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换做平常，这是句再正常不过的诘问。
但沈宁此刻因药效发作，浑身都不对劲，耳畔响起玄桐低而带颤、破碎已极的声音，她非但没觉得伤感和心疼，反倒觉得那嗓音异常惑人。
她拳头攥紧，五指深深陷入肉中。
玄桐声音哽咽，听起来就像快哭了。
“你为什么要逆转真元？”
“不知道这会要了你的命吗？”
两句话虽有怒，但不多。
落到沈宁耳朵里，更是变了味。
玄桐见沈宁不看他，心中更是难受，不由伸出颤抖的双手将沈宁的脸正了过来。
“姐姐，为什么......”
他去没管手臂上被鬼撕咬出来的伤口，鲜血早顺着袖口留下来，染红了指尖，沈宁闻到了股浓郁的腥甜。
内心的欲、望还在不断膨胀。
她被迫正视面前之人，眼底印出一双殷红的眼梢。
沈宁非但没有半分怜惜，反产生了想把面前之人摁倒在地的冲动。
觉得此刻的自己简直像是病了。
还病得不清。
明明知道幻境外，灭世之劫已至，弄不好整个世界都会崩塌。
明明知道眼前之人已被自己自虐式行为气了个半死，几乎濒临崩溃。
明明全身上下筋脉尽断，连站立都费劲。
可她竟该死地觉得，现在的玄桐格外好看，很想再和他共享一次鱼水之欢。
即便下刻一齐死了，也甘心。
玄桐正在对她声嘶力竭地说着些什么，她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男子苍白不似活人的皮肤，因愤怒而筋骨毕显的脖颈，以及簌簌颤动的喉结，甚至鲜血淋漓的手指，都让她想入非非。
前两日缠绵之景历历在目，每一寸肌肤的触觉记忆尤新，红痕未消，喘息绕耳。
“走开。”沈宁仿佛用了毕生的力气，才往后退开了半步：“快去、救人。”
对面之人见状，却不由分说将她拽进怀里。
沈宁喉咙干涩难耐，深呼吸三四遭，已探至半空的十指蜷了又蜷，方才死死耐下冲动，警告道：“离我远点。”
玄桐没吭声，但双臂却未曾卸下半分力。
冰凉的唇瓣落下。
沈宁双目陡然睁大了。
这吻似一捧冷泉，稍稍将她身体的温度浇灭了些，于此同时，她发觉在体内发挥作用的丹药在这个缠绵的吻中竟开始愈合筋脉碎裂之处。
若说情动她尚能竭力抑制，那么身体想要疗伤却是一种本能，绝非单靠毅力压下。
何青青给的丹药竟是疗伤之物。
但似乎必需要......
沈宁伸手摁住了玄桐的后脑勺，报复似得吻了回去。
漫长的吻混杂着泪水的涩哭和鲜血的腥甜。
玄桐身子陡然一僵，沈宁双臂绕颈，将他又拉近了一寸。
双唇分开，沈宁抬眸看他，眼里流光。
“我喜欢你。”
她那次没能说出来的话，终于说给他听了。
玄桐万千情绪登时被这句话炸得干干净净，喉结上下一滚，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说什——唔”
更加热烈的吻接种而至，玄桐放在沈宁后腰的双手忍不住往里一掐。
沈宁身子一颤，不禁发出声含糊不清的低吟。
那声音似一抔冷泉，彻底浇灭了玄桐残存的理智。
墙壁之上，两道人影慢慢交叠。
地面上，岩石冰冷嶙峋，还残留着方才打斗所积结的薄霜，沈宁的皮肤触及地面的一瞬间，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玄桐双眸晦暗到了极致，闻声动作一顿。
“冷吗？”
“没关系。”
沈宁语气有些焦急。
此刻玄桐中途停下比地上的寒冷更令她难以忍受，五脏六腑简直都快要被烧穿了。
与之相比，那点凉意根本算不上什么。
玄桐抱着沈宁翻了个身。
浪潮拍岸，将她的声音撞得不成音节。
玄桐的皮肤很好，比女子都更细腻，白如琼脂。沈宁握在他背上的十指因身体接踵而至的浪潮不由用力，很快他背上浮现出交织缠绕的红痕。
玄桐呼吸乱颤，全身上下的肌肉都紧绷到了极致，五指穿过女子如瀑的长发：“姐姐，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什么？”
“你吻我时说的那句。”
“......”
