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喜妖取下的青丝被裹挟真元的十几道剑影瞬间绞成齑粉,画面散作轻雾很快消失无踪。
沈宁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是。
姐姐,你救人就救人。
还能这样拉踩的?
【温馨提示:悲喜妖擅窃人心,红妆为喜,白妆为悲。由于宿主将此梦珍藏于心,在方才与悲喜妖接触时,才会被其抓到把柄。】
确实,她承认,刚才在赵子倾准备掀盖头的时候,确实莫名引发了一些联想,但是并没有想到这个层面啊啊啊啊!!!
【悲喜妖是能见心隙的幻妖,只要对方漏出丝毫苗头,便能被其窥见内心深处。】
“......”
好好好。
其实现在悲喜妖如何窃梦都不重要了。
待画面彻底消散后,屋中陷入了种难以形容的诡异沉静,唯有红烛燃芯传来的毕卜之声。
男子背影向她,沈宁此刻无法看见他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
但是设身处地换位思考一下,表情应该会非常精彩。
玄桐默了许久,还维持在原本的姿势未有动作。
悲喜妖顿首伏地,也不敢言语。
仿佛历经了无比漫长的时间,男子袖中本来作拢的手指一寸一寸松开了。
女子转头见赵子倾脸庞重新涌上血色,这才终于松了口气,忙不迭磕头:“多谢尊主大恩大德,多谢尊主大恩大德!”
玄桐语气如常,听上去仿佛未被方才的画面影响:“你之前说若我放过他,你这条命便是我的了?”
“是。”悲喜妖会意,敛目道:“能被尊主看中,是我的荣幸。”
一语落,她周身散发光晕,最后化作一只红白羽的雀鸟,回身绕着赵子倾飞了一圈,小巧的鸟喙轻轻碰了碰青年的额头,随后飞回,没入玄桐了影子里。
沈宁穿书过来后没觉得人生每一瞬息如此漫长过。
当初在幻境被迫帮助玄桐发泄,也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虽然难以启齿,但好歹主动权在她手上。
现在的状况却不同了,她一下就被掐住了命门。
沈宁决定先冷静一下。
左转走了十步,默默无言地打开了窗户,冷风迎面而来,大红喜袍猎猎作响。
按照原定的计划,为了防止妖物出逃,林娗和洛朝应当分守在庭院和中门。
沈宁结结巴巴:“我、我去找洛朝和林娗。”
她承认她耸了,连头都不敢回的那种耸。
眼下走大门要从玄桐身旁经过,爬窗就不用。
嗯,爬窗吧,其实也挺好的。
沈宁将厚重繁复的喜服下摆一撩,一只脚已经跨上了窗台,正当她另一只脚也准备跨上去的时候,腰间却换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她整个人蓦地向后一扯。
她在半空本就不太好着力,对方毫不费力地就将她揽到了怀里。
沈宁的脊背撞在身后之人的胸膛上,被迫稳住了下坠的惯力。
“姐姐——”玄桐下颚轻轻抵在沈宁肩头,格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声音仿佛承受了许多感情,都快要碎了:“——你说,我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请宿主注意维持人设,若人设再崩,男主好感度将清零。】
清零?
我花了三年才积累的好感度,两次OOC就能清零了?
这个算法真的合理吗?!
【此为系统机制,望宿主知晓。】
“......”
不能崩人设,也就是说她不能喜欢......至少,不能让别人以为她喜欢任何除了男主之外的角色。
那么就得找一个足够令人信服的理由将梦中场景敷衍过去。
“其实,刚才那个,也说明不了什么,你不必往心里去。”
她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身体僵了一瞬。
玄桐并没使力,沈宁非常容易就从他的怀抱中抽身出来。
“那个,修士归根结底原本也是凡人,都有七情六欲。那次幻境之事后,我不免......不过只有那一次,就那一次。”
沈宁伸出一根手指比在两人中间,语气坚定得像在发誓。
玄桐炙热的目光渐渐冷了下去,语气意味不明:“是么?”
显然他并未轻易相信。
但系统让她维持人设,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是。”
“如此这般......”玄桐忽然笑了,眸光中稍纵即逝一抹疯狂之色:“......倒是我让姐姐染尘了。”
沈宁尴尬地笑了两声:“也不是——”
玄桐抬手细细摩挲着沈宁的耳珠,薄唇轻悯,仿佛在回忆各种滋味:“既然都这样了,那我就让姐姐心中留下更深的印象。”
本来他已决定好了,无论如何不再碰她。
即便如何痛苦,如何情难自抑,都由他一人承受便好。
但让他亲眼所见她为旁人身着喜服,被别的男子唤做“夫人”时,即便知道一切只是逢场作戏,身上杀戮之意也异常轻易就被挑了起来,几乎快要将他折磨疯了。
玄桐彻底明白过来,对沈宁,他没办法放手。
理智和清醒筑起的高墙能在瞬间土崩瓦解。
所以他从明白的那刻开始,就没打算留下赵子倾的命。
沈宁不愿他伤害无辜。
但只要他想,悄无声息背着她杀掉一个人,不过弹指之间。
千种方法万般手段,一介凡夫俗子而已,甚至根本无需他亲自动手。
悲喜妖的恳求他丝毫没放在眼里。
让他改变心意的,是沈宁那个梦。
悲喜妖是为了救下赵子倾才将此梦带到他眼前的,这便是赵子倾唯一的价值。
可现在沈宁却又亲口告诉他,这不过是一时冲动,甚至连感情都算不上,仅仅是凡人之欲。
短短时间发生的事令他心性几变。
但他竟然从沈宁的话中品出了一丝可能性来:若如此,是不是可以证明,他也是有机会的?
