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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第 38 章

作者:元元彬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林夕跟着韩元祝往山里走,晨雾湿漉漉地挂在草叶上,打湿了兄妹俩的裤脚。韩元祝走在前面,手里的柴刀时不时劈开挡路的藤蔓。


    林夕小心地跟着,生怕滑倒。这个时节时常有夜雨,山路泥泞湿滑,稍不留神就会摔个跟头。


    太阳渐渐升高,林子里的雾气散开,露出远处山脚下忙碌的村民。几个汉子正赶着牛犁地,吆喝声远远传来;女人们蹲在田埂边,手脚麻利地拔着刚冒头的杂草;几个半大孩子提着竹篮,在田边捡拾翻出来的蚯蚓,准备拿去喂鸡。


    兄妹二人望着这些景致,不由看得有些入迷,沿着小路不知不觉越走越深,渐渐离开了熟悉的山脚,一时有点心慌。


    林夕拉住韩元祝的衣角,指着地上半截草绳:“哥,你看!”


    韩元祝蹲下身,用刀尖挑起绳结,认出是村里砍柴人常用的捆柴扣,又瞧见岩缝里塞着几粒黍米壳,这才松了口气:“有村民来过这儿,没事,咱们再往里走走。”直到来到一片向阳的山坡处,两人才停下脚步。


    这几日跟着村里的孩子们东奔西跑,兄妹俩找野菜总算摸到些门道,张珍珍带他们认过荠菜丛生的洼地,张二狗神神秘秘地指给他们看野葱最爱的石缝,就连总是闷声不响的刘家小儿子,也在某天傍晚偷偷塞给他们一把刺龙芽,还比划着教他们怎么避开枝干上的尖刺。


    这些对村里孩子来说不过是张口就来的常识,却让兄妹俩听得一愣一愣的。


    韩元祝虽说在长安城里读过几本农书,背得出“春采其芽,夏食其叶”的句子,可真要在这杂草丛生的山坡上找出一株能吃的野菜,那些文绉绉的词句反倒成了绊脚石,就像他第一次挖野葱时,愣是把毒芹当成了宝贝。


    林夕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虽然她在现代的时候,刷过不少野外求生的视频,可手机屏幕里的“三步辨认可食用植物”和眼前这片真实的荒野完全是两回事。


    记得第一次跟着韩柳氏采野菜时,她信心满满地指着蒲公英说要凉拌,却被提醒那其实是苦苣菜。


    这两个月来,她才渐渐学会了用指甲掐断荠菜根时听那声脆响,学会了靠露珠的反光找最嫩的刺龙芽,整个人快速成长起来,多了一些别样的“见识”。


    此刻她正蹲在这片向阳坡上,指尖轻轻拨开沾着晨露的草叶。荠菜嫩生生的叶子挤作一团,像是急着要钻出泥土。


    她学着之前黄大娘的手法,用弯刀斜斜一划,断面立刻渗出清香的汁液。


    远处山脚下,几个农妇正弯腰点豆,蓝布头巾在春风中起起落落,宛如一群停驻在田垄间的蓝翅蝶。偶尔传来的说笑声,让林夕想起现代超市里那些包装精美的有机蔬菜。


    韩元祝没走远,就在附近找兔子。他每隔一会儿就抬头看看妹妹,确认她还蹲在那儿,才继续忙活。林夕伸手要去摘一丛刺龙芽,韩元祝猛地喊住她:“别碰!”


    他几步跨过来,用刀柄拨开叶子,只见底下盘着一条黑环蛇,正吐着信子。林夕吓得跌坐在地上,心砰砰直跳。


    韩元祝护在她前面,等蛇慢悠悠地游走了,才回头看她:“没事吧?”林夕拍着胸脯摇摇头,暗自提醒自己要更加小心。


    远处的山脚下,传来一阵悠长的牛铃声。春耕正忙,村民们和孩子们都在田地里忙活,整座后山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们兄妹二人的脚步声惊起草丛里的蚂蚱。


    快到中午时,韩元祝终于撵上了了一只灰兔。那兔子瘦得能数清肋骨,但总比空手强,他前几日可都是扑空的。


    他拎着兔子过来,见林夕的篮子已经装得满满当当,荠菜堆得像座小山,底下还垫着几片榉树叶,这是前日张二狗教他们的法子,说这样能保住野菜的水灵劲儿。


    “饿了吧?”韩元祝从怀里摸出个两个蒸饼塞给林夕,顺手抹掉她鼻尖上沾的泥点:“走吧,回去还能赶上卖个好价钱。”


    回到村里,兄妹二人在小河边把野菜洗干净后,便匆匆往城门口赶。


    城门口的流民集市比往日更热闹,韩元祝的兔子很快被酒馆伙计买走,得了二十文钱。


    可林夕的野菜却无人问津,这个时节的荠菜,谁家妇人不能随手挖上一篮呢?她蹲在茶摊旁的阴影里,看着日头一寸寸西斜,竹篮里的野菜渐渐蔫了边,心里有些着急。


    直到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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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将散,才有个抱着小孩的妇人买了两文钱的荠菜,说是给咳嗽的婆婆煮汤。


    林夕数着铜板,只觉得眼前发黑,这一日辛苦,指甲缝里还沾着清晨的泥土,另外脚都走痛了,才得了二文钱,以及一大筐剩下卖不掉的野菜。


    眼见太阳都快落山了,只能收拾好东西往家走。回程的山路上,林夕掰着手指细算:家里每日要十文房钱,另外一家五口吃十五个蒸饼又要十文,韩守信他们去做工没有任何银钱不说还得自带干粮,不然肯定吃不饱伤身体。


    林夕低头看自己磨出水泡的脚掌,这两文钱刚够买一张胡饼的。韩元祝的收获更是飘忽不定,有时连追三日空手而归,最好的时候也不过二十文。


    摊下来两人加起来每日才五六文进账,兄妹二人都有些垂头丧气。


    暮色四合时,韩守信三人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院子。月光下,韩柳氏扶着腰的动作格外迟缓,她生韩元祝时落下的病根,在今日的劳顿中又隐隐作痛。林夕端来热水时,看见她掌心新磨出的血泡在烛光下泛着水光。


    “明日你别去了吧。”韩守信心疼道,“我打听过了,雇人一天一百文……”


    话音未落,韩柳氏已经摇头。她沾着泥的指尖划过桌面上的铜钱,像是在抚摸长安旧宅里的锦缎账本:“九天就得九百文,都够买三石粟米了。”


    在什么山头过什么日子,她已经不再是韩家五房夫人了,要早点习惯过苦日子。


    屋外传来韩元庆劈柴的闷响,韩元祝蹲在门口磨弯刀,铁器与磨石摩擦的声音里带着不甘。夜深人静时,林夕跪在草席上给娘亲揉腰,指尖感受着娘亲脊椎骨嶙峋的弧度,那些突出的骨节像一串算盘珠子,硌得她心头发酸。


    劝解的话她却说不出来,确实他们今后的生计还很长,不能早早把银钱都花完了,能自己干的活儿就得自己干,后面有为难事了才能有余钱去打点。


    所以症结还是开源,林夕一直都在琢磨这个事情,一晚上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碰撞。


    次日破晓,韩守信三人又背着蒸饼往城里去。林夕则盯着昨日采回来的野荠菜,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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