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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食言

作者:是麦克斯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林杳眠走出学校西门,手机里来条微信。实验室的师兄说庄教授临时通知开会,她有空的话可以一起来参加,没有的话之后他把重点内容转发她。


    林杳眠想了一会儿,回复道:「好」


    她刚一掉头,往计算机实验室楼的方向走。


    宋淮靳的电话打了过来。


    “你还没到吗?我在等你吃早饭。”


    林杳眠的歉意很明显:“实验室那边临时有事,我需要先过去,晚点再来找你可以吗?”


    那一端的人陷入静默,片刻后,又换上轻快的语气:“你几点结束?”


    师兄并没有说会议会持续多久,但按照以前旁听的经验,不会超过三个小时,正好到中午。


    “时间还没确定。还是我开完会去找你吧,然后我们去吃午饭。”


    可惜事情没有朝预计的方向发展。


    小小的会议室内充满压迫感,庄教授对着投影幕布,目光挨个扫过去,看得在场的博士生和研究生绷直了脊背。


    别看庄教授平时和颜悦色,到了严肃的学术问题,说话风格大变,对学生的拷打一点不手软,提出的问题精准又尖锐。


    快到十一点,庄教授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吹了口热茶,目光在屋内扫一圈,恢复和蔼的模样:“先到这儿...”


    坐在林杳眠旁边的师兄长出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吸下一口气。


    庄教授说:“休息十分钟,我布置下个月的计划。”


    林杳眠在桌下拿出手机:「我们教授还没讲完,我可能去不了吃午饭了。你能和餐厅取消预定吗?」


    宋淮靳像守在手机旁边似地回复来一个问号。


    林杳眠也很苦恼,但眼下又不可能听到半场走人。


    「没关系,我等会儿过来接你。」


    不像宋淮靳以往的风格,林杳眠以为他至少会闹上两句。对于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会毫无征兆地眼皮下耷,而林杳眠以为他肯定会生气时,他说话又平静如波,让人捉摸不透的脾气。


    庄教授很快又开始讲话。


    林杳眠潦草地又跟宋淮靳说,不用来接她,她也不知道庄教授还要讲多久。


    师兄干脆去拿了瓶易拉罐的汽水,边喝边听。


    窗外开始下起雪,像有人在空中撒下白色的碎纸,起初只是零星夹在雨里,过不了一会儿,灰蒙蒙的天密密地飘起雪,窗户玻璃覆着一层寒气。


    庄教授终于结束讲话,关上嗡嗡作响了一上午的投影仪,说:“饭点到了,散会吧。下个月就这样按安排,后续等我国外开完会回来再交待。”


    林杳眠一边掏出手机,一边咚咚咚地往外面跑。


    屏幕上赫然一条消息:「我在楼下等你。」


    他这个习惯很让人头疼,一直我行我素。


    林杳眠想起当初蒋悦在饭桌上说过的,高中时期的男生以为快自我成年了什么都懂,其实行为模式和一个成年人相差甚远,这个年纪的孩子最难管教,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宋淮靳已经上大学半年多。或许由于以前国外的独自生活经历,林杳眠觉得他在某些时刻看起来比同龄人要成熟一些。


    她说过两遍相同的话,还是改变不了他固执的决定。


    “你在这儿等多久了?”


    林杳眠看见他帽檐上、肩膀上沾染的雪花,一时间心情复杂。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能呆在家里等一会儿。林杳眠没有直接问出口,归根结底是她先食言的。


    宋淮靳摘下棒球帽,抖掉上面的雪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径直牵起她的手,往前走。


    他的眼神看向前方,但嘴里的话是对她说的:“中午的餐厅预约我已经取消了。我刚才让李阿姨重新做了饭菜送过来。我们晚上再出去吃吧。”


    林杳眠确定以及肯定,他之前在短信里的温和态度全是演出来的。


    “你生气了。”


    “我现在不想说这个。我想回家洗个澡,然后陪你吃饭。”


