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令徽摇头叹气,罢了罢了,他就这个性子了,不与他计较。
钟离昩只顾着纠缠王离,也没跟她说韩信在哪儿,赵令徽想应当是在营帐里,便抬步过去了。
路上赵令徽想了想,觉得他应当是为公事找她,不然新正前夜,何必这么着急?他最好是有什么要紧的公务,不然……
韩信的营帐点着灯,从外面看起来就很亮。
“阿初,你来了。”
赵令徽一掀帘子,韩信就站了起来。
“怎么了?”赵令徽瞥了一眼他帐内,见案几上摆满了吃的,“这是……”
“阿初快坐。”韩信待赵令徽坐下后,道,“你昨日喝了许多酒,今早起来就去了军营外,忙碌一日,想必这一日都没怎么吃东西,外面虽有宴席,却不一定合你胃口,你尝尝这些。”
赵令徽方才劝了陈平半天酒,自然也饿了,没跟他多客气,舀了一勺汤咽下去。
汤是鸡汤,用的是普通的佐料,赵令徽一口喝下去,却觉得味道很熟悉:“阿信做的?”
韩信略带拘谨,面上染上了可疑的红晕:“新正我给伙夫们放了假,不好再劳烦他们,就自己煮了……我手艺不好,阿初可吃的惯?”
赵令徽怎么会吃不惯,这汤就是韩信照她口味煮的。洗手作羹汤这种事,前世他没少做,调出来的口味,都是赵令徽喜欢的。
赵令徽心想自己着实有些不厚道了。几次三番又是收人家礼,又是让他照顾醉酒的她,又是辛苦他亲自煮饭的,她怎能一直安心受用?
“阿初不要想太多,这些事是我自己愿意做的,又没有耽误军务,你我之间,我做这点事情,阿初还要介怀吗?”韩信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阿初可是觉得与我生分了?”
他这么一说,赵令徽就不再多想,安心用完了饭,期间二人说说笑笑,不谈军务,只谈乾坤风月。
对于昨日的醉酒,赵令徽绝口不提,就当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用完了饭,赵令徽漱了口,从袖间拿出来了一物,递给他:“这几日多蒙阿信照拂,实在是难以言谢,这个权当作我给阿信的谢礼,不值几个钱,望阿信不要嫌弃才好。”
那是一枚普通地玉环,玉环的一面是素的,一面刻了“千秋万岁”四个字。今日出门时,赵令徽给张望卿买小玩意的时候看到了这个,就顺便带给了韩信。
其实玉环本是一对,另一枚是“长乐未央”,赵令徽刻意避开这一句,只买了这一个。
长乐未央,这对于韩信来说似乎不是什么好的祝福。
“希望阿信千秋万岁,也希望大汉千秋万岁。”赵令徽眸子清凉,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说地十分认真。
见韩信迟迟未接,赵令徽干脆把玉环塞到他手里。
韩信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给我吗?”
赵令徽把他掌心合上,对上他的眸子:“对,给你的,别愣着了,快收起来。”
“谢谢阿初。”韩信又惊又喜,小心翼翼地将玉环收进了怀里,万万想不到赵令徽能对他说这话,“刚好,我也有东西给阿初。”
小心地将玉环收进了袖中,他从怀里拿出来了一枚玉带钩。
带钩将腰带相连,系于腰间,通常是情人之间互赠的礼物,这几乎是极为亲密的礼物了。
赵令徽不知道该收还是不该收好。
她犹豫这会,韩信已经拉过她的手,将玉带钩放在她的掌心了。
他手掌温热粗糙,玉带钩冰凉温润,两者的触感同时放在她掌心,赵令徽呼吸滞了一瞬,心底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这是赠给阿初的生辰礼,过了这个生辰,阿初就十九岁了。这个生辰没能陪阿初一起,但是心意总要尽到。我思来想去,总觉得只有玉带钩适合给阿初做生辰礼,就挑了它。惟愿阿初福寿绵长,官运亨通,平步青云,所求皆如愿。”韩信温柔地望着她,一字一句地,声音很轻,“阿初,生辰快乐。”
将玉带钩稳稳放在她掌心后,韩信就收回了手,徒留赵令徽一个人对着玉带钩发愣。她掌心的玉带钩小巧玲珑,刻着玄鸟纹样,甚至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赵令徽莫名觉得耳后滚烫,浑身燥热,心想自己一定是为色所迷,不该,实在不该。轻咳
一声,将玉带钩收进袖子,赵令徽不自在地道了声谢。
左右都塞到她手里了,合适不合适的,她也不好再塞回去,只能先收下罢。
“这是新正礼。”韩信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物,此物用布包裹着,看不出是什么。
“阿初,你打开看看。”韩信期待地看着赵令徽,“你看看,喜不喜欢。”
赵令徽将信将疑地将布一层层拆了,露出来里面包裹着的东西——是一枚铜镜。铜镜是一面云雷纹昭明镜,背面刻了八个字“含德之厚,比于赤子”。
刻工并不精致,甚至说,有些粗糙,但的确是有心之人一点一点刻成的。
赵令徽僵在原地。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反面刻的这八个字。
含德之厚,比于赤子。她前世跟他讲过,姊姊给她取字的时候,其中包含这八个字的意思。
他如今把这八个字摆出来,是想告诉她什么呢?是想跟她说,他知道一切,所以不必再算计他吗?是想跟她说,从前恩义尽数消没往后两不相欠?还是说,要报前世之仇呢?
