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寻欢掏出一张帕子,将玉佩小心包在里面,安慰道:“没事的,赵兄说那位修玉的师傅很厉害,我感觉他没有特别生气,你不要特别在意,他刚刚还叫我们明天再去呢,看天色,现在出宫,在宵禁前我们回不来的,你能一夜不归吗,要不要跟谁说一声?”
宋玳道:“不用说,不归就不归吧,今夜送过去,明天送回来。”
大街上巡逻的侍卫打了一个哈欠,家家户户都满满熄了灯,罗师傅伸了伸懒腰,一股秋风吹了进来,他伸手关门,耳边响起“等等,等等,等等……”,一只手伸了进来,谢寻欢道:“师傅,救命。”
宋玳想修好玉佩的愿望强烈,根据赵构说的位置,谢寻欢老远看见罗师傅熄灯要关门,急忙跑了过来,罗师傅将门敞开,让俩人进来。
“我朋友不小心将这块玉佩摔成了俩块,这是他人心爱之物,她心中很过意不去,师傅看看能不能帮忙修好,若是能修好,我们可以多给一倍的钱两,作为辛苦费。”
罗师傅年纪大了,却闲不住,到了安享晚年的时候还是爱呆在店里面,他最喜欢根年轻人相处,总感觉他们身上有无限蓬勃的生命力,乐呵呵接过玉佩,惊讶道:“这玉佩好眼熟啊。”
“像是我们这卖出去的。”
罗师傅翻了翻玉佩,用手摸了摸,惊道:“还真是我们这卖出去的。”
俩人面面相望,这么巧吗。
罗师傅见二人神色诧异,将玉的反面翻了过来,手指指了指侧面上的一个波浪,这块玉佩上面刻了荷花,与波浪相映,“我们这已经有一个师傅姓李,他看到画家、书法家会在画旁边标注名字,他觉得自己身为雕刻师傅也应该留下自己的名字,玉与画和字都不一样,若是刻上名字岂不是很难看,影响客人的观感,他就给自己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在上面刻波浪,波浪带三个弯弯,他本命叫李浪,本来最擅长的就是刻荷花,荷花是水花,有波纹很正常,倒还从来没有人发现过他的私心。”
谢寻欢一听,觉得还真是巧了,“这位师傅也是思想独特啊。”
罗师傅修着玉,嘴里却说个不停。
“你朋友当时只买了一块玉佩吗?”
“那我们就不知道了,感觉这镯子对他很重要,所以这才深夜过来麻烦你。”
罗师傅哈哈一笑,“是不是定情信物?”
俩人一惊,谢寻欢道:“有这个可能吗?”一想到赵构这种冷冷的,像块冰块的人,会有一个喜欢的人,可是玉佩被宋玳碰碎时,他眼里也没有心痛或是生气,莫非是俩人闹矛盾,分开了。
宋玳与谢寻欢有默契地看了对方一眼,不敢言。
万一是别人私事怎么办。
岂不是罪上加罪。
“当然,这玉佩的样式当年我们是打包卖的,就是一块玉佩,加上一只手镯,卖得很火热,我是不会记错的,当时还有好几个郎君为买玉争了起来。”
宋玳惊道:“镯子?”
“对啊,镯子。”
宋玳突然想起摇芳也有一只玉镯,“师傅,那只镯子的样式你店里面还有吗?”
罗师傅想了想,拿出一个盒子,推到宋玳面前,宋玳打开,发现盒子里面躺着的镯子与摇芳那只一摸一样。
“还真有一只,不过是后来客人不想要,折价收回来的。”
夜色笼罩着整个临安的天空,罗师傅见天色过晚,留下来了俩人。
“修得差不多了,明天在起来做剩下的,老了也扛不住了,还是你们年轻好啊,看着你们能跑能跳,真是让老头子羡慕。”
谢寻欢将罗师傅送到了寝居,折了回来,见宋玳手中拿着玉镯,放了神。
屋内烛光微弱,就连人的面容都照不真切,他见宋玳一直摩挲着镯子,打趣道:“你喜欢这只镯子?”
