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耳光后,肖大师兄那张玉树临风、令许多师姐师妹在他面前“风不吹也倒”的容颜已经依稀难辨了,两颊高肿,面色紫涨如猪肝。
肖霖经过百道耳光的酷刑后,似若有所感美貌遭人荼毒,五官像表达愤愤不平似地抽了抽。
沈宁看得心惊肉跳,唯恐这两百多耳光将走火入魔的大师兄给召醒了过来。
好在肖霖眉眼口鼻挨个斜过,除了让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显得更加扭曲之外,并没有任何即将苏醒的征兆。
玄桐身体妖王血虽暂息,但经过方才,全身上下的筋脉均被折腾了一遍,没了妖血沸腾的灼骨烧心,筋脉撕裂的疼痛更加明显,他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阵阵痉挛。
但他眼下正是怒意极盛之时,若非沈宁出言阻止,他即便拼着最后一口气,也定会在爆体而亡前要了这狗东西的命。
盛怒盛哀的人往往不顾后果。
玄桐扇完“肖狗东西”耳光之后,见他五官微动,危险地半眯双眸,另一只手无声无息扣住了他的命门。
但凡后者双眼一睁,玄桐瞬间就能不顾沈宁出言劝阻,当场翻脸撕票。丝毫不曾考虑过没有妖力相助的他只是个尚未凝丹的弟子,即便符术精湛,内府深沉,但若真硬碰硬,连沈宁都未必打得过,遑论肖霖。
见“肖狗东西”如条濒死的鱼略挺了个,没有下文,玄桐颇觉惋惜地将扣在脉门上的手挪开。
沈宁一颗心终于安然沉回了肚子里。
却见玄桐将手中那颗头全力往下一摁,石碎之声嘭嘭作响,肖大师兄重新成了根不见头只见尾的萝卜——而且还更埋得深了。
沈宁:“......”
做完这些后,玄桐从碎石堆上跃下,走至沈宁跟前,伸苍白的手指顺着她受伤的额角轻轻抚至下颚,眸中盛满心疼和悲哀。他手中动作极尽温柔,但那指腹冰冷刺骨。
他经过妖血漫长的摧残,全身上下除了一只左手还算干净,基本能称得上体无完肤。白袍被鲜血彻底浸成了红衫,方才被他若无其事接上的右腕处还有一条触目惊心的淤黑,眼耳嘴角留下的血皆凝固在脸上。原本束发用的发带不知何时散乱了,及腰的墨法凌乱搭肩头,几缕发丝被脸上的血污垢粘住。
狼狈已经不能用于形容眼前之人。
沈宁抬头看着他那张惨无人色的脸,简直比□□的“白骨前辈”还要灰败三分,可想而知妖血褪去的后劲有多大。
他动作极缓地将沈宁撕裂的腰带拾起叠好,又一言不发地脱下外袍给沈宁披上,拢了拢双襟,这才牵起她的手将人拉起。
沈宁冷得打了个寒颤。
玄桐不动声色地将腕间气力一卸,语气中却莫名含了些火气:“为何不让我杀了他?”
少年你以为我不想吗?当然是因为系统横插一脚啊!
沈宁无语片刻,转了个话题:“大师兄的模样有些奇怪。”
玄桐甩出一副“那又如何?”的表情,等她继续解释。
沈宁干咳了两声:“若真走火入魔,怎会如此倒下.......我身上的药好像也并非他下的。”
说到后处,玄桐的脸色终于有些变了。
“诶呦,哪个兔崽子,压死老夫了!”
话音刚落,石堆中先是伸出了一只骷髅手,随后又蹬了一只骷髅褪,最后又钻出了颗骷髅头。
“白骨兄”活了!
玄桐无声将沈宁护在身后,微微侧目:“别离开我身边。”
“白骨兄”从碎石堆上蹦下,做了个捋胡须的动作,弯腰弓背,一把将肖霖拎领拽了出来,又用一双空荡荡的窟窿眼瞧了瞧他的脸:“啧啧啧,愚笨,愚笨呐。”
奇了,倒是头一次有人敢说三年筑金丹的肖霖愚笨。
沈宁:“敢问前辈是?”
“嗯?”白骨兄松开骷髅手:“老夫便是天机。”
天机长老?
嗯...想不起来....
多半不是很重要的角色吧。
但既是苍穹门长老,修为至少元婴中期以上了,换句话说,不好惹。
何况此人既没葬在冰冢内,死后魂魄仍留在这幅白骨之上,修习得显然不是什么正道功法。邪修长老更不好惹!
沈宁决定先阿谀奉承几句:“小辈久闻大名。”
“哈哈哈,女娃娃莫要框老夫了。”天机长老继续捋着并不存在的胡须笑道:“老夫可没做过值得被后辈传记的大事。”
被识破了不要紧,起码这位感觉起来好像还挺好说话的。
“前辈为何独居在此处?”
“老夫呐........走不了咯”
沈宁居然在一张骷髅脸上看出了怅然之色。
沉默了许久,天机长老才开口:“你们听过钉魂术吗?”
沈宁曾在藏书阁看过,此术可强缚亡者魂魄,使其不能往生。由于违背了万物生死法则,被列为禁术之首,术诀已然失传了。
沈宁与玄桐对视了一眼——莫非天机长老被何人降了此术,因而不得已沉眠于此?
可既施此禁术,逆天改命,必遭天雷劫,此人与天机长老又有何深仇大恨?又或是说,与苍穹门有何仇怨?
