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天光微亮,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冯十一听到了吱呀一声开门声后立马警觉睁开了眼,睁开眼的瞬间,锋利眼神即刻扫向房门。待在看清门边的人时,她的眸光又瞬间柔和下来。
“夫君,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冯十一问话的时候也察觉到了不对,她居然睡了一夜?连他什么时候回房,什么时候上榻,什么时候下榻都没有察觉。
半月没睡好,已经让她的警觉性差到这地步了吗?
站在门边的衣着齐整的人笑笑:“吵醒你了?王婶方才来,说她院子里被水漫了,让我去帮她通一通。我换件裋褐就走,你接着睡吧。”
冯十一这时也注意了到他身上穿着的是昨日的青衫,而且他说的王婶来过,她也没听到动静。种种一串联……
“夫君昨夜没回房?”
“嗯,昨夜书看得迟了些,便宿在书房了。”
冯十一皱眉,还没说话,目光先被男人进门后脱去外衫的身躯吸引。
看似清瘦的人褪去衣裳后,宽肩窄腰,肌理分明没有丝毫赘余。他年岁不小了,二十有六了,但不管是那张面庞还是身躯都显不出年纪。
冯十一的目光从他的腰身缓缓上移,然后顿住,他的后肩上居然有一个腕大的伤疤。
除了新婚之夜,这还是冯十一头一回看到他褪去中衣。新婚之夜冯十一只顾着看他的脸,还真没注意他身上,眼下刚想细看,男人已经套上粗布衣裳挡住了冯十一探究的目光。
男人转过身,对上了冯十一灼灼的目光后他微微一笑。
“我去帮王婶,你再睡会。”
睡是睡不着了,冯十一支起身子。
“夫君去吧,记得穿上蓑衣。”
男人跨出了门,冯十一伸了个懒腰也起了身。
穿着寝衣,趿拉着鞋,冯十一走到衣柜前。衣柜打开,他们两人的衣裳各占据了衣柜的一半。但不细看,一时还真分不清谁是谁的。因为衣柜里的衣裳颜色都很素,没有一件新婚妇人该有的艳丽衣裙。
冯十一随手拿了件青色衣裙套上,又挽了个简单的发髻。
收拾妥当,冯十一出门,只见屋外烟雨朦胧,雾茫茫一片。
冯十一皱皱眉,来这竹溪镇两年了,她还是不适应这样雨雾连连的天气。
房门外,放着一把伞,冯十一撑开伞走进了雨雾中。
绕过庭院,走出大门,冯十一向隔壁宅院走去。刚走到隔壁院外,冯十一被一个扎着双髻的女童挡住了去路。
女童坐在青石台阶上,仰头看她。
“冯姨,你是来找姨父的吗?”
女童是王婶的孙女,年仅五岁,名叫王小花。冯十一之前居住的宅院离这不远,有次年纪小小的王小花被恶狗追了,惊慌失措下一把抱住了路过的冯十一的大腿。
恶狗最后被冯十一赶跑了,而王小花自此也粘上了冯十一。知道冯十一要搬到这处婚宅时,王小花比谁都激动。坐在这门槛上堵冯十一也成了王小花的日常。
对上王小花那双扑闪着的大眼睛,冯十一俯下身子摸了摸她的头:“对啊。你要带我去吗?”
王小花拼命点头,站起身子,用自己的小手牵住了冯十一的手。
“我带你去。姨父就在院子里呢。”
跨过门槛,就是大院,冯十一一眼就看到穿着蓑衣的高大身影。
“姨父,冯姨来找你啦。”
人就在几步之外,王小花却扯开了嗓子,小小的人,嗓音穿透力却极强。
正俯身干活的人直起身子回头,蹲在他身侧的圆润身影却头都不回嚷道:
“王小花,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叫夫子,都白教你了。你这样怎样去学堂。郁明啊,你别和小花一般见识啊,她年纪小,到时候去学堂你多教教她就懂礼了。”
男人温和一笑:“无妨的。”
男人不在意,王小花却不服,但她不敢反驳,只敢小声嘀咕。
“阿婆自己都叫姨父的大名,我为什么要叫姨父夫子……”
王小花的小声嘀咕只有冯十一听到,冯十一嘴角露出笑意。看着院子里还未完全排出去的水,她问道:“忠平去哪了?”
