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君感受到了异于寻常修士的气息,先是一愣,随后觑见肖霖手背上赤红的筋脉,深吸一口气:
“你疯了不成?”
逆转真元是要命的。
由于逆正相撞,虽能最大程度激发修士潜力,将修为暂时拔高至上一境,但代价是使用过后筋脉破裂,对内元造成不可逆损伤,轻则修为废尽,重则爆体而亡。
肖霖不惜做到如此地步,甚至放弃了几十年来冲击大乘境的执念。
沈宁有些奇怪。
肖霖颈间筋脉也逐渐转赤,束缚在身上的狐尾被他内府中不断溢出的真元焚毁殆尽。
他握着“昭雪”,缓缓起身,凤眸赤红地犹如地域修罗。
“我今日,一定要带她走。”
青君反应很快,当即从原地窜出,扇骨直抵肖霖内府之处。
若是再早些,他可以制止不断逆转的真元。
然而现在已经晚了。
肖霖反弓往后一仰,堪堪避过青君这一击,随后掐了个缩地千里的法玦,待青君反应过来,面前之人已经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玄桐身后。
青君失声:“尊主!”
两剑相撞,“昭雪”澄澈的剑身映照出沈宁的眉眼。
玄桐身形一僵,心里从今早暗暗揣着的那点猜测被印证为了现实。
紧随其后,无形剑威如涟漪四散,十里以内的妖兵修士均被往外震飞开来。
肖霖的目光移到面前两人十指紧扣地手中,额角狂跳。
有沈宁在面前,他不敢拼尽全力,也不敢使用大范围的杀招,但是内府真元逆转能给他争取的时间又是有限的。
肖霖知道玄桐也不希望伤她,遂开口道:“让你属下带她离开。”
玄桐没说话。
肖霖腕间气力又加重的一分。
“没听见吗?让她离开!”
玄桐依旧置若罔闻,定定地看着身旁的女子,仿佛肖霖并不存在。他非但没有松手,扣住沈宁掌心的手反倒紧了紧。
肖霖彻底被激怒,全身真元已爆燃到极致,他掐了个法玦,昭雪剑身自锋开始裹挟雷火之力,龙吟剑被生生逼退了三寸。
大乘境的威压非同小可,玄桐飞扬的墨发被削下了一簇。
肖霖明白,若是他再进一步,势必会伤到沈宁。
可是现在的他已是穷途末路,没有选择了。
带走她和不伤她,二者只能择其一。
可她毕竟......已经死了,是感觉不到疼痛的。
若是伤了她,等带她回去,他自会倾尽所有让她恢复如初。
肖霖将全身真元逆转到了极致,筋脉因体内正逆两股真元相撞,产生难以忍受的剧痛。
青君见状,登时化为九尾妖相,巨大的狐尾朝肖霖背心猛击而下!
与此同时,“昭雪”剑光大炙,将三人笼罩其中,狐尾与剑光相碰的一瞬间便被割裂出了数条血口,要是青君再往前半分,九条尾巴非得齐齐折断不可。
然而他护主之心急切,根本顾不了这么多了。
正当青君准备拼命相助之时,“昭雪”剑芒消失了。
肖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见从背后贯穿而出的一柄霜刃。
玄桐眉梢向下一压,霜刃继续往前刺入。
刺入位置并不至于要肖霖性命,但妖王雪狼一族天生妖力极寒,能最大限度的阻碍他筋脉中真元逆流速度。
真元逆转的反噬来得很快,肖霖身上经络已因两股真元相撞碎了十余根。
一击不成,外加周身真元受阻,他已无可能将她带走了。
他意识消失的最后所见,是沈宁那张略显惊愕的脸。
“青君,剩下的交给你了。”
玄桐留下这句话,便撇下千余修士和妖兵,带牵着沈宁用移境术转身离开。
剩下的剑修见掌门已败,皆没了斗性,互相传音私语。
剑修1:“我们还......打、打吗?”
剑修2:“打什么打,你没看到吗,实力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你莫非想送死不成?”
剑修3:“要我说,不过是具尸体而已,掌门何必如此固执,若真欲悼念故人,立个衣冠冢便足矣。这下好了,逆转真元不死也残,苍穹门本自蓬莱岛事变后已有衰微之势,掌门又成这样了,我岂不会更被小芳瞧不起?”
剑修2:“小芳?”
剑修1:“我嗅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
剑修3:“......这是重点吗?重点是现在我们得带上掌门撤退为紧!”
剑修4:“那个......掌门已经走了。”
剑修123:“!!!”
——
玄桐牵着沈宁回到寝殿,一把将人扯过抱在怀中。
“姐姐,一会就好。”
沈宁无法拒绝他的要求,只是在他怀中安安静静地等着。
玄桐肩膀簌簌抖动,像是在哭。
沈宁睫羽翕动,她的心脏仿佛被人用刀划开了一道口子。她很想抱住他,手指微微蜷了蜷,却无法做出更大的动作。
过了许久,玄桐才平复下心绪,轻轻在沈宁的额间落下了一个吻。
沈宁一下愣住了,随后噗通噗通心跳得飞快。
玄桐见状轻笑,双眸还氤氲着水雾,冰凉的指腹将沈宁落在鬓间的一缕青丝拢到耳后。
“尊主。”
屋外有妖兵禀告:“金煊门尚掌门来了。”
沈宁还没从玄桐落下的吻中回过神来,脑子浑浑噩噩。
又来一个金煊门?
