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没工夫细想，当机立断：“下去！总比窝在这铁罐头里等死强。”
他小心地把刘晴晴重新背到背上，先一步下到楼梯。
林秋雨紧跟在后，顺手把那块金属盖板拉回原位，尽量掩盖痕迹。
楼梯确实有些年头了，踩上去一步一个嘎吱响，听得人心惊肉跳。空气里全是灰尘和铁锈混合的怪味，呛得人直咳嗽。
往下走了大概五分钟，楼梯到了头，面前是一道窄小的金属门。
陆晨伸手推了推，门纹丝不动。
“锁了？”林秋雨掏出终端，想看看有没有电子锁之类的东西。
门上光秃秃的，只有一个老掉牙的机械转盘锁。
陆晨伸手试着拧了拧，转盘发出“咔啦咔啦”的声响，居然松动了。他手上加力，猛地一拉。
沉重的金属门“吱呀”一声，缓缓向内打开，积攒多年的灰尘“哗啦”一下扑面而来。
门后是一条长长的通道，两边的墙壁斑驳脱落，看着就有些年头了。
地上积灰很厚，踩上去能留下清晰的脚印，显然很久没人来过。
陆晨举着光源棒往前照。
通道尽头，似乎是一个更大的空间。
“这地方起码废了二十年。”林秋雨仔细看着墙上一些模糊不清的标识，大部分都被锈蚀覆盖了。
两人放轻脚步往前走，很快到了通道尽头。
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相当宽敞的地下室。
陆晨找了张落满灰尘的工作台，把刘晴晴轻轻放下，然后举高光源棒，环顾四周。
“这是……”林秋雨吸了口凉气，声音都有些发颤，“早期的实验室。”
房间正中是一个巨大的环形操作台，上面布满了老式的按钮和屏幕，早就断了电，一片死寂。
墙上还挂着几张发黄卷边的图纸，画的是某种大型机械装置，旁边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注释。
角落里立着几个巨大的玻璃罐子，玻璃都碎了，里面的液体也早就干涸，只留下一些奇形怪状的结晶体。
“看那个。”林秋雨手指墙角，那里有个徽章，大半埋在灰里。
她用袖子蹭掉浮土。
一个七角星图案露了出来，中心是几个交错的希腊字母。
“七星徽记……”她嗓子里透出寒意，“他们最早的实验基地。”
陆晨刚想说话，刘晴晴那边却传来一声细微的呻吟。
她原本瘫软的手指竟无意识地抽搐，直直指向房间另一头，一扇紧闭的小门。
“她有感应？”陆晨立刻警觉，朝那个方向看去。
林秋雨低头，终端屏幕闪过一阵杂乱的波纹。
“有信号！”她有点意外，“这鬼地方居然有信号？频段很怪，不是公共网络。”
陆晨没多想，几步走到那扇小门前。
门上是老式机械锁，锁芯已经锈死了。
他退后两步，蓄力，然后一脚猛踹在锁眼上。
“砰！”
锈蚀的金属应声碎裂，门板“吱呀”一声向内弹开，扬起呛人的尘土。
陆晨刚要迈步进去——
胸口猛地一沉，一股蛮力将他狠狠撞了回来，摔倒在实验室的地板上。
门后，一个东西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
金属的，但形态扭曲，笨重不堪。
是台老掉牙的安保机器人。
外壳锈迹斑斑，好几处都脱落了，露出里面缠绕的线路和液压管。
跟他们在核心区见过的那些新锐型号比，这简直就是个古董。
可它依旧危险。
两只机械臂前端是嗡嗡作响的切割轮，头顶的红色感应灯胡乱闪烁。
“s-3型…最老的那批安保机！”林秋雨认了出来，“我靠，三十年前的玩意儿！”
机器人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音，踉跄着转向刚爬起来的陆晨。
陆晨顺手抄起旁边的上半截断裂的金属管。
机器人不管不顾，前臂的切割轮转速加快，直冲过来。
陆晨矮身躲开，手里的金属管狠狠抡在机器人活动不便的腿部关节。
“咔嚓！”
锈蚀的金属应声碎裂，发出难听的声响。
但机器人另一只手臂快得不像话，猛地抓住了金属管，那股子蛮力，差点把陆晨也带倒。
陆晨立刻松手，向后跳开。
机器人失了平衡，一头撞在旁边的实验台上，撞得灰尘四起。
林秋雨抓住机会，敏捷地绕到它身后，快速扫视着寻找弱点。
“背后那个红框！”她喊道，指向机器人背部一个明显后期加装的小方块，“主控制器在那儿！”
陆晨立刻从正面吸引机器人的注意力，故意弄出响动。
机器人果然迟钝地转过身，追向他。
林秋雨看准时机，猛地窜上实验台，从地上捡起一把早就锈透的螺丝刀，用尽全力，狠狠扎进了那个红色方块！
“滋啦——！”
电火花爆开！
机器人全身剧烈地抽搐起来，关节连接处冒出呛人的黑烟，最后“哐当”一声巨响，栽倒在地，彻底没了动静。
“老爷机，”林秋雨跳下来，喘着粗气，“关节都快烂光了，处理器也是个摆设。”
陆晨没接话，甩掉手上的灰，再次谨慎地探入那扇小门。
门后是个不大的密封室。
正中央放着一个古旧的控制台，台面上嵌着一个圆筒形的容器。
容器大概有手臂那么长，碗口粗细，外壳是某种特殊的合金材料，里面注满了半透明的淡蓝色液体，黏稠得不起波澜。
最扎眼的是悬浮在液体正中的东西。
一个拳头大小，形状不规则，表面是银蓝色的金属质感。
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无比复杂的纹路。
那些纹路，跟刘晴晴皮肤下游走的图案，几乎一模一样。
这东西本身在微微发光，在液体里极其缓慢地、有规律地搏动着。
那感觉…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这是什么……”林秋雨凑近了些，屏住呼吸，没敢伸手碰。
容器底座，嵌着一块金属标牌。
上面蚀刻着一行字：“种子-07”。
下方是一串数字代码。
最底下，是一个签名：m.k.
莫里斯·克劳斯。
“莫里斯？”陆晨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外面的实验室里，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尖叫。
两人脸色骤变，猛地转身冲了出去！
他们看到刘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