“再说一遍好不好......”
玄桐是擅蛊的，这句的尾音带着若有若无的娇嗔。
他明白沈宁一贯最吃这套，屡试不爽。
沈宁受到撩拨，眼角情意更浓，眸子氤氲水雾，身体骤然一紧。
触电之感很快游遍全身，玄桐放在身侧的五指登时收拢，脊背止不住痉挛起来。他立刻缴械投降，口中含糊不清唤道：“姐姐......别、别这样.......”
沈宁俯下身子，发丝垂落在男子身上。
“我喜欢你。”
她将唇靠在他耳边，温热的呼吸撒在玄桐颈间，玄桐好看的凤眸缓缓睁大，眼梢因席卷而来的灭顶快意微微湿润。
女子说出的每个字都格外清晰。
“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
“不管你愿或不愿，这辈子，我都赖定你了。”
玄桐闻言，眸光顿黯，左臂撑地蓦地起身。
他苍白的双臂瘦而有力，单用一只手便将沈宁整个人托举起来。
“这辈子？”
玄桐轻轻笑了起来，声音如魅魔低语：
“姐姐在想什么呢？”
“生生世世我都不可能再放开你了。”
****
黄泉谷。
众修见到无数鬼魂从谷底涌出，皆恐慌至极，一时亡者气息铺天盖地。
沈彻剑技卓然，很快便把妖煞绞杀了，见状不由眉心微蹙。
黄旻：“这是什么，对方的援军吗？”
“不。”沈彻低声道：“是幽冥之鬼。”
“鬼？可阴阳两界相隔，亡者又如何能出来？”
沈彻表情说不出的凝重，手剑掐了个剑诀，将朝他们涌来的鬼魂扫清了大半。
但数量实在太多。
从黄泉谷中出来的群鬼无论对手是魔或妖或人，一齐涌上抓住目标后，便将其拽入深渊。
‘聚灵’内
尚原见状，困意霎时一扫而空：“黄泉居然......开了？”
此话一出，三位都面色都不好看。
他们清楚这意味什么。
黄泉谷连通幽冥之地，而幽冥有来无回，除了一心向死之人，本无人会靠近。
不知对方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使阴阳重门洞开。
严齐海感叹：“老夫活了那么久，还从没见过此种景象......黄兄，你怎么看？”
黄垣闻言，极为嫌弃地看了严齐海一眼：“不知道......还有，别叫我‘黄兄’，老夫跟你没那么熟络。”
另一边。
何青青离深渊不过咫尺之距，鬼魂涌上时，她震惊之后尚未来及反应，被四五只鬼魂抓脚踝就要往下拽。
青君见状，掐出一道狐火将人救下，一把将何青青横抱而起，飞离崖边。
何青青还未从惊惧中回过神来，怔愣地看男子。
“怎么？”青君好整以暇笑道：“想跟我双修了？”
何青青：“......”
“骚狐狸，都什么时候了，还没个正形！”
青君旁边出现一道桃红身影。
“若是沈姑娘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一身狐狸毛非得被活剥不可。”
青君浑身一凛。
“死婆娘，你别危言耸听，尊主在呢，怎可能——”
他若有所感一抬眼，话语戛然而止。
那魔修乘在九头狮背后从石窟内一跃而上，在他们眼前落下。
青君：“......”
桃夭：“.......”