两人不约而同都想到了化身成无心长老的魔修身上——幕后会是同一人吗?
天机长老:“老夫正是对自己用了此术。”
沈宁:“.......”
玄桐:“......”
会玩。
“只可惜,老夫得到的上古卷轴许多地方残缺不全。老夫凭借经验填补,生受了九道天雷劫之后,本以能永生,怎料魂魄却束在白骨之上,□□经年腐败后反倒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哦,对了,那小子多半也是看了卷轴才会变成那副样子,只是老夫有一事不明,这以阳寿为祭增长修为的招数为何还会毁容呢?”
沈宁:“......”
玄桐觉此人非魔非人非妖,言辞中不清不楚的地方太多,似真似假,全无半分可信之处。
若是平常,多说几句倒也不痛不痒,但此刻他已是强弩之末,站着都费力,既无心思好奇什么上古遗卷,也不在乎肖霖究竟误入了哪条歧途,只担忧这位自称天机长老的人忽然发难,防不胜防,遂对沈宁低声道:“先出去。”
言罢,玄桐牵起沈宁转身便走。
天机长老并未阻拦,或者可能也真如他所言,无法离开这方寸之地。
玄桐腿长步宽,沈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直到回到藏书阁时,沈宁才感知内府有灵力凝聚,缓缓涌向四肢百骸。
玄桐直到此刻方敢稍松下浑身戒备,却忽觉膝间一软,向前踉跄了两步,借了书架才堪堪稳住筋疲力竭的身体。
沈宁心知玄桐状况不容乐观,满身是血的模样被同门看见更不好收场,遂屏息凝神,拉着玄桐袍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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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猫身垫脚,做贼儿似的,从最底层沿木梯一路往上。
苍穹门本就以剑修为主,讲得是实打实的剑招,故而平日来藏书阁的人并不多。但以防万一,沈宁还是万般警惕,走至第一层楼时躲在最里的书架后,不住探头探脑朝外小心翼翼张望。
果见四下无人后,沈宁这才示意玄桐出来。怎料走至一半,忽见一眉目清俊的男弟子从两列书架中蓦地坐起,脸上盖的那本《烹饪大全》“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
那弟子伸完了懒腰后,忽听一阵几不可闻的窸窣声,随后便见眼前白衣一角飘过,鼻尖似还有股若有若无的血气飘过,当下起疑,立马怒喝一声“站住”,遂起身想追。
沈宁知既被发现,跑是跑不过了。她瞄准眼前一个最适合偷鸡摸狗的偏僻角落,把耳鸣无觉的玄桐往里一抵,同时从随身携带的绣囊中取出一瓶香露,指尖将木盖一顶,洒在了玄桐身上,然后对着眼底那血迹斑驳的唇瓣吻了上去。
玄桐双目陡睁,藏在袖中的五指骤然缩紧了。
他第一次产生了再也不想用这该死妖血的冲动!
来人追来,猝不及防看见如此不能描述之事,不由目瞪口呆,随后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免有些失礼,从前素有听闻过藏书阁夜深人静之时偶见传来男欢女爱之声,却从未亲见。他不由朝窗外一看,只见外头日头正盛,阳光灿烂。
虽苍穹门修士均不避凡情,但公共场合如此实在不成体统,那弟子在原地驻足片刻,一时竟恍惚觉得自己这般盯着一对情难自抑的男女互相交叠才是不成体统。眼下血腥之气被花露完全遮盖,玄桐一身血衣由于被染得透彻,看来竟像一件枫衫。
他呆呆站了会,而后原地一百八十度向后一转,同手同脚走出藏书阁赶回屋洗眼去了。
其实沈宁也没真正吻在玄桐唇上,而是略微偏了偏头,靠近了他的唇角,其实连一寸皮肉都没挨着。上辈子看过无数电视剧花絮的沈宁,眼下将得来的知识用于实践,借位做戏能足够唬人。
然而玄桐知觉全消,只能凭借模糊的视觉猜测沈宁的动作,以为她当真吻了自己,一颗心脏紧张得几乎炸开。
沈宁利用此惊天动地之举在有意中成功吓走了同门,顺便也在无意中惊走了玄桐的三魂七魄,最终顺利回到翠竹峰。
沈宁:“我先帮你——”
玄桐置若罔闻,轻轻挥开了沈宁为他疗伤手,一路头也不回走得歪七扭八,在沈宁胆战心惊的视线中,兜头结结实实撞上了门框。
嘶,一定很疼。
最后他凭借缩窄到几乎成线的光,一头扎进屋中,将门重重关上还不忘落了锁。
首次融脉和透支妖力的反噬一并来势汹汹,体内妖元和真元相撞,伤筋动骨。他沿着门滑框滑坐到地面,整个人缩成了一团,瑟瑟发着抖,很快便痛到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玄桐终于苏醒,有了爬起来的力气。
他跌跌撞撞走向里间,撞开了桌椅,撂倒了茶盏,纸笺乱飞。
玄桐从枕下摸出一把短匕,在心口处割了一刀,用心头血凌空画了个符咒,人便消失不见了。
翌日。
沈宁实在放心不下,去了趟清风苑。开门后,她先是对着满地狼藉怔了会神,而后提摆小心翼翼跨过横陈满地的桌椅碎盏,最后停在悬浮于空散发微弱白光的狼尾图腾前。
玄桐把自己关进幻境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