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虎足有小牛犊大,琥珀色的眼珠在雪光里泛着寒芒。妇孺早已瑟缩成团,囚栏倒成了护盾。
老虎伏低身子掠过囚车顶棚,朝着男丁队伍就扑去。男丁们被铁链绞成串动弹不得,腥风裹着虎影已压至面门。
极度震惊中的林夕,身体已经僵在原地,连脚趾都动弹不得。眼睛却大睁着,亲眼见着老虎张着大嘴向人扑去。
要不是眼前血肉飞溅,她都要差点以为自己是在野生动物园的防弹车里看表演。可显然不是,她亲眼看见虎牙向三叔韩守礼的身体抓去。
那个靠祖宗荫封当上从八品司仓参军的胖子,早已瘫在雪地里抖如筛糠。“咔嚓!”虎牙穿透大腿,骨头断裂声响混着惨嚎炸开,血柱喷溅在囚车木栏上。
铁链骤紧拽倒数人,整串囚徒如砧板活鱼在虎口下翻腾。人群已然炸了锅,尖叫与铁链拖拽声搅成一片。
黑松林最可怕的就是这大老虎,之前差役们一直暗中祈祷不要惊动这些大家伙。没想到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本来该是老虎冬眠的时候,却因为饥饿醒了,被人群的动静吸引了过来。
押送队的任务只是把人送到安东都护府,按规矩,路上死一些不算大事。但是也不能让人死太多,到了幽州就没法交代。
见有几个差役靴底打滑想逃,队正王德全大吼一声,“抄家伙!”他反手抽出横刀,刀疤脸涨得紫红。
两个副队和十多个普通差役却像冻僵的鹌鹑,握着长矛的手直打摆子。这一趟苦差事本就没捞到几个钱,显然谁都不肯为流人拼命。已然有几个人撒开丫子,往前蹿了出去。
老虎甩头撕下韩守礼腿肉,琥珀眼转向下一个目标。那是二房的嫡子韩元业,十五岁的少年瘫在雪地里发抖。
老虎抬起爪子时,王德全再次怒吼一声:“都给我上!不然都得死!”两个副队鼓起胆子冲了过来,不过显然拦不住那么个大家伙。
虎口直接咬到少年的胳膊,整条扯下,鲜血喷溅地面。这老虎连着见了两个人血,被刺激得更加发狂,摆着脑袋又向边上另一人咬去。
就在众人绝望时,队伍中间的韩守信突然暴起。只见他扬起脖颈木枷锁,狠狠撞向虎腰。壮硕的身躯用尽全身重量撞去,巨兽只晃了半步,但攻势总算滞缓。
而他身后的长子韩元庆,则是趁机甩出缠在腕间的铁链,绞住猛虎后腿。这庶房长子平日里沉默如石,动起手来却颇为快准狠,铁链精准缠住虎腿关节。
“刺它眼睛!”王德全大吼着将另一只手上的短矛刺出。却被虎掌拍得偏了方向,矛尖擦过颧骨,在虎脸上犁出血沟。吃痛的猛兽狂性大发,扭头咬向王德全的咽喉。
韩守信赶紧一个错身,再次猛地向老虎侧身撞去。这次他使了浑身力气,让老虎又踉跄半步,这才咬偏了方向。老虎下颌擦着王德全头皮掠过,撕下块肩头皮肉,短矛掉落在地。
就在这时,韩元庆迅速捡起短矛,狠狠向虎目刺去。老虎再次被激怒,冲着他就咬去。
这十九岁的青年竟不退反进,一只手攥着短矛精准捅进虎目。琥珀色眼珠爆裂的瞬间,王德全终于找回胆气,带着两个副队扑上来乱刀砍向虎颈。
“按住后腿!”韩守信用木枷卡住虎腰,铁链绞紧前爪。所有差役都冲了上来,十几根棍棒雨点般砸落。
当韩元庆的短矛第二次捅进眼眶时,虎头终于重重砸在雪地上。虎血喷溅在雪地上时,林夕正攥着拳头,嘴唇紧张得咬出血了。
虎尸被掀翻时,林夕这才看清了这畜生的全貌。这老虎个子虽然很大,却看得到嶙峋的肋骨。皮毛多处秃斑,獠牙泛黄开裂,显然是被寒冬逼急的饿虎。
隆冬时节寻不着食,才铤而走险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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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流放队。
“算咱们命大。”王德全踢了踢虎尸,“若是遇上夏末的壮虎,咱们早成碎肉了。”
就在这时,远处又传来一阵狼嚎。
“□□祖宗!”王德全一脚踹翻瘫坐的流犯,“能喘气的都给老子动起来,马上继续出发!”
四名被老虎咬到的伤员被拖进囚车,其中两个重伤者血糊了半边身子。几个女眷则被差役拽下车,疯疯癫癫的嫡房长媳刚落地就摔在冰面上。
“走不动就喂狼!”王德全揪着那妇人头发往前推。韩柳氏也被拉下了囚车,跟在男丁后面踉跄行走。
原本的囚车里,被塞进了大半个老虎尸体,还有被迫继续留在里面的林夕和三房二娘子韩晚柔。
韩晚柔才八岁,昨天刚死了娘,今天又要直接和老虎共处一室。此时整个人已经瘫倒在角落里,不知是昏是死。
林夕后背抵着车壁,死虎的鬃毛扎得她下巴发痒。她盯着卡在虎颈里的断矛,矛杆断口比她家的扫把杆还粗糙,暗红血沫正顺着木纹往外渗。
这是她第一次看清冷兵器造成的伤口,比动物世界纪录片里狮子咬羚羊的齿痕更狰狞。虎尸喉咙深处突然发出咕噜声,吓得她膝盖撞到车板。三秒钟后她才反应过来,这是残血从气管倒流的声音。
而囚车前的队伍里,韩柳氏第五次回头张望时,差役的刀鞘已抵在她腰眼。那声“找死”刚出口,突然瞥见扶住她的人——韩守信缠着虎血绷带的手正攥住囚链。
“韩家老五?”差役的刀鞘在半空顿了顿,终是转成推搡:“让你婆娘收收魂!”韩守信默然点头,肩头处被虎爪撕开的伤口还在渗血。
整个流放队出奇地安静,连孩童都咬着衣角闷头赶路,雪地上只有镣铐与囚车交织的声响。
而囚车木栏沾着虎血,在雪地上碾出暗红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