二人不约而同止步，从空中落回地面。
青君已然收起玩味的表情，手中燃了一簇狐火，眼底冷若冰霜，质问男子：“我们尊主呢？”
程醴脸上已重新化出半幅面具，遮住了眉眼，视线在桃夭和青君上一扫，已看出二人真身。
又朝青君怀中的何青青看了一眼，幽幽道：
“难怪。”
三道狐尾齐齐砸在程醴身侧，地面登时爆裂开来。程醴唇角一勾似笑非笑，连避都未避。
青君已化成妖态，目眦欲裂：“什么难怪？你聋了不成？我们尊主呢？”
程醴不以为意：“你应当问她给那姑娘送了什么。”
赤霞门首席弟子所用药瓶均是特制，花纹形状与其余弟子所持略有区别，乍看之下难以分辨，但程醴却认得。
而何青青手上，正握着装有“延息丹”的瓷瓶。
青君将何青青放下，对桃夭道：“我下去看看。既鬼魂能出来，证明阴阳门已开。”
何青青赶忙道：“我和你一起去。”
程醴眉峰一挑，语气意味不明：“我劝你们现在，还是不要过去为好。”
桃夭将何青青先前的话和眼前魔修之言联系在一起，很快明白过来，袖中探出一截桃枝，将走至半路的青君提领拎了回来：“蠢狐狸，你现在去打扰尊主好事，只怕他劈了你都不解气。”
青君：“？”
“好事？”
他看向何青青：“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你听明白了吗？”
何青青脸红了红，垂眸低头没吭声。
这时，第二波鬼魂从深渊中爬出。
临近的两道魔影皆被拽入其间。
黄泉谷中的众修很快发现魔影和鬼魂并非一路，以门派分聚各处。
若说魔影已难对付，那现在不断从深渊涌出的鬼魂更是给众人带来了铺天盖地的绝望。。
亡灵无数，想单靠寥寥千人阻止犹如螳臂当车。
但众人也明白，一旦让鬼魂离开黄泉谷，人妖魔三界都将迎来灭世之祸。
有修士看见了坐在九头狮被上的程醴，惊叫起来：“他还活着！那魔修还活着！妖王呢？为何没能阻止他，莫非死了不成？”
此言一出，在场修士皆人人惶恐。
“不是说只有他能和这魔修一战吗？”
“看来所谓的千妖共主不过如此。”
“我还当那妖王真有多厉害呢。”
青君闻言，眉梢一压，手间的狐火蓄势待发。
桃夭低声：“切勿冲动，不要了尊主嘱咐，大局为重。”
青君盯着那群对玄桐议论纷纷的修士，冷嗤：“乌合之众，尊主为何要与他们联手。”
“尊主答应联手，并非为了他们。”
“我明白，可我就是气不过。”
气不过仰慕的那人被这群无能鼠辈所玷污。
“你若伤了他们，反倒叫尊主真落了口舌，只要尊主平安便好。”
青君闻言，看了桃夭一眼：“你怎知尊主眼下平安？不行......我还是得下去看一眼。”
桃夭：“......”
“死狐狸，你给我回来！”
青君面有不耐之色：“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说三分藏三分？尊主究竟怎么了？”
“就......”桃夭没好气地白了青君一眼：“......正在做你在云翳山上做过的那些事呗。”
青君面色不解。
云翳山？他做了什么？
无外乎吃喝玩乐，然后就是......
“双修？！”青君大声喊起来。
临近的两个符修狐疑看了他一眼。
桃夭：“小点声！”
“哦。”
青君摸了摸鼻子，看向何青青，恍然大悟：‘云雨丹’原来是这种东西。
何青青以为青君有责怪之意，红着脸辩解：“沈姑娘用真元逆转强行提升修为，我是想给她“延息丹”，结果拿错了，这才......我真不是故意的。”
程醴双眸半眯，冷声开口：“你明知她用真元逆转，还打算给她‘延息丹’？”
何青青身子一颤。
桃夭和青君面面相顾。
青君：“‘延息丹’怎么了？”
桃夭：“你问我作甚？你知道的，妖界可从不屑用丹药。”
“妖界是没有，但是你在人间混迹多年，跟那群歪瓜裂枣应当了解了不少，怎的什么都不知道？”
桃夭反唇相讥：“你跟你那群残花败柳想必也了解不少，怎的连“云雨”二字也不知何意？”
青君不以为然：“我年纪比你小啊，所知没你多不是很正常么？”
“你！”
青君不再管气得炸毛的桃夭，扬起下巴，神色倨傲地对程醴道：“喂，丑八怪。”
程醴挑眉。
“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那什么‘延息丹’会对沈姑娘身体有害吗？”
未等程醴开口，何青青先道：“我本想替她治疗，但她执意如此，我才......我告诉她，若到服下此药之时，神仙也难救......是她......自己的选择。”
延息丹能在真元耗尽之际激发所剩的潜能，但也同时，会烧完食用者最后生机。
何青青身为女子，当然看得出来沈宁对玄桐动了情。
既然沈宁为玄桐甘愿受真元逆转地反噬，那她不介意帮她一把。
何况沈宁是自愿的。
青君又问：“‘云雨丹’会对沈姑娘有影响吗?”
