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灿仰头望过来,那花楼娘子抬手扶正了发间的玉簪,轻笑着伸手关了窗户,掩住了屋内半明半昧的烛光。
林灿移目朝花楼朱漆雕花的门楣望去。
只见上悬着鎏金匾额,上书“望春庭”三个大字,笔势风流。檐下挂着几盏茜纱灯笼,烛火摇曳,映得门前一片暧昧红。楼内人声嘈杂,多是调笑与嬉嗔,散出酒水与脂粉混杂的甜腻味道。
花楼乃酒色财气的聚集之地,自然纸醉金迷,乱人心魄。
“大人啊,咱不能再去了,这个月已经第三次了。”
望春庭门口,一个小厮正死死拉拽着公子模样的人,苦苦哀求着。
“你懂个屁,这楼里的酒水味道极好,寻常酒家根本寻不来。”那公子用力掰着小厮紧扣在手臂上的手指,试图摆脱拉扯。
“大人,您就发发善心吧,要是被楼主发现了,我真会被打断腿的。”小厮见拉不住人,直接跪地抱紧了那人的大腿,就是不让他前进一步。
“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
“呦,这不是何大人吗?”
两人还在不断地拉拉扯扯,原本在楼内老鸨模样的人扭着腰身,谄媚地走过来,撩起手帕调笑道。
“好些日子没来了,奴家可想死你了。”
小厮立马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戒备地挡在何正白面前,怒斥她:“妖妇,休要再骗,我们大人的二百两呢?快还回来,否则抓你去坐牢。”
“何大人,好大的官威啊。”老鸨捂着胸口故作柔弱道:“哎哟,奴家好怕啊,吓得心口疼呢,不信您听听。”
说着就要凑上前去,那小厮正要发作,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推开。
“王妈妈说笑了,玉茗姑娘今日可有空?”说着就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
“哎哟,玉茗姑娘今日有贵客来访,不能见客。”老鸨神色纠结,却也手疾眼快地抢过了那张银票,“楼里别的姑娘也不错的,何大人试试?”
说着凑得更近了一些,低声耳语了几句。
林灿未能听见,只看见语毕,何正白神色淡然地挥挥手,说道:“你得了银票,肯定是要不回了。既然玉茗姑娘今日没空,便拿几壶好酒给我带上吧,这门我就不进了。”
听闻,老鸨瞬间喜笑颜开,急忙吩咐道:“还得是监正大人,这做人呐就是爽快,不像您身边这位,没眼力见。”
何正白拦住了火冒三丈的小厮,吩咐道:“快去拿酒。”
小厮瞪了老鸨一眼,一脸不忿地入内取酒。
老鸨一扬帕子,带起一阵香粉的味道,她语重心长地劝说道:“何大人,要我说您就该换个人伺候,这下人没头脑,可易让主人忧心啊。”
“钦天监的监正竟然是如此年轻之人。”林灿一边打量着何正白,一边在心里琢磨着。“不过听说这就是个闲职,此人浪迹花楼,想必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林灿想着面上带了点鄙夷。
一旁柳葶苧对这里不太感兴趣,自顾自地跑去了前面的商摊上,左挑右拣正玩得尽兴。
忽然,老鸨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林灿,上下扫了一眼,眼珠一转,便立刻堆起营业的笑容,上前问道:“这位姑娘,看你在这站了很久,不知有何贵干啊?”
何正白转身瞧去,看到林灿,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他冲老鸨说道:“王妈妈,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哎,大人慢走,有空常来啊。”老鸨急忙恭送,再扭脸,不见林灿的身影。
“奇了怪了,人呢?”老鸨困惑地环视四周,寻不见人,只好作罢,回楼继续游窜于恩客之间。
“你在挑什么?”
林灿突然出声,把柳葶苧吓了一跳。
柳葶苧嬉笑着将猫脸面具覆于面上,开心地问道:“怎么样?可爱吗?”
也不等林灿回答,摆了几个架势,双指比剑,抬膝张臂,“小小鼠贼,看我猫儿爷今日将你拿下。”
林灿笑着后退一步,也陪着她玩闹。
“呵,不过是病猫一只,看我钻天鼠拿你祭天。”
两个人打闹追逐着来到了桥上,柳葶苧被林灿箍在怀里动弹不得,“看我盘猫手,唰唰唰。”直挠柳葶苧的痒痒肉,一时眼泪纷飞,笑得岔气:“哎哟,师父,不玩了不玩了。”
柳葶苧气都还没喘匀,只听“扑通”一声。
“有人落水了!”
