她。
“闷葫芦,嘴张半天也发不出个声来,对了,怎么不见相繇?”
“相繇,去别处办事了,暂时回不来。”
“哦哦。我今早试了试,还是召唤不出来冰魄,你的神兵宝剑能召唤出来借我用用吗?”
天君走时虽未收走他的神兵宝剑,但,珩槿也没再要。走时,神兵宝剑还躺在大殿之上,现在,他根本拿不出来。
还未找到借口搪塞,璃绾就先开了口。
“算了,你是神,我是魔,你的神兵宝剑就算借给我了,我也怕是用不了,改日再练剑吧,功课,缺一日也无妨。”
“魔君从前不是说,功课一日不可缺吗?”
“可我现在不是魔君了,不是吗?”她转过头来对他嫣然一笑。
笑容逐渐僵硬,她借说话止了笑意。
“好不容易卸下重担,只做璃绾,自然也得松快松快。我曾练功练得崩溃时,倒在草地上,对明月许愿,若有朝一日能不做君王,只做璃绾,就好了,哪怕只有一两日也好。现在,愿望实现了。若你有愿望,也可试试对月许愿,璃绾独家愿望实现秘诀!”
勉强的笑意只维持了瞬间,“明月,大概不能,实现我的愿望。”
他极力压制着眼泪,但哭腔难掩,连说话都不连贯。
“心诚则灵,今夜月色真的很美,试试嘛,说不定能解你困顿,在心里默念三遍就好。”
珩槿宫殿所在位置真的很好,天边正上升的圆月在此刻就挂在他们正对面,因距离相对近,圆月盘被宫墙遮住小半,似就近在眼前,璀璨星光点缀在旁,闪烁着光芒。
“好,试试。”
珩槿双手虔诚合十,对着圆月于心中默念:
愿以我之命,换得困局解,相繇、绾绾长命万万万岁。
愿以我之命,换得困局解,相繇、绾绾长命万万万岁。
愿以我之命,换得困局解,相繇、绾绾长命万万万岁。
轻荡秋千的璃绾看着他虔诚许愿时紧促的眉头,心中了然。
余光中,月华照耀,将两人的影子拉长,璃绾微微前倾了些身子,影子也跟着前倾,与他的头靠在一起。
许完愿的珩槿余光也注意到了侧身看得专注的她,跟随她视线转头的瞬间,有所察觉他睁眼的璃绾也立刻心虚的回头,阴差阳错下,他的嘴刚好吻上她的额头。
两人谁也不敢动,呼吸在这一刻凝重,心跳怦然。
片刻,还是璃绾先后缩,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绾绾。”
“嗯?”她应声抬头看他。
珩槿看着她的视线缓缓从他眼眸偏移向了他唇瓣,专注得好似在想什么。
她眼神力有他似曾相识的情愫,是他无数次看向她时,都会升起又藏匿的情愫。
他的心在这一刻彻底乱了。
一向抓住“好机会”就绝不会错过试探她心意的珩槿,这次貌似得到了丁点“回应”,他却没资格再勾引她的心了。
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璃绾连忙将视线移回到与他对视。“你刚刚……想说什么?”
“哦,我想说抱歉,我不是有意……轻薄你,我只是想转头看看你在看什么,总之,我很抱歉,一切的一切,我都很抱歉。”
“我要说什么?没关系?”她小声的嘟囔在两人靠得极近的距离里,被听得格外清楚。
尴尬的她索性跳过这个话题,璃绾拿出他昨夜给她的匕首,交还到他手里,什么也没说,只坐正身子望着天边的圆月,目不斜视的视线专注得仿佛真的在欣赏月色。
“给我这个做什么?”
她仍旧只看圆月不看他,但眼眸中的泪花被月光反映得散发隐隐光芒,显得眼睛亮晶晶的。
“我想你会需要。再不回家,小栖和阿茶该着急疯了吧?赌一把,你我二人死一个,就能逃离幻境。”
话语顿了顿,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你下手利索些,给我个痛快,可别让我太疼,睚眦必报的我,出了幻境可是要打回来的。”
“既然赌一把你我二人死一个就能逃离幻境,你为什么不用这把匕首杀了我?”
“若这一切是现实呢?相繇不是还没回来吗?”
“所以,我回来前你就知道了?”
