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一怔。
什么?!万万使不得啊!
少年见她面有难色,涩然道:“在你心中,我究竟算什么?”
沈宁一时无言以对——这问题她从未思考过。
起初两人间的羁绊缘于误会,再然后羁绊的延续是因对黑莲花的畏惧,好像仅此而已。
那她为何见他身陷囹吾之时,会心慌呢?
玄桐转过身来,朝沈宁逼近一步:“姐姐——其实我——”
“呔,有完没完!你们这些年轻人当真不害臊!当老朽的面打情骂俏,当老朽是死的不成!”
“王八壳”不知何时消失了,守灵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在不远处吹胡子瞪眼,地上豁然开出一道无底沉渊的裂缝来:“臭小子,此道与妖界相连,赶紧滚回你的老窝去,别碍老朽的眼!”
她赶紧趁热打铁道:“趁掌门还未找到此处,快、快离开吧。”
“你当真希望我走吗?”
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是剧情需要啊少年!!
沈宁硬着头皮:“是。”
“你们走不走?!我话可先说好了,此通路老朽只破例给开一次,若你们不知好歹,即便下次在老朽面前扭成麻花,老朽也不管了!”守灵忿忿骂道:“真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欠了那死母狼的债,嫌十七年前折煞老夫还不够,死了还不安分,下的小狼崽还继续给老朽找晦气——”
“——你、你、你瞪我做甚,就说你呢,没礼貌的小狼崽,跟你娘一个德行!我、我可告诉你,若你下次再被抓到老夫这里来,别说那女娃娃愿意为你挡天火天雷,就算大罗金仙下凡为你求情,老夫也饶你不得了!”
玄桐本来心情不佳,闻言周遭空气陡然冷冽如霜,他缓缓伸手。
沈宁赶忙打圆场:“前辈也是好——”
玄桐伸手将她环腰揽了过去。
沈宁大脑瞬间短路:“?”
“姐姐”
沈宁表情空白,被迫贴在某人怀里,听见对方心跳如鼓。
“今日还请宽恕玄桐以下犯上了。”
沈宁此时顿悟了什么叫“自作自受”,咽了口唾沫后弱弱问系统:“若我被他带走了,还有可能完成接下来的任务吗?”
【不可能的呢^_^】
沈宁欲哭无泪——果不其然。
之所以要把黑莲花送回妖界不就是为了要完成任务么,若她也跟着跑了,又怎么能算扶正成功?!
但沈宁觉得还是有必要再抢救自己一下。
“其实吧,那个什么,只要我们都好好活着,一定会有相见的那天,何必急于一时强迫我做不愿意的事,对吧?”
上辈子吃大饼,这辈子画大饼,谁说人生不是个轮回呢。
怎料玄桐丝毫不为所动,不由分说将她横抱而起,朝沉渊走去。
卧槽卧槽卧槽完蛋了啊啊啊啊!!!!
沈宁再顾不得黑莲花的心情,奋力在玄桐怀中挣扎,几乎是嘶声力竭吼道:“你就不怕我恨你一辈子吗?!”
玄桐脚步一顿,一步之遥便是望不到底的无尽沉渊。
劫后余生的沈宁终于喘出一口气,刚才吼的那句用力过猛,几乎要把她的肺撑炸了。
她稍稍平静下来,言语几近恳求
“放过我吧,好吗?”
玄桐环在她腰肩的手倏然握紧了,骨节惨白。
沉默半晌后,玄桐低头看着她。
少年嘴角噙着一抹几近扭曲的笑容,沈宁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挺好。”
沈宁怔愣:“什么?”
“你愿意恨我一辈子,也挺好。”
?
大佬你是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字母癖好吗?!
还未等沈宁想到要如何接话,眼前能见之物一晃,耳边风声呼啸而来。
沈宁三魂七魄吓飞了个干净——他跳跳跳下去了啊啊啊啊啊啊!!!
“女娃娃,抓紧!”
沈宁也不管飞过来的是个什么东西,求生欲让她未思先动,双手并用将那东西牢牢拽住,这才发现是九天寒锁链。
锁链将沈宁手脚皆缚,一股巨力蓦地将她整个人向上提,玄桐一时不妨,只来的及拽住沈宁的腿。
通往妖界的沉渊自有不容抵抗的无形之力。
正是那股力量,能拉妖界生灵回到本源之地。
玄桐拼死抵抗,很快遍体鳞伤。
沈宁同时受上下两方拉扯,觉得自己随时可能被撕裂成两半,叫苦不迭。
沉渊感知到抵抗,力量愈加霸道,玄桐左手腕骨“咔嚓”一声,剧痛紧接袭来,拽住沈宁的力道登时卸掉一半。
沈宁来不及思考,左脚登时一轻。
她惊魂未定,也没来得及看清玄桐究竟是头顶朝上还是脸朝上,总之最后,她惊慌失措地一连踹了他三脚,才让腿从他手中成功解放出来。
待她回过神来时,已安全回到镇妖台下,通往妖界的沉渊缝隙瞬间合上了。
守灵上气不接下气抹汗道:“这小狼崽年纪轻轻……还挺倔!”
