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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 18 章

作者:金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不能瞎脑补,但很难不脑补。钟盈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从快走变成了小跑,一不小心就摔了个狗啃泥。


    “哇啊啊啊啊啊啊!”从绊倒,到挥舞手臂找平衡,再到护住鸟蛋和指南针,不过片刻。钟盈惊叫着摔进泥泞草地,不可避免地擦伤了手掌和手臂。


    帽子骨碌碌地滚出好远,兔皮上沾满了泥。


    开心“砰”地一声随着这一下狠摔飞走了。


    钟盈被摔懵了,好半晌才摇摇摆摆地爬起来。


    像笨拙的企鹅。


    水怪也懵了。那声不高的惊叫,让它的脊背刺挠了一下。跑在前面的水怪呆呆地停在原地,扭头看钟盈。黑暗中,圆溜溜的兽瞳,快速地缩成了一条如墨的细线。


    从她的身上,水怪闻到了一股非常淡的血腥气。


    它不安地张合着前爪,在那声尖叫过后,小人并没有像以往那样,一骨碌地爬起来继续往前,就那么摇摇摆摆地在原地嘶嘶吸气。


    受伤,需要止血……水怪紧紧抿着嘴,努力回忆记忆中有哪些植物可以止血。那是很久远很久远的回忆,它想得头痛欲裂。


    终于,这只怪物从还作为“人”的回忆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它低头嗅了嗅这片树林,不怎么熟练地用指甲尖尖,将那些药草勾了出来。


    水怪的体型庞大,即使用指甲尖尖一点点抠弄,也带出了很多不明用途的其他杂草。它顿了顿,将这把乱糟糟的草,一股脑儿地往钟盈那边拨。


    擦破的伤口火辣辣的,额头处好像也有些肿胀。


    钟盈用指尖碰了碰额头,软软的,好像鼓出一个大包。轻轻摁下去,嘶,好疼。眼眶中顿时又生理性地涌出一包泪水。


    她眨了眨眼,感觉自己并没有哭,只是脸上湿哒哒的,又有些温热。雨哗啦啦地下,没有了帽子遮挡,也不知道到底是雨水,还是泥水。


    钟盈囫囵地抹了把脸。


    她摸了摸被重点保护的鸟蛋,没碎,真好!再检查一下指南针,很好,也没出什么问题。


    钟盈一瘸一拐地起身,艰难地屈膝弯腰,捡回滚远的帽子。


    有很多处擦伤需要处理。


    伤口处很脏,她一边发出嘶嘶的吸气声,一边艰难地将黏在肉和皮肤上的碎石、砂土剥离,在水边一点点清洗。


    在清洁伤口后,钟盈神奇地发现了一堆可能被水冲到了附近的杂草,里面恰好有着数种她需要的草药。一鼓作气嚼碎止血杀菌的草药,钟盈将它们涂抹在伤口处。


    高挽裤腿,绷直膝盖,走路像僵尸。即使是这样奇怪的姿势,仍拉伸到了伤口,钟盈每走几步,伤口处就隐隐作痛。


    回程的路还有很长。


    钟盈好希望走回洞穴,迎接她的是温暖的火光……她洗去浑身的淤泥和难过,伸直双腿后仰着,听石锅咕嘟咕嘟地煮一碗河鲜汤。


    然而不会有火堆,能够足足燃烧一整个白天,从白天的出门前,燃烧到暗沉的夜。


    她数着做标记的石块,希望这条路短一点,再短一点。


    终于,隐隐看到洞穴的存在了。


    伫立在昏暗中的洞口,围绕着晃动的树影,像择人而噬的血盆大口。


    钟盈却知道,洞穴外摆着一盘刚发芽没多久的玉米苗,洞穴里有姿态各异的餐具,有干柴,有食物,还有柔软的毛毯。


    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居然有了“家”的感觉。


    石块蜿蜒地摆放在泥泞的地面上,它们是来时的路。


    不过钟盈现在有了更好更近的直道。她撒开了脚步,朝着“家”飞奔而去。


    -


    钟盈点燃了火堆。


    冲动奔跑的后果,是膝盖刚凝固的伤口,又开始溢出清液和新的血丝。


    她对着伤口吹气,好好地哄了哄自己。又烧开一锅热水,捧在手心小口小口地喝。


    蓑衣上也都是泥水,有一处还因为摩擦破了层表皮。好在缓坡上什么都多,树多,草多,植株多。很轻易就能找到修补材料,重新修好。


    脱了蓑衣,放下帽子,烧了一些热水洗头冲脚。


    那种高出体温,滚烫热乎的水,好像将疲惫和难过也冲走了。


    将自己裹进柔软的毛毯里,钟盈满血复活。


    她把背包里的虾倒了出来,又摘下背包侧边悬挂着的两串螃蟹。


    除了打架断了钳子的那只,看起来不太好外,其他螃蟹的状态都不错。钟盈将不太好的那只抓了出来,和虾丢在了一起。


    没钳子的螃蟹无能狂怒,反而被一拥而上的虾欺负。


    今晚吃水煮小河虾。


    石锅不是很深,一些虾蹦了出来,在地面上活蹦乱跳,一会儿就弹远了。钟盈扭着腰,将它们重新丢回去。河虾的身体是半透明的,正在消化的水草和藻类在火光下清晰可见。


    它们被洗刷了几遍,清水没过河虾,没过葱段蒜段姜片。盖上石板做锅盖,她端端正正地将石锅摆在火堆上面。


    温水煮青蛙,大火煮虾,噼里啪啦弹跳了一阵后,锅里很快没了动静。掀开石板一看,刚刚还姿态各异的虾全部蜷缩了起来,颜色也变成了漂亮的砖红。


    ——啊!是想象中的味道!