一时间,各种情绪和疑问涌上头,牵住了赵令徽的思绪,让她心乱如麻。
“阿初,你不喜欢吗?”韩信试探地扯了扯她的袖子,把她从思绪中捞出来。
“喜欢的。”赵令徽迅速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胸中心跳如雷。他想做什么?他想告诉自己什么?
“阿初,我……我还有话对你说。”韩信喉结上下滚动下,胸口一片灼热,心躁动地快要跳出来一般。
“你说。”
“我……”绕是在心中演练了千万遍,真正说出来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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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他还是磕磕绊绊的,深吸了口气,他道,“我喜欢你,或者说,我心悦你。”
赵令徽原本笑的三分自得,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脸上完美的笑成了空白。
什么……?
他喜欢她这件事不意外,她知道他对她有情意。她意外的是,他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以如此直白的一种方式。这也算是试探吗?
顷刻,赵令徽又拿捏了得体的笑,想说些什么应付他。
“阿初,我说这些,不是要向你所求什么,也不是要向你要什么。”韩信鼓起勇气,越说越顺,“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从少年时就开始,从未变过。”
赵令徽肉眼可见地慌乱了一霎。年少的情意么,她知道,她当然知道,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两年前她才利用这一点,欺骗了他。
面对这样赤忱、没有丝毫隐藏的情意,赵令徽不知所措了。他一直是这样的,一直是这样地赤诚。
她习惯了虚与委蛇,习惯了及时行乐,再次面对这些,她一时间不知道作何拿捏,三分怕假,七分怕真。
“阿初,我告诉你这些,是不希望你远离我,不希望你与我生分……这不是要求阿初如何,是我的错处。所以,我告诉阿初我的心,一直都是。无论有什么事,阿初都可以与我说,有什么难处,我想和你一起分担。阿初也不必因为我说的这番话而有什么变化,我们还和以前一样相处,好么?”说到最后,他声音有些发颤,连带着他的胸腔都在震动,“阿初不信诺言,但阿初应当相信义气吧?我不会让阿初失望的。”
他最想说的是,阿初,不必试探我的,我一直爱你,一直。
他滚烫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让赵令徽躲无可躲,竟也忘了避开他的眼神。
赵令徽张口要说什么,听帐外一声熟悉的声音:“大将军,王离求见。”
“进来。”
王离走进来时,赵令徽面色已经恢复如常,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王离已经换下了跳傩戏穿的衣服,换了身青色的直裾。
赵令徽今日亦是穿了身青色衣裳。
王离规矩地拱手行礼:“大将军,司马。”
瞥到两抹相似的颜色,韩信悄悄在袖子底下攥紧了手:“不必多礼。何事?”
王离:“大将军,属下……属下是来寻司马的,听闻司马在您这,就过来了,属下没打扰到你们吧?”
韩信牵了下唇角:“我们方才在论私事,没有什么要紧事,你有话便对司马说吧。”
王离一点头,接着从怀里摸出来了一方巾帕。巾帕裹了好几层,看起来似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在里面。
瞧见他拿出来巾帕的时候,赵令徽眉心就一跳,暗叫不好,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赵令徽急忙起身,想去揽王离:“王离,我们……”
“哗啦”赵令徽起身的时候,衣角带倒了耳杯,水打湿了她衣角,但,此时她也顾不上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