程醴懒懒地换成了个斜靠的姿势，不答反问：“你没双修过吗？”
青君：“......”
他指了指自己，看向桃夭，一副“我看起来长了张没没双修过的脸吗”的震惊表情。
程醴：“‘云雨’丹可使双修二者体内气息相互融合，含治愈之力，有助你尊主帮那姑娘疗愈筋脉断裂之伤，对两人都好。”
“当真如此好用？”青君半信半疑：“可有何副作用？”
程醴这回却没正面回答：“若想知道，待你尊主回来问问便是。”
喀嚓——
黄泉谷与外界隔绝的结界已被不断上涌的鬼魂撕裂出一道裂缝。
程醴见状，收起了玩味的神态，乘九头狮直飞而上。
他想用‘回溯’是为了改变白霏的人生轨迹，但若世界被毁，‘回溯’也无济于事。
漫天业莲一瞬绽放，业火爆燃，妄图冲破结界的鬼魂霎时灰飞烟灭。
程醴自上而下凝视深渊，只稍稍迟疑一瞬，便乘九头狮往深渊中俯冲而去。
程醴离开，何青青才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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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身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消失大半，登时跌坐在地，面色如纸——身体承受的杀意告诉她，那魔修非常厌恶修士。
青君朝她伸出一只手。
何青青一愣，将手放在青君掌中，支撑着站了起来，轻声道：“谢谢”
待她站定后，青君再次将手放在她面前。
何青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发现那双狐狸眸泛着期待的光。
“......公子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那个什么.......‘云雨丹’还有吗？我的朋友想要点。”
“......”
****
玄桐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幻境中的时间流逝速度。
他有意把时间放缓了数倍。
由于“云雨丹”作用，玄桐身上的妖力正通过二人相接之处，转化为真元输送给沈宁。
沈宁全身筋脉正在愈合，每一寸皮肤都因筋脉修复而产生酥麻之感。
何青青是赤霞门的首席弟子，心思善恶暂且不论，所制之药确是仅次于掌门黎秋棠的圣品。
这点沈宁非常清楚。
因此从何青青手中接过丹药之时，她对药效并未有半分怀疑。
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原文中用药下毒从无纰漏的何青青竟也失手了。
这药带来的效果与原文中描述的“延息丹”大相径庭，倒像是“云雨丹”。
“云雨丹”本是用于道侣间的疗伤丹药。
受伤一方伤势越重，渴望越深。
修真界中，筋脉破损过半便已是伤筋动骨的重伤。
像沈宁这般的，换做常人几乎是半截身子入土的程度，不死也残。
或许是百妖心的疗愈之力残存在身体里，又因她心心念念担心玄桐安危，根本支撑不到现在。
“云雨丹”便“云雨丹”吧。
车都开到半路了，哪有掉头回去的道理。
何况何青青做的“云雨丹”是上品疗伤丹药，只不过可能要苦了玄桐了。
进行到后，沈宁几乎是在凭本能驱使动作。
她身体对玄桐精纯的妖王之力极度渴望，仿佛非得把人吃干抹净才肯善罢甘休。
玄桐眼尾殷红，吼间抑制不住滚出阵阵呻、吟，苍白如雪的皮肤上，红痕格外惹眼。
一个予取予求，一个甘之如饴。
已是数不清多少次了。
每次都伴随着玄桐几近哀求的颤音。
“宁儿......”