    吃饱喝足,钟盈又烤了一会儿火。等头发干了以后,她抱着毛毯,蹦回了她的床。


    今天真是累惨了,钟盈单方面决定偷懒一天,不进行晚上的巡逻。


    她美滋滋地蹭了蹭毛毯,吸吸鼻子,总觉得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耳朵还嗡嗡的。


    哎呀,不管那么多了,睡觉!钟盈愉快地阖上眼睛。


    ……缓坡上准时出现的水怪,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一起”巡逻领地的钟盈。


    于是它只好自己巡夜。


    都说二十一天养成一个习惯,但对于水怪,更像是在一张残破的灰色纸张上,涂抹独属于小人的彩色印记。不需要养成习惯,因为这些不一样的色彩,是那样的与众不同,鲜活又明丽。


    它围绕着领地奔跑了一圈,比平时快了数倍,像一阵呼啸而过的风。


    领地一如既往地很安全。结束巡逻的水怪,带上它的“礼物”进入洞道,在地面上蜿蜒出潮湿黏腻的斑斑水渍。


    洞道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小人清浅的呼吸。她被柔软的毛毯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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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柔弱又美丽。


    即使在梦中,那细细的柳眉仍不自觉皱起。


    水怪试探性地伸出前爪,想了想,还是换成了尾巴。那条灵活的黑色长尾,很小心,很小心地揉开了她眉心的皱痕。


    明明是切金断铁的凶器,此刻却轻柔地像一片羽毛。


    水怪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很久。


    不停有水和淤泥,滴滴答答地从它身上落下,淹没洞道,差点又扑灭了火堆。水怪不得不离开。


    它蹒跚地转身,一步一回头,在离开前,留下了精心挑选的“礼物”:


    五只灰色的兔子。


    它们都是被水怪一尾巴拍晕的,没有死,大概能一觉昏迷到天亮。水怪将它们整整齐齐地摆在钟盈的头边,确保她一睁眼就能看见。但很快,它又折返了回来。


    它开始反复调整兔子的摆放位置。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终于,水怪满意地离开了。


    它进入荒野,开始属于自己的狩猎之夜。


    夜枭站在冷杉的树杈上,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观察水怪,一会儿余光往左瞥,一会儿往右瞥。


    “呱——呱呱!”它大声地叫了起来。


    一到晚上,树林里到处是夜枭的叫声。红发大婶习以为常地眯着眼睛假寐,好像什么都没听到。她对面的小情侣动了动,其中的女生突然睁开了眼。


    “亲爱的,你有没有觉得耳朵痒痒的?”丹妮偏过头,下意识将手伸进了发丝中,用力地揉了揉耳廓。


    仍没有解除那股痒意,她忍不住用尖尖的指甲来回剐蹭。


    尽管红发大婶信誓旦旦,镇子到卡塞尔湖有一条显眼的林道,她小时候曾经来回穿梭过好几趟。


    但显而易见——他们迷路了。


    狭小的树洞中,小情侣仍像过去一样,亲密地挨在一起。王浩阳,其中的男孩子,闻言同样睁开了眼。很显然,他也没睡着。


    王浩阳低下头看向丹妮,认认真真地感受了一下:“没感觉。”


    “啊,奇怪,这几天真的好痒好痒,肯定是有蚊子咬我,不,应该是跳蚤。”丹妮在一旁难耐地扭来扭去,磨蹭着树皮。


    “我看看……”王浩阳环抱着丹妮,轻轻握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抓挠。“不会是过敏吧,我记得你有芒果过敏,会不会是其他没发现的过敏……”源。


    话音未落,他倒抽一口凉气,竟看到女友的耳朵上满是淡黄色的羽管,上面抽出了雪白的羽毛。


    “亲爱的,我觉得有点不对劲。”王浩阳艰难地吞咽着口水。


    恍惚间,他好像将怀里的女友认成了一只有着雪白羽毛,红色肉瘤的大鸟。大鸟惊讶地叫了一声,闪着金属光泽的长喙上下开闭,发出了女友的声音。


    “哪里不对劲?”它焦急地抬起爪子,想要去抓耳朵,语气和神情都像极了女友。


    王浩阳沉默了,一股恶寒席卷了他。


    久久得不到回复,女友的声音变得更加尖锐,鸟脸上浮现出了人性化的焦急和恐慌。


    它在说:“亲爱的……你说话呀!你怎么不接着往下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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