沈宁嘴唇还在簌簌发抖:“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歇了好一会后,守灵道:“没什么,沈彻那小子的独苗儿,老朽不能不救。”
“前辈,从前在镇妖台,究竟发生过何事?”
原文对不涉及男女主的剧情多半只是匆匆带过,并未说过此段往事。
守灵闻言,目光焦距渐失,只摇头喃喃重复:“多情人总是多难,造业啊。”
“女娃娃,此往事涉及门派秘辛,老朽不便多言。只提醒你一句,妖和人终归殊途,切勿深陷其中。”
沈宁知守灵当真误会了,但她眼下却也没心思辩解。
【叮咚咚!】
【为庆祝宿主让剧情重新回归正轨,系统特奖励‘神秘物品’,已发放至物品栏,请宿主确认^_^】
沈宁才发现原来这天杀的系统还有个什么物品栏,此刻冒出了个灰不溜秋的小麻袋。
以对系统尿性的了解,她对此麻袋内物品兴趣缺缺,只要不给她雪上加霜便已是万幸了。再者,她眼下心情实在算不得多好,暂时也全无闲心了解所谓‘神秘物品’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沈宁有气无力地朝守灵行了个晚辈礼:“既如此,此番麻烦前辈了,若以后有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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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辈的地方,晚辈定当倾力相助。”
守灵本就是个耳根子软的仙灵,又极要面子,闻言背过身去,颇为大度地朝后挥了个手:“算了算了,只要你别再打扰老夫清净便足矣。”
*
沈宁回到极天殿的时候众修士早已散了,肖霖孤身立在偌大的殿堂中显得形单影只。他平静地看着窗外绽放正盛的一丛杜鹃,巨大的五彩琉璃窗在他背后折射出斑斓的虚影。
肖霖听见脚步目光未移,平静道:“回来了?”
沈宁:“十年前,他因身负重伤,被我带回门派治疗,那时我并不知他是妖身,来苍穹山也并非他本意。十年间,他未曾做有害于门派之事,还请掌门手下留情。”
肖霖喃喃重复:“‘那时你并不知他是妖身’”
“也就是说,再然后你是知道的了?。”
沈宁心知若说她慌成不知,根本解释不通为何要助他离开一事:“是。”
肖霖叹了口气,慢慢转过身来:“——你不就怕此番苍穹门留你不得么?“
沈宁:“全凭掌门处置。”
大殿重新陷入沉默。沈宁以反省者的姿态低头敛目,未曾注意肖霖的目光停留在她脖颈间停留了许久才挪开。他手负身后,十指缩而又展,半晌后才开口道:“——罢了,下不为例。”
什么?!就这么算了?!
这世界中被驱逐出门派好比黄花大闺女被江洋大盗劫走一夜未归,都是足够让人今后抬不起头来大事。鉴于她救人行径有卓方在后掩护,全程下来不过肖霖一个旁观者,料定不大可能因此事就真把她驱出门派,但惩罚必定少不了。
来的路上沈宁就已经打好腹稿,若肖霖仅略施惩戒也就算了,若降鞭笞、雷火刑、冰雪狱这种要人半条命的大事,她非得将蓬莱岛和沈彻一事拿出来作挡箭牌不可。
但一点惩罚没有是她始料未及的——这人莫不是想暂时压着,待秋后算账?!
肖霖见她迟迟不应:“怎么?”
“不敢,若无其他事,沈宁先退下了。”
管他什么心思,小罚可忍,不罚最好。
肖霖微微颔首,看着沈宁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待她推开门之际,他忽然开口:“宁儿。”
沈宁身形一顿,维持推门的姿势没回头:“不知掌门还有何吩咐?”
“我心意不变。”
沈宁笑了:“沈宁亦然。”
重门轰然关上。
肖霖再次成为孤身一人,他登上梦寐已求的位置,却又好像觉得万般皆不如意。对沈彻之死的愧疚、对蓬莱岛的虚与委蛇、对源源不断的委托的倦怠,还有对心仪之人的爱而不得。
可是走到这步,他没有退路了。
肖霖重新看向窗外,不远处榕树下吊的秋千架已多年没人再坐,铁锁缝隙里结满斑斑锈迹,木板上经历十余年的风吹雨淋,虫蛀蚁食,破烂不堪,爬满湿答答的青苔。
女孩无垢的笑脸,被掩盖在重重叠叠回忆底下逐渐模糊。
过往的日子终究回不去了。
肖霖默然走至案前,铺纸研墨,回忆起初来苍穹山的日子,紧皱的眉心渐渐舒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