“嗯,听仙使说,相邀失踪一天一夜了,你很是着急。我好歹也做过魔界主,怎会猜不到他会遇到什么困境了呢?我知道相繇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自然也明白,我和他,你会选谁。看你这反应,我没猜错。你若是选我,我才会觉得你这个人不堪托付呢,为了一个女人,放弃相繇。不过你也别误会,我可不是为了你。你说得对,我不是甘愿屈居于一方狭小天地,靠依附夫君过活的女子,清醒的我,宁愿死,也无法像被我遗忘的那个自己一样,在这儿关一辈子。最重要的是,若死的是我,不是你,天界就没理由向魔界发难,你活着,一定会保护亡妻的弟弟,对吗?别再说抱歉了,挺烦人的,快下手吧。”
说完,璃绾便侧身面对他,紧闭上双眼,等待死亡降临。
珩槿握着匕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不忍她沉浸在等待死亡降临的恐惧中太久,一鼓作气,朝她心口捅去。
然而,在匕首锐利的尖端抵上她胸膛的瞬间,一股神秘力量将匕首包裹,瞬间将其瓦解成碎石掉落地面。
眼前的景象被逐渐瓦解,直到黑暗彻底将其吞噬,他们再次回到了黑暗之地。
璃绾仍旧处于昏迷,躺靠在他怀里,安静得好似睡着了一般。
他不断在她耳旁轻声呼唤,想要将沉睡的她唤醒,抱有一丝幻想,希望幻境中的死亡不会影响到她现实的生死。
良久,她都没有任何苏醒的征兆。
反而,有许多乳白色的光泡从她身体中冒出,浮于空中,渐渐扩大。
乳白渐渐褪散,散发着光芒的泡泡变得透明,她过往的记忆再现于泡泡中。
每一颗泡泡所显现的记忆都有所不同,唯一没有区别的便是,当一段记忆显现完毕,泡泡就会破裂消失。
“她醒不过来了,是你杀了她。等她的记忆全都化为泡影,下一个消散的就是她的身体。你那么难过做什么?她的死,不是你选择的吗?即使你猜中了,这都是我搞的鬼,一切都是假的,只有你和她是真的,可你还是选择了相繇。你那么会权衡利弊,那么会选,梦里选够了没啊?哈哈哈……”
他护着她的头,轻轻将她放平躺在地上,随后拿出月下仙人给红线,两端分别绑在对方的手腕间,确保他不会再次丢失她。
做完这一切,珩槿拔出神兵宝剑,不顾黑雾的侵蚀,拼尽全力朝邪渊声音传来的方向砍去。
“蠢货,在黑雾中,我可谓是无敌的,每一颗黑色尘埃都是我,你这样蛮横的乱砍,毫无作用,只会让我觉得你又蠢又好笑。”
邪渊得意挑衅间,珩槿专注锁定声音来源的方位,快速瞬移过去,朝邪渊挥出神兵宝剑的同时,二指紧捻剑尖快速一拉,划破的指尖滴露出的鲜血所过剑身之处,熊熊火焰升起,越燃越烈,几道火焰包裹的剑气平移而出,一声惨叫响彻黑暗。
“那就试试,是我先血尽而亡,还是你先被烧干净?”
邪渊一边吃痛的惨叫着,一边骂着各种入耳不堪的脏话。
谁料,这个变态好似被烧得越来越兴奋,他强忍着疼痛,咬牙切齿道:“来啊!有本事就烧死我啊!区区凤凰火焰,撑死不过烧掉我聚的形,再修炼个几千年,又是一条让六界头疼的好汉!你有多少血够挥霍的,来啊!”
珩槿不语,只一味划破手指以血燃火烧邪渊,嘴唇都发白了,他也未有分毫停手的意思。
“行了行了,她没死,我不过是想看看她的记忆,顺便吓唬吓唬你,别烧了!烧死我可就无人能使她清醒过来了啊,你想清楚!”
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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珩槿这才施法熄灭燃烧的火焰,但手指可是一点没闲着,捻捏着剑刃,做足了随时放火,再次烧他的准备。
“放下吧,没有你威胁我,我也会救醒她的。”
收起神兵宝剑,珩槿顺着红线回到她身侧,再次将她抱回怀中。
邪渊聚成一圈密集的黑雾,飘散到璃绾跟前,霎时,密密麻麻的黑雾尘埃从她身体中飘散出,她记忆泡泡也全都炸裂,消失不见。
见记忆泡泡在一瞬间全都炸裂,珩槿就急眼了。
邪渊道:“不会伤到她!之前是骗你的,你别这样看着我!”