宋玳道:“这只镯子摇芳也有,是喻樊送的,而喻樊应该是有一块玉佩的,喻樊是失踪人士,除了他,还有其他三人,就好像有人在推着我们找到线索。”
晨光洒在跳进屋内,宋玳被一股饭菜的香味诱醒了,她起身将头发顺手侧挽,墨黑色的头发被当做发带结了一个兰花结。
她走出房内,罗师傅这家店很方便,直通家中后院,院子不宽敞,却打扫的很干净,给人一种很温馨的感觉,路边会有时令绿植。
循着香味,不及宋玳进门,罗师傅听到有人走了过来,将只开了半扇的门全部打开,阳光洒了进去。
罗师傅见到宋玳,“你起来了,快进来吧,今日我有口福了。”
谢寻欢端了一盘炸鱼进来,一股酥脆的香味引来了在瓦片上伸懒腰的小猫,它循着香味找到了美食,开始喵喵叫。
“嗯嗯,他特别会做饭,是我见过做饭最厉害的人。”宋玳夸赞,那只猫蹭着她的腿,一股毛茸茸的触感蔓延全身,等宋玳蹲下身子,小猫为讨鱼,将雪白的肚皮露了出来,整只猫软趴趴的。
喵喵……喵喵……
功夫不负有心猫,宋玳夹起一只鱼,在地上垫了一张纸,当做食盘,鱼刚刚放上去,小猫就一边咕噜咕噜,一边发出幸福的叫声。
桌上放着一锅熬好的白粥,不稀不稠的白粥是世界上最美味食物之一,清淡暖胃,宋玳拿起碗盛了三碗,她将浓浓的白粥放在罗师傅刚刚坐过的位前,让罗师傅感动不已。
谢寻欢的、然后自己的,她见桌上的菜有些多了,“会不会剩菜?”
谢寻欢肯定道:“绝对不会。”
罗师傅对这倒炸鱼里里外外夸奖了一遍,外酥里嫩,鱼皮表面有被油炸过的香气,肚子里面的鱼肉却鲜嫩爽口,仔细尝,还有一股清香。
“姑娘,别光吃菜啊,吃肉。”
罗师傅连忙将装鱼的盘子推了过去,他都怕鱼全进到自己肚子里面了,谢寻欢瞧了一眼宋玳,他眼里带着没有遮掩的期望,比起像幼童得到赞美,他更希望宋玳重饮食。
宋玳看了一眼。
好像有点勉强。
谢寻欢轻轻道:“尝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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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没有腥味。”
“你要是不喜欢,可以吃别的菜。”
宋玳不喜欢肉腥味。
罗师傅以为宋玳想保持苗条的身材,劝道:“姑娘,你可不要信什么传闻说少油少荤,人要想健康,最重要的还是吃肉,肉能带来的养分比什么红糖水补血多了。”
宋玳闻了闻碗中的鱼,似乎没有自己无比讨厌的腥味,尝了一口,鱼肉外面裹着一层酥粉,鱼肉香嫩爽口,“很好吃,我很喜欢。”
谢寻欢明显松了一口气。
饭菜果然如谢寻欢所说,没有剩菜,三人很愉快地结束了一餐。
与罗师傅告别后,他将那枚玉镯送给宋玳。
谢寻欢从怀中拿出一个老旧的本子,“这个本子是罗师傅前些年卖热销款的名单,我们回去翻翻有没有熟悉的名字。”
回到宫中,已是午时,谢寻欢并未告假,他正想着为什么柳夫子没来找他,结果他的同桌跑过来,将他拉到一个角落里,神色严肃,“你去哪里了,我的天,一晚上不见你回来,你说现在钱渺都不知道有没有命在,听说天书阁有一具好惨的尸体被人发现了,柳夫子问我你去哪了,我说你昨天吃坏肚子了,今天来不了。”
谢寻欢耸了耸他的肩膀,他原本已经打算受罚了,没想到,他的好同桌给他避了一灾。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他嬉笑道,又将从外面带回来的点心送给他,宁挽一看,这不是自己一来临安就一直心心念念的糕点吗,他家中哪有钱买这么精美可口的糕点。
临羡记的糕点用木盒包装,方方正正的盒子被分成十二个小格,每个格子里面放着各种精巧的糕点,宁挽感到得眼眶红了,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
“好哥们,你是之前听到我特别想吃临羡记的点心,所以才专门为我旷课去买的吗?”
他整个人都将谢寻欢勒得喘不过气,谢寻欢一把推门,尴尬道:“是专门为你买的点心,不就是专门为你旷课买的点心,不要漏字!”
老旧的本子上画着鸳鸯结的模样,一旁用着金色正楷写着: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子之于归,宜其世家。
这本子不做记账,将每个买了镯子和簪子的有情人进行一个登记,就好像是某种形式的祝福,翻开一篇又一篇,俩个名字紧紧相挨,字迹不同,美丑皆有,落笔认真。
宋玳翻到了最末处,俩个熟悉的名字捉住了她所有的目光。
一道清新秀丽的字迹,落笔摇芳。
一道苍劲有力的字迹,落笔喻樊。
她深深吐了一口气,心中的浪潮翻涌着,几乎所有可能都被宋玳放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痛苦裹挟着他们,他们没有任何选择,他们就是浪潮中紧紧相依的藤蔓。
宋玳将喻樊的所有资料都找了出来,已经他入宫听学后写的功课。
与他生前的笔迹大致相似,却也有几分差异。
喻樊本人的字体入木三分,而此人却缺少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