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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课上再次学会妥协

作者:墨南耕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一瞬间,金妮儿的雄心壮志都化了烟。


    她怒道:“谈建!你是什么意思,嫌弃我是个女人,不好见人?我不也是为了这个家,才舍出这个身子。你是干了十来年,又不是今年才开始的,只是今年见了大起色。难道反而把你的胆弄小了不成?”


    妻子生气,谈建就更生气,他重重哼了一声:“谁这么想了?你会知道在工场里,什么好石料都有,只要场里要的做好了,做别的都不管?如今要自己另立门户,那些石料要花多少银子买?占家里多少地方,多吵闹?哪里还能生活人!”


    谈安吓得有点想哭,可是弟弟都没哭,于是他也不哭,只是揪着弟弟的衣裳。


    谈远听了爹的话,心里知道,他最在乎的还是让娘抛头露面的事,其余不过是借口。


    “以后娘给爹你帮忙,爹你往那一坐,娘会说话,你让她说,最后她问你你答应一声,不就好了。就是夫妻一起去,还显得重视呢,那些人不过奇怪个十天半个月,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谈远这段话,一个字也没提石料,但谈建好像没意识到,没说石料问题没解决,只说:“他们真不在乎?”


    “那是。商人逐利,他们眼里哪有什么男人女人,只有银钱。看到爹娘,那当然是觉得爹做主了,其实也没错不是?”


    谈建听了很满意。


    只是金妮儿有些不高兴,“肉好了,菜也有了,吃饭吧。”


    红烧肉是最后做的,米饭是最开始做的,看起来油汪汪的,还是温热的,还有一个清淡的小青菜,还有辣椒炒空心菜,辣椒炒肉片,蛋羹,小半盘辣味卤鸡。


    卤鸡是外面买的,只有半只,金妮儿怕家里人抢着吃,端着盘子分了四份。


    谈远看着爹娘道:“说起砚台,其实还是龚大哥启发的我呢!我们送两个砚台给他,他喜欢爹的手艺?”


    “龚童生,他又怎么帮你啦?”金妮儿想到那个孩子就高兴,真是他们家的大贵人啊。


    谈远解释了一番,谈建道:“龚童生喜欢就好,什么钱不钱的,等我做好你就给他送去,他要十个我也送。”


    “他不要那么多的,我好不容易才送出去。”谈远笑道。


    谈安看气氛正好,小心翼翼地问:“爹,咱们家也要自己做生意了,那爹不是要成老爷了?”


    “人家读了书的才配称老爷呢!你想当少爷不是?好好干你的活才是!”谈建疾言厉色。


    谈安低下头。


    “他爹,你也是,好好的日子这样对安哥儿,庆祝也要有个样儿,大家都高兴点。”


    谈安吃了块卤鸡,顿时什么不快乐都没有了。


    第二天,金妮儿和谈建早早起来,但都没有去干活。今天休息一天,这也是庆祝的一部分。


    谈安年纪小,趁此机会赖床。


    考核过后是放假的,放二十天的农忙假。谈远并不用干农活,但假照放,于是他端着小凳子,拿着书本在巷子口念书。


    念完书口渴,把凳子和书放回家,不用去锅里找饭,拿着铜板去外面吃早点。


    永宁县人早上都爱吃米粉,穷的米饭也干巴巴的配上辣椒吃,但这已经不错。富的就去金妮儿这样的摊上找食。


    家里卖米粉,闻味就够了,谈远不爱吃,他买了两个芝麻烧饼,回去配剩肉一起吃。


    回去时,谈安在吃剩下的一点剩饭,正在夹肉吃。见到弟弟,连忙划线,“这一半肉我吃,这一半你吃。”


    谈远点点头,“大哥,我先练字。练完你回家带我去玩弹弓好不好?”


    “好啊!我会打鸟,还会打兔子呢!”


    时光如水,二十天一溜烟就过去了程家私塾又有学生了。


    程明弘这二十天都在闭门读书,可还是没有进益,他失望之余,不由得更加重视爱徒们的学业。


    “你们,写两行字给我瞧瞧,放假期间,是不是只想着玩去了。十六七八岁的人了,已经大人,心思要放在读书上。”


    程明弘只说了这句,说完大家各写各的,他到处巡视。


    先生没说写什么,想到刚过完农忙假,谈远写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程明弘在龚子传处停住,看到他写:“其身正,不令而从;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他微微点头,走到谈远处又停住。最后回了自己桌子前,用镇纸敲了敲,众学生都看向先生。


    他看向谈远:“你写的什么?为什么这么写,嗯?”