什么情况?
“知道了。”
“姐姐。”玄桐顿了顿,摸了摸沈宁的头顶:“晚上等我回来。”
对傀儡而言,这是一句有约束力的命令。
说罢,玄桐离开了寝殿。
玄桐走后,傀儡术暂时偃旗息鼓了,沈宁得以拿回身体的控制权。
她在原地站了数息,抬步往殿外走去。
沈宁想弄清楚十八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肖霖来是想夺回她的尸体,那么金煊门又是为何而来?
龙吟剑又为何会到玄桐手中?
还有卓方对玄桐说过的话。
世人乱了因果,无论是谁,都要付出代价。
当初程醴生受九道天雷劫方才让龙吟剑认了主,那么玄桐呢?他如今接替程醴作为龙吟剑的新主,又付出了什么?
他让她本已破损的身体再生出血肉,又付出了什么?
沈宁无法调动内府真元,甚至不能快速奔走。
“她出来了。”
“她出来啦!”
“她又出来啦!快快快,快东西藏起来。”
沈宁闻声抬头,却见在妖王宫中忙碌的婢女小厮步履匆匆地把一切能反光的东西盖得严严实实。
怎么?!
莫非她毁容了不成?
不应该啊,连心脏都能重生,何况脸上小小的豁口?
沈宁奇怪地摸了摸脸。
滑而嫩,还有弹性,手感不错。
脸上这不......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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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沈宁心中更奇,不由加快了速度。
想要知道一切问题的答案,她只能找那个人。
一个十八年前在她面前“死去”的人。
*
妖王宫某个偏僻的角落中。
“会死。”
“不会死。”
卓方盯着只剩下一片花瓣的雏菊咽了口唾沫。
“不行,这次不算,重新再来!”
他又从脚边重新折了一朵雏菊。
“会死......不会死......”
卓大天才好不容易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获得三日自由。
好消息是终于能看见阳光了。
坏消息是三日后小命不知道怎么死。
他将毕生所学回忆了个遍,也没能找出一点办法。
妖王宫中都是玄桐的眼线,他逃无可逃,除非凭空生一双翅膀——
卓方下意识地看向天空,从几只黑羽妖兵在半空盘旋。
得嘞,插翅也行不通。
忽然,他感受到了背后有一人正在靠近。
卓方猛然转身起来,脚底一滑,猝不及防跪在了来人跟前。
沈宁:“......”
卓方:“......”
他身子往后一仰,登时跌坐在地上:“姑奶奶,你吓死我了你。”
沈宁:“。”
她可什么都还没做。
沈宁无法说话,也无法比划,只得一个劲跟卓方传递眼色,她猜只要能让卓方发现她的灵魂已归体,他就有办法能让她和他对上话。
毕竟他都能和半出窍的灵魂隔空对话了。
怎料卓方干脆躺了下来,不再看沈宁,自顾自道:“嗐,跟你说了也是白说,你现在也听不进去。”
“我滴沈姑奶奶,沈祖宗,你究竟哪里去了啊?投胎好歹也得去阎王那里留个底呢,你莫不是凭空蒸发了不成?”
“莫非——”卓方摸了摸鼻子:“被我那日说中了,你真并非此间之人?”
卓方立马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不对。你自幼长在苍穹山,应当不会......哎呦喂,姑奶奶,你到底在哪里啊......我这条小命可全系在你身上了啊,就算你不挂念我,也该心疼心疼妖界尊主啊!”
玄桐?
他怎么了?
沈宁踹了卓方一脚。
“去去去,别烦我,有良心的就赶紧把你原主人的魂儿给喊回来。”
沈宁:“......”
她缓缓蹲下身去,用力拧了卓方的胳膊一把。
“诶诶诶,你干什么——嗯?”
傀儡会拧人么?
卓方像发现新大陆般瞅着沈宁左右看了看。
沈宁朝他眨了眨眼。
卓方观察了半晌后,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本修用尽了办法也没能成功召魂,怎么可能自己回来?不可能!”
沈宁:“......”
此时,一面巴掌大的小铜镜从卓方衣襟中掉落,沈宁见镜,神思一动。
妖王寝宫中没有镜子,那些婢女似乎也极怕她照镜子,她已通过触摸将自己毁容可能性排除在外,那便只剩一种情况——镜子能照出些什么。
卓方见镜子掉落,顺势拿起铜镜,对着自己左右照了照。
“嗯,还行,就是憔悴了点,气质还在。”
他目光一移,落到豁然出现在镜中的少女面庞上,登时魂飞魄散:
“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