珩槿这才放心,他之所以敢相信邪渊会救醒璃绾,也是因为,他亲眼看见匕首在快要刺进璃绾胸膛时破碎瓦解,幻境提前结束,正是邪渊的手笔。
“你为什么救她?”
“不是你威胁的我吗?”邪渊无奈且无语地说道。
“刚才的火根本不足以能威胁到你。”
邪渊汇聚成的黑雾消散,彻底融入黑暗中不见踪影前,他愉悦的声音响彻整片黑暗之地,“哥哥赏你的甜头甜到你心坎里去了吧?只要你愿意归顺于我,哥哥能给你一切想要的甜头。我们会再次相见的,弟弟~”
他语气中满是得意的傲娇,甚至,还有点宠溺小辈的意味,听得珩槿深觉莫名其妙。
“谁是你弟弟!”
邪渊再没回答他,但珩槿能感受他的气息并未消散,应该还在这里。
邪渊也没说如何能逃离这里,珩槿方才放血过多,此刻也有些虚弱得头昏眼花,贸然背着她寻找出路,只怕是随时都有可能昏过去,而邪渊又还在此,他只能按兵不动,同他在此休息休息再做打算。
茶溯洵寻找到此,只是时间问题,他只需在此守着她,等待便是。
璃绾睡了好久,直到茶溯洵的万千灵蝶从黑暗的地面飞涌而出,将黑暗驱散,她都还未醒来。
灵蝶汇聚化作茶溯洵的人性,焦急地将她从他怀里抱走,即刻瞬移回了她的宫殿。
怀里还残存着她的余温,酸麻的胳膊得到缓解,珩槿呆呆地看着空空两手,莫名觉得空落落的,不仅是怀里,心里也是。
鸢璃身旁的珩槿说道:“你刚看到了吧?她和茶溯洵单独相处的那些记忆,我都是在记忆泡泡中看到的。虽然,邪渊说那些记忆泡泡飘出,是因他想看璃绾过去的记忆,但其实,我后来才知道,当时的璃绾沉溺在过去的记忆中差点被吞噬意识,加之在经历最后一段幻象时强行脱离保命,使她受了重伤,记忆混乱。”
“所以,邪渊还是正儿八经在救她?”
“嗯嗯,若非当时邪渊及时消散侵蚀入体的黑雾尘埃,只怕,璃绾意识会彻底被吞噬消磨,很难再苏醒。”
“可是邪渊为什么要救她?难不成是因为璃绾是他君主?”
“不知道。你觉得邪渊是个眼里有君主的家伙吗?这个问题,怕是只有你彻底恢复璃绾的记忆,才会知晓答案了。”
记忆画卷再次加快显现。
历经此事,珩槿没再同之前那般像块狗皮膏药一样,以各种理由借口跑去与她相见。
并非他不想,只是在幻境中经历的一切,使他有些无颜去见她,也怕她,会不再想见他。
这是狗皮膏药珩槿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怯懦退缩。
不过,这怯懦退缩,在收到璃绾派九尾送来的毒糕那日,全都被欢喜所冲散。
拿到食盒的那刻,珩槿甚至特地沐浴一番,取来相配的茶与淡雅薰香,这才打开食盒,将其一碟碟摆在桌上。
最底部那格食盒中,还放了一封写着珩槿亲启的信封。
顾不上吃糕点,珩槿取出信小心翼翼地拆封,动作轻柔小心得好似生怕将纸张弄破损了似的。
信封中装着的并非信纸,而是一个剪纸小人。
刚把小人平摊着放在桌面上,它就摆动四肢活了过来。
小儿站起身,开口用璃绾的声音介绍起今日卖给他的毒糕来,在桌上蹦跶的小人,手舞足蹈的介绍着毒性和食用顺序。
介绍完毕后,小人跑到最靠近珩槿的桌边,招手示意他靠近,而后咬牙切齿地警告道:“你要是敢把梦里的事告诉别人,本君就把你舌头毒烂!喉咙毒哑!”
说完,小人便瞬间失去活力,蔫儿啪啪地倒下,变回了一张再普通不过的剪纸。
他以赠给她的耳羽传音同她联系对话,装傻充愣地问道:“魔君说的是哪件事?”
她近乎是瞬回,“所有事,一个字都不准说。”
“显然是魔君有求于我,不仅没有封口费也就罢了,还那么凶,唉~真是很难让人不犯贱,想故意跟魔君,唱~反~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