    谈远扭扭捏捏站起来,但声音很大:“我写的是其身正,不令而从;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出自子路第十三,是因为我娘劝我娶媳妇,我不听她的,我说你怎么不先改嫁?”


    “哈哈哈哈!”一阵猛烈的笑声爆发出来。


    程明弘脸黑了,往下压了压手,示意龚子传坐下。


    他希冀地看着谈远,“你来。”


    谈远道:“我写的出自"尽心上","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写这个,是因为之前放农忙假,我跟哥哥去玩,看到了农民的不易,我以后想帮他们。”


    “经世济民,好!”程明弘竖起大拇指,心情舒畅了。


    “黄棋!你又不专心,这么多师兄弟,你的字最差。”程明弘并不疾言厉色,说完就开始讲学了。


    黄棋也不放在心上,他读科举班并不是想科举,只是学问到了而已。


    再说了,他被先生斥责了,他的同桌谈远可也没得先生好脸。不过可惜,谈远今年开始努力了不少,他也不好打扰。


    梆子声一响起,他正要炫耀他在农忙假和那些老先生斗的历史时,龚哥竟然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龚大哥?你看,这两个你喜欢吗?”


    黄棋一看,不就是他家里多的是的砚台嘛。


    “喜欢!”龚子传拿着砚台仔细欣赏,“这个古朴大方,留在这儿吧。这个巧夺天工,放在家里吧!”


    见龚子传这么喜欢,黄棋有点酸:“你喜欢?我家里有。”


    “我喜欢啊。你家里有又不是我有?这个是他送我的谢礼,和我说了好几次,不到一个月我就拿到手了,再满意不过了。“


    “谢礼?哦,就是上次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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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忙假之前?”


    谈远点头:“只是我家中不富裕,不然定是要备上厚礼的。”


    “龚哥他不会下棋,最近也不陪我下棋,你会吗?听说神童读书厉害脑子好,下棋也行吧?”黄棋挑衅道。


    “下围棋?我从未碰过围棋,听龚哥说黄师兄你极其善弈,无人可比,我又怎么比得过呢?”


    黄棋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撇过脸去,不说话了。


    龚子传嘴角噙着笑:“你看看你,这样对一个小孩子说话,你被我影响了,没把他当小孩儿吧?”


    “师兄们不用把我当小孩。”谈远道。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上一堂课还在巩固书法,下一堂课就是在议论时政了。


    这时候是本朝中后期,舆论管得不严,学堂里讨论国家大事是常有的事。


    不过,在课上,程明弘且顾不上学生,先颂圣了一番,他总是这么谨慎小心。


    “湖丝案,你们谁听说了?”


    黄棋消息最灵通,他站起来道:“学生听说了。就在今年,苏州织工因官府克扣工钱焚毁织造局仓库,遭朝廷派兵血腥镇压,不少文人士大夫都上书为民伸冤。”


    程明弘点头:“民生多艰,朝廷此举实在是不仁不义,天下万民都是皇帝的子民,如何自相残杀起来呢?”


    虽然讲的是沉重的话题,但气氛是轻松的,人人看着先生,随时准备发言。


    但谈远看龚子传,他竟然不说话?


    程明弘点了个人,“这件事你怎么看?”


    齐福想了想:“如果我们是苏州人,也定当联合众人一起上书,给知府施压,这样残忍的事,人神共愤!”


    “说到上书,知府也是读书人,要是写得不好,他也会轻视,就不把你的意见放心上了。所以字要好,策论也要会写。”程明弘道。


    “应当鼓励知府永远改错吧!这样粗暴,岂不是告诉别人他不是爱民如子的好官?”谈远道。


    龚子传道:“所以官府为什么拖欠?知府还助纣为虐?钱去哪了?”


    并没有敢接他的话,程明弘也沉默了,“好了,写吧,一人交一篇策论。”


    布置了课业,众人奋笔疾书,程明弘也离开了教室。


    黄棋戳了戳同桌:“你策论要是敢写这些,夫子会判成不合格的。以后考秀才,也肯定过不了,相信我。”


    龚子传并不傻,他比谁都清楚,但他还是直抒胸臆。


    谈远没有动笔,在新世界的时候,他也是个锐意改革的人,尚有重重阻力。在明朝,在这样一个老皇帝的领导下,他该写什么呢?


    如果保有一个穿越者的锐气,他该像龚子传一样吧?可是,他的目标是科举当官,他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可为了当官,他愿意写那些无关痛痒的文章。


    也许,哪一天,他忘了初心也未可知?他希望永远不要有那一天,现在只是权宜之计。


    一转眼,谈远已经八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他已经在科举班读了三年了,这三年程先生都卡着学生不让下场,直到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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