郁明:“忠平去学馆了,今日学馆会新到一批学生,我让他先去准备了。”
蹲在地上的王婶听到这话急忙起身,用湿透的袖子擦了一把脸:“郁明啊,你怎么不早说啊。今日要收学生,那可得齐齐整整去。这不用你了,你快些回去收拾,可不能耽误了。”
郁明不在意笑笑:“王婶,不差这会时间,学馆里不少学生都要从乡下来。所以学馆里的开馆时辰都会比旁的迟些。”
听到这,王婶略松了一口气,她扭头看了看站在门边的一大一小:“十一啊,能不能把小花带你院子里玩会,我把院子里的水泼出去,也能快些。”
王婶性子爽利,这半个月帮冯十一他们做饭洗衣,已经和他们很是熟络,而王小花天生自来熟的性子大概也是随她祖母。
牵着王小花的冯十一看着院子里的积水确实没法下脚,再看他一双靴子都已经泡在积水里了,冯十一点头:“行,那我把小花带走了。”
带着王小花回了家,冯十一径直往厨房去。
她不会做饭,给他烧个热水沐浴还是可以的。
没一会……
“冯姨,不对,这个大柴火点不着的!”
“冯姨,给,要用这个小的碎柴,对,要多塞点!”
“啊……冯姨,你怎么把整个火折子丢进去了!”
“啊……着火啦,冯姨要烧厨房拉!”
王小花小小的身躯极其灵活窜出了厨房,她的身后只见灰烟缭绕。
王小花窜出了厨房,刚打算去搬救兵,跑到一半,就撞到了一条结实的腿上。她仰头,一喜:“姨父,冯姨烧厨房了。”
郁明快步进院,刚走几步,只见他的娘子脸上黑一块,灰一块,整个人灰头土脸站在厨房外,一脸无措。
“我只是想烧水给你沐浴,我没想烧厨房。小花她瞎喊的。”
短腿的王小花进来时,刚好听到最后一句,看着那张灰扑扑的脸,王小花想反驳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下了。
郁明压着唇角笑意,走到她面前,一手捧着她的脸,一手给她擦着。
“嗯,知道你没想烧厨房。是我忘了和你说了,忠平手笨,不会烧火,所以他把那些小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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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了油。”
原来如此,冯十一看向一个劲让她塞小柴火的元凶。
王小花缩了缩脖子,同样听到动静赶过来的王婶一声惊呼:“我的乖乖,郁明,别站着了,快去扑火。”
男人的手在冯十一脸上擦过,随后他轻嗯了一声,绕过冯十一向厨房走去。
他绕过冯十一时,冯十一隐约还听到了一声闷笑声。
一早就搞了这么一个大乌龙,让冯十一心情不是太好。到铺子的时候她阴了个脸,站在柜子后的老赵偏头看她,还有些奇怪。
“今日郁夫子怎么没有送你。”
又是通院子,又是扑火,他还得沐浴更衣,哪还有时间绕路送她。
不懂得他人脸色,但极会看东家脸色的大发扯了扯老赵的袖子,给他使了个眼色。
老赵哪能不懂得大发的意思,他从柜台后走了出来,走到冯十一面前。
“上楼,我给你把把脉。”
昨日还只是萎靡不振,今日就已经是黑了脸。如今的小年轻,真是不懂得克制。
老赵心里这么想着,可真当他把上了冯十一的脉就发觉不是这么回事。
冯十一的脉象强健有力,一如既往,丝毫把不出纵欲过度的脉象。老赵盯着冯十一的脸,一脸疑惑,又把了一次,然后试探性问道:
“你成婚后月事来过了吗?”
萎靡不振。如果不是纵欲过度,那还有另一种可能。但脉象暂时还把不出来,日子浅的话,把不出来也正常。
老赵想起了眼前之人成婚前的雄言壮志。
两年抱一,三年抱两。
说的时候她信誓旦旦,但这效率未免也太高了些。郁夫子也真是厉害啊……
老赵正感慨,冯十一已经抽回了手,她没有回答老赵的问题,而是说:“帮我配些迷药吧。”
老赵心头一咯噔,眼神瞥向她的小腹,吞咽了一口口水,忐忑道:“你不是金盆洗手了吗?”
冯十一:“我要迷药和我金盆洗手了有什么关系?”
老赵:“……你要迷药做什么?”
冯十一不耐烦回:“管我做什么?给我就是了。现在下去配,我晚间要带走。”
明面上是个配药师傅,实则医毒双通的老赵无可奈何点头:“知道了,这就去配。”
下午的时候,老赵拎着配好的药粉上楼,一上楼他就看到冯十一又在竹榻上躺平了,脸上盖着的依旧是那本女诫。
老赵叹口气,摇摇头,照例踢了踢榻,这一踢一震,冯十一脸上的女诫滑了下来,露出了一双闪着精光的双眸。
看到那双锃亮的眼眸,老赵吓了一跳。
“你没睡着啊?”
冯十一眨眨眼,昨夜她用完晚膳就回屋睡了,一觉睡到天亮,再躺到这竹榻上,她一点睡意都没了。
即便醒着,冯十一也没动。她就睁着眼睛,脸上盖着半本女诫看着老赵。
小小惊吓过后,老赵很快稳定了心神,他把手中的药包放到竹榻上。
“里面我都分好了,一小包一个人的量,别多用,会死人的。”
用迷药,冯十一一向得心应手,她没在意老赵的话:“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