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心里咯噔一下。
量子稳定技术。
刘晴晴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意识碎片，似乎也提到过这个词。
王铭还在继续小声说：“不止我，还有几个老同事也偷偷藏了点东西。我们约好了，在内部加密频道碰头，商量下一步……大家都在等您回来拿主意。”
“等我？”
“对啊，”王铭的声音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激动，“公司上下，谁看不出来孙力生那帮人是冲着搞垮公司来的？那些债务合同，一夜之间冒出来那么多，鬼才信！”
他咽了口唾沫，继续道：“可我们都是小喽啰，没本事跟他们硬碰硬，只能……只能偷偷摸摸保存点证据，等您回来主持大局。”
“好，辛苦你们了。”陆晨的声音低沉了几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胸口涌动。
王铭摇摇头：“陆董，别这么说，是我们该谢谢您。谁不知道您是来顶雷的？那天您来了，大家伙儿心里才算有了点盼头。”
管道间里，一时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十六楼安全吗？”陆晨打破沉默。
王铭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现在这栋楼里，哪还有安全的地方？到处都是孙力生的人，特别是楼下大厅。不过十六楼是财务部，我有个同学在那儿，应该能帮上点忙。”
***
财务部。
是另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陆晨跟着王铭，从备用楼梯悄悄下到十六楼。
这一层人倒是不少，但安静得可怕。
每个工位上的财务人员都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脑屏幕，偶尔有人会飞快地瞟一眼角落里站着的几个黑西装，然后立刻低下头。
王铭带着陆晨，熟门熟路地绕过主要的办公区域，钻进了一个堆满文件柜的房间。
“小周！”王铭压着嗓子喊了一声。
一个年轻女孩从高高的文件架后面探出头，眼圈红红的：“王哥，你们快点！孙总他们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过来查账了！”
她手脚麻利地把两人让进来，然后迅速关上了门。
“各部门的财务报表基本都在这儿了，您想查什么？”小周转向陆晨，声音带着紧张。
陆晨扫视着满屋子的文件夹：“最近半年的所有债务合同，特别是原董事长最后签的那几份。”
小周咬着嘴唇，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那些……那些新合同太吓人了，公章是真的，签名笔迹也对得上，但是里面的条款……”
她手忙脚乱地从一个加锁的柜子里翻出一摞厚厚的文件，递给陆晨：“您自己看吧，我……我不敢多说。那些人，凶得很，谁要是敢乱嚼舌根，第二天就见不到人了。”
陆晨接过文件，翻开了最上面的一份。
八个亿的本金，年利率标的是12%，但七七八八的“服务费”“管理费”加起来，实际年化利率逼近30%。
违约金条款更是离谱，任何一天逾期，就要支付本金1%的罚息，而且还是复利！
更要命的是，合同里充斥着各种“甲方有权……”的霸王条款，比如在债务人出现“恶劣影响”时，债权人有权单方面宣布债务到期，并直接接管公司资产进行清算。
陆晨快速翻了几份，每一份都大同小异，简直就是为孙力生这帮人量身定做的“夺权许可证”。
“这他妈签的不是合同，是卖身契。”陆晨的声音冷得能掉冰碴子，“签了这些，公司就等于直接送给别人了。”
小周用力点头：“可签字和公章我们反复核对过，都是真的，跟以前的文件一模一样。”
陆晨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原主到底是有多蠢，才会签这种东西？
除非……除非他压根就没想让公司活下去，甚至，他就是故意的！
就在这时，陆晨的视野边缘，一抹熟悉的金色光芒闪了一下。
【检测到宿主正面临‘资不抵债’的绝境深渊！
‘绝地求生’隐藏条件已触发，临时解锁技能：‘债务洞察’（初级）！
【现可对单一债务合同进行快速风险评估，揪出其背后隐藏的猫腻！
【注意：本技能目前仅对近期新增债务合同生效，初级版本信息有限。想升级？多找点债务文件来刷经验吧，少年！
陆晨微微一怔。
这破系统，有时候还真能顶上点用。
他立刻拿起手头那份最厚的合同，在心里默念：“使用‘债务洞察’。”
一层淡蓝色的光幕瞬间覆盖在合同上，只有他自己能看见。
合同上的文字开始发光，不同的条款被标记上了不同的颜色。
红色的光芒闪烁得最厉害，密密麻麻地集中在违约条件和资产处置相关的条款上，简直是步步惊心。
最扎眼的是签名栏的位置，那里闪烁着刺目的橙色警告：【签名真实性存疑，检测到微观笔迹存在异常波动。
更让他心头猛跳的是，在合同签署日期的旁边，系统弹出了一条绿色的备注信息：【此合同实际签署时间与文件记载时间存在显著不符。
“你们先走！”
王铭摇头。
“我留下来拖住他们。”
“我是技术部的，有理由来这查资料。”
陆晨没废话。
一把将小周托上通风管。
自己也利索地爬了上去。
刚把盖子归位。
外面的门就被推开了。
“王工？你在这干什么？”
孙力生那标志性的油腻声音响起。
王铭结结巴巴地回答在通风管理回荡：
“孙…孙总好，我来找财务部要点技术经费资料……”
“哦？技术经费？”
孙力生语气阴阳怪气。
“现在公司都这样了，还惦记着经费？”
通风管理。
陆晨和小周屏住呼吸。
一动不动。
***
四层之下。
董事长办公室。
程茜正低头整理文件。
心思却完全不在文件上。
陆晨上去多久了？
安全吗？
门被推开。
孙力生大步走了进来。
五十多岁。
秃顶。
西装革履。
表情永远拿捏在那似笑非笑和冷漠之间。
让人捉摸不透。
“程助理，财务系统修好了吗？”
他语气平淡。
却带着一股压迫感。
程茜点头：
“临时修复了，但数据丢失严重。”
孙力生踱步到窗边。
“可惜了，那么多重要数据。”
语气里听不出一点惋惜。
反而隐约带着几分满意。
程茜握紧了手中的笔。
“孙总，那些新债务合同，我想再确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