至少她梦中的是他,而不是别人。
这不就够了么?
沈宁听到玄桐的话,恶寒滋滋滋往外冒,已并指压了一道真元。
她直觉自己的话好像起到了反效果,玄桐肯定想歪了,而且歪得非常厉害。
“沈......姑娘?”
沈宁闻声看去,原是赵子倾原本的意识终于重新掌握了身体。
照目前情况看,悲喜妖附在赵子倾身上的时候,并未完全将后者意识抹去,应该是能够共享五感,只是由悲喜妖主导身体罢了。
沈宁巴不得从和玄桐愈发不对劲的气氛里解脱出来,脚底抹油般走得飞快,一个箭步‘嗖’地一下蹿到了赵子倾面前。
赵子倾一愣。
沈宁决定趁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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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话题拽回主线。
“赵公子,你一直以来为何甘愿以身饲妖?”
这是唯一一个可以解释为何悲喜妖没有抹去他意识的原因。
因为赵子倾从头到尾都是自愿的。
赵子倾刚醒,有些虚弱。他艰难地起身,踉跄了一下,差些没站稳。
玄桐的影子轻轻摇晃了一下。
男女授受不亲,沈宁不便去扶,只得飞了道真元在赵子倾膝上一定,才让他稳住了身形。
他抬眼看着沈宁,惋惜道:“沈姑娘当真不记得我了?”
嗯?
所以先前那句话当真是他说的?
赵子倾小心翼翼从袖口中取出个用线串好的贝壳,在沈宁眼前晃了晃:“沈姑娘可还记得它?”
那贝壳只是普通的褐贝,却被摊贩用赭石藤黄铅白伪装成色泽鲜亮、稀罕少见的鲍鱼贝。
沈宁突然想起,六年前她第一次和窦桃下山,奉令捉拿画妖,不慎被其逃脱,一追便追了三年,最后在临海的十堰镇附近将其抓获。
她刚到十堰镇时,好像就买过这么一串。
价格倒也不高,五文一串,因此倒也没人真去计较是褐贝还是鲍鱼贝,买者仅贪图个新鲜好看买来消遣。
原本是她看着有趣儿,又是别地少见的东西,临时起意给玄桐顺手带的礼物,但是从十堰镇离开回门派路上,她却突然发现那东西不翼而飞了。
由于不是什么贵重之物,沈宁倒也没放在心中,丢了便丢了罢。
那贝壳显然被保存得很好,并无磨损磕碰。但即便如此,上面廉价的颜料经年日久的,早已褪了色,用于佩身的黑线也卷起来的无数毛边儿,已是不能戴了,可为何会落在赵子倾手上?
若说起在十堰镇发生之事......
“你莫非是......赵六郎?”
玄桐闻言,挑了挑眉。
赵子倾:“正是。”
也不怪沈宁记性差,当初和窦桃下山一趟,一晃便是三年,沿途随手救下的路人甲乙丙丁,不说成百,也有好几十了,怎可能都记得清楚。
“可你的腿不是......”
赵子倾低头瞧着自己的双腿:“一年前我遇见她时,她身受重伤。她说因我命格极阴,待在此我身旁于她修养有益,便以治好我双腿为交换,恳请我允她栖身至伤好之时。”
沈宁发现了问题:“一开始她并未附在你身上?”
“是。”赵子倾顿了顿,接道:“八九月的光景,她借居此地,并不曾伤害任何人。府中那些驱邪诛妖的东西,似乎也对她全无影响。而我的腿在她到来之后两个月,不治而愈了。”
沈宁听了微微皱眉——人各有命。
但悲喜妖竟在妄图替人改命,可这是赵子倾命中的因果,怎可轻易更改?
“但自打一月前,我的身体开始每况愈下。”赵子倾说到此处,眉眼染上悲凄之色:“大夫来看过,断言我阳寿将尽,已活不过半月了。”
“所以她决定附在你身上,以她自己的妖力为你......续寿?”
“她说我阳寿本不止于此,走到如今地步皆因她的一念之差。”
“可是沈姑娘,我明白,不仅仅是因她,也是我自己的贪心。”
赵子倾抬眸看她:“六年前分别,我希望若有一日再见你时,不再只能依靠轮椅与你同行,不希望再成为你的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