    林杳眠才发现他肩膀上不光有寥寥的雪花,还是湿的,因为深色外套上的水痕不容易被发现罢了。


    *


    一尘不染的公寓过于安静,自发地带给人一种不安感。长条餐桌上整齐摆放着小份美食,又换了样,有两道红辣辣的菜是西南地区的菜系风格。


    洗完澡的宋淮靳从楼上走下来,刚吹干的头发带着微微的潮意。他垂着浓密的睫毛,没有说话。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僵持到了吃饭结束,在林杳眠端起陶瓷碗时,宋淮靳出声:“我来吧。”


    林杳眠和他一起把精美的餐具放到厨房的水槽。


    为了缓解下气氛,林杳眠半开玩笑地说:“你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会做这种的事。”


    宋淮靳正在洗手,冷到骨子的冰水汹涌而出。他在水柱下冲了很久,才关上水,转过头:“因为我像那种养尊处优什么都不会的大少爷吗?”


    气氛反而更加尴尬了,宋淮靳观察林杳眠怔愣的表情,她淡色的唇瓣,小巧的鼻头,小鹿一般的眼睛。


    她的刻板印象从一定程度上是正确的。他家里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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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做过这种事。


    钟屹远不会,集团上上下下所有的员工都等着他话事,他的每一秒都是金钱,早上多睡五分钟可能导致损失百万美元。宋女士也不会,她到哪儿都有十几个人伺候着。


    林杳眠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他不喜欢别人这样形容他。


    宋淮靳抽出一张厨房纸,缓缓地擦干手,说起另外的仿佛毫不相干的事。


    “我和朋友以前经常坐在走廊的地毯下棋,唯一一件舍监不会找我们麻烦的事。我们需要早上六点起床,然后自己穿好麻烦的燕尾服,去餐厅用早餐,吃饭不能发出声音,吃完以后要收拾干净桌面,把餐具放到回收处,不能给厨房的工作人员增添麻烦。虽然我本身就是个麻烦,厨师长都认识我麸质过敏,我的三餐是单独准备的。”


    林杳眠没想到宋淮靳光鲜多彩的中学生活中还有和她类似的场景,学校教育在一些本质上是相同的。


    他瞳孔的颜色很深,气和上次除夕那天语音通话里听到的一模一样,像被嵌在雪地里,磨平了棱角的冷倦,


    林杳眠伸出手,试探性地抱住他结实的腰部。


    然后她的后颈被一只手死死地摁住,她听见他胸膛下强劲有力的心跳,仿佛城门之外的鼓。


    宋淮靳抱着她坐到沙发上,看向撞上落地窗的雪花,贴上玻璃没多久就融化。


    “芜川会下雪吗?”


    “不会。”林杳眠从过往记忆中寻找,“也许冬天偶尔会有一两次雨加雪,但气温不够低,雪一落地就化水了。”


    “瑞士冬天会下雪。”宋淮靳的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像咬着她耳朵说话,“冬天的苏黎世快被雪淹了,阿尔卑斯山脚下就更不用提了。你喜欢下雪天吗?”


    他瞳孔的颜色也很深。


    林杳眠点点头,耳垂蹭到他的嘴唇,触电般的痒意让她一哆嗦。


    宋淮靳发现了她的敏感点,使坏似地舔过去,说话也变得愉快:“那以后找个冬天去吧。”


    两个人在这一刻默契地没有吭声,仿佛都同意了这个约定。


    林杳眠觉得瑞士是一个太遥远的、存在于地图和社交媒体上的地方。


    而宋淮靳也没有说,阿尔卑斯山脚下镶嵌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那个时候他还小,不知道这种感觉叫孤单。


    每个人人生下来,追寻快乐是一种本能。只有吃过苦的人才会忍耐,经历越多,越能忍。


    后来搬去苏黎世,城市中古典与现代交融得恰到好处,冬季漫天飞雪之际,他已经学会了一个人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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