情最浓时，他口中总是呢喃着她的名字。
而她则用指腹轻抚过他早已湿润的眼尾，含住他微张的口，缓而柔地用齿咬过他的唇，在那对原本略显苍白的唇瓣上留下一串清晰的齿痕。
沈宁声轻如耳语，从唇角一路摸索至锁骨，由衷感叹：“你生得真好看。”
玄桐听言，脸上更红：“......姐姐。”
这是她第一次夸奖他。
“姐姐也......很好看。”
沈宁想到了什么，忽生出醋意：“妖界的那些女妖生得更好看。”
“没姐姐好看。”
“她们身材也好。”
“我只喜欢姐姐这样的。”
玄桐回答时候，那双幽如深渊的双眸格外认真，叫沈宁移不开视线。
初遇之时玄桐尚幼，这样一双幽暗眸子曾令她不寒而栗。
然而现在她却觉得——
真是该死的好看啊。
她抬起双手捧着他的脸，深深地看着他，额头抵着额头。
“你是我的，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好。”
“以后不准和别的女子有染。”
“不会。”
“什么时候都不可以。”
“嗯。”
“融脉期也不可以。”
“......”
玄桐目光微露迷惑，一时没应声，他不理解沈宁话中之意——融脉期跟这事有何关系？
短暂的沉默让沈宁有些不满。
她报复似地故意收紧了。
几乎同时，沈宁感受到正虚搭在她后腰上的十指骤缩。对方生怕弄疼了她，已是非常努力克制住了力度，忍得异常辛苦，指尖在她皮肤上掐出了十个浅浅的窝
“宁儿.......饶了我吧......求你......不要这样......唔......”
沈宁的动作令玄桐情不自禁反弓身体，脆弱的脖颈毫无遮挡暴露在沈宁眼底。
她莫名固执起来，非要从玄桐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你还没回答我。”
玄桐立刻投降：“好，都听姐姐的。除了姐姐，我绝不碰任何女子。”
他本来也是如此。
沈宁似还不放心，略一思忖，又补充道：“即使融脉期我不在身边，也不可以！”
此话一出，玄桐已然明白沈宁定是误会了什么。
半妖之体本就稀少，外人对半妖融脉各持看法不一。有说半妖融脉会九死一生，有说会发疯失智，有说会修为暴涨，还有说会欲求不满，全凭说话之人的个人想象。
沈宁从未当面问过他，因而他也从未和沈宁谈及此事。
所以她一直以来，竟是这般想他的吗？
他从无边混沌中勉强挣扎出一丝清醒，张口想解释：
“姐姐......融脉不会......唔......”
玄桐说话时上下滚动的喉结，像是暴露在狼视野里的幼兔，对现在的沈宁来说格外诱人。她凭本能意志所驱使。俯下身去，然后含住了它。
壁上人影再度晃动起来。
女子口中独有的湿润和温度伴随着起落，让玄桐后面的话语彻底淹没在接踵而至的灭顶快意中，溃不成声。
许久许久后，“云雨丹”药效渐消，暴风骤雨终歇。
沈宁体内筋脉碎裂之伤因从玄桐身上渡来的妖力已愈合大半。
她眼下已彻底恢复清醒，迅速重新思考现状——幻境还没破碎，说明黄泉谷暂时安全。
她凝神让真元在身上游走了一圈，身体经过“云雨丹”和菁纯妖力的作用，已愈合了个七七八八。
沈宁支起身子，像欣赏杰作般满意地扫视过玄桐身体各处惹眼的寸寸红痕，竟有种说不出的餍足。
剧烈的动静从黄泉谷上传来，连带幻境也剧震了一下。
虽没亲眼看见，但可想而知上面已经乱了。
沈宁缓缓从玄桐身上离开，将衣服穿好，又把玄桐的衣服递给他，道：
“该走了。”
玄桐接过衣服，穿好后，却没急着解除幻境，而是从后揽过来，下颚抵在沈宁的肩膀蹭了蹭，半晌都没有解开幻境的意思。
沈宁生怕场面无可挽回，耐着性子哄人似地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玄桐心里酸酸涩涩的有点不是滋味。
为什么怀中人状态可以转换得如此之快呢。
明明方才向他不断索取的是她。
明明片刻前两人亲密无间到几乎要融为一体。
而他，餍足之后，心里的空虚却紧随而至，恨不得把眼前之人永永远远绑在身边才好。
她却马上就想着离开了。
玄桐被某人夺去了大半妖力，脸色比平常更苍白几分，眸光有些茫然。
“再一会。”
“再陪我一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