人群里突然传来一阵惊呼,林灿定睛瞧去。
一个男人狼狈地爬上身边的游船,浑身湿透,乌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上,宛如泼墨洒了半幅宣纸,惹起船上人的一阵哄笑。
“何大人虽年少有成,可这酒量却还不如小小孩童啊,哈哈哈。”一旁几人笑着举酒碰杯,仰头灌下。
原来是刚才望春庭前碰到的那人。
何正白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污,讪讪地笑着:“让各位见笑了。”说着绞着衣襟,沥出一地的水渍,风一吹,止不住地发抖,打了个喷嚏。
一旁的同行端起酒笑着上前,有些不怀好意地说道:“何大人,要不再喝点酒,就不冷了。”
何正白无奈地站起身,将湿发撩至身后,上前正要接那酒,却脚下一滑,直接将那人撞飞出去,也掉入水中。
人群又是一阵哄笑。
“这···”何正白手足无措地站在船板上,急忙俯身要去拉人。
“抱歉抱歉,我被水渍滑了一跤。”
可他几次拉人都拉不上来,只让那人又灌了几口河水,还是旁人实在看不下去,帮忙拉了上来。
柳葶苧看够了热闹,扭脸看向林灿,只见林灿正捂嘴偷笑。
“师父。”
林灿指了指何正白,问道:“你觉得那个人怎么样?”
柳葶苧皱眉说道:“他们这么嘲笑,这人都不敢反抗,唯唯诺诺又手无缚鸡之力,不是什么良配。”
“我哪里是让你来择婿了?”林灿摇了摇头,笑道:“那人可精明的嘞,有仇必报,不让自己吃一点亏。”
柳葶苧又盯着看了一会,嘟囔道:“我看不像,除了一副好面皮,没有可取之处。”
林灿转身逆着人潮朝客栈走去,“单看人面相,你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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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可要吃大亏。”
柳葶苧紧紧跟在她身后,愤愤地说道:“反正谁敢嘲笑我,我就揍谁。”
“这也是个理儿。”
两人在客栈下榻,柳葶苧突然扔给林灿一袋东西。林灿打开,瞧见里面一颗颗黑漆漆的,看起来像是豆子,却比普通的豆子大了点。
“喏,特意买给你的。”
林灿闻了闻,这豆丸无色无味,有点嫌弃,正想放回桌上。柳葶苧又抢了回来从中掏了两个,伸到林灿面前,一脸期待:“尝尝?”
那东西看着一点食欲都没有,林灿犹犹豫豫地不想接。
“你终于要开始给为师下毒了吗?”
“不是。”
林灿拗不过她,只好接过来塞进嘴里。
“好苦!”
顿时一种难以言说的苦味充满了口腔直冲天灵盖,隐约有一丝抓不住的甜味,但是被苦味完全盖过,实在令人作呕,她直想吐掉。
谁知柳葶苧用手直接捂住了林灿的嘴,嚎叫着说道:“别吐别吐,很贵的。”
林灿挣扎了两下没摆脱开,也不敢咬,只好闭眼囫囵吞了下去,虚弱地说道:“水。”
柳葶苧嫌弃地用手帕擦了擦手掌心粘的口水,把茶杯递过去。
林灿一脸怨气地瞪他,“这是什么玩意?”
柳葶苧满眼望着她,“你不觉得身体有什么变化吗?”
林灿凝神探了探,摇头。柳葶苧失望地塞进林灿的包袱里,解释道:“哎呀,这是街上药贩子熬的龙眼药,据说特意去精产的果园子找人家收的,很贵的,大补气血,最近看你有点虚,给你补补。”
林灿骂回去,“你才虚你全家都虚。”
柳葶苧不以为意地笑了,“我虚不虚的,下辈子我托生为男子,你来试试啊。”
深夜,青岚城却依旧是灯火辉煌,柳葶苧熬不住路途奔波已然睡下。
林灿一人走在街上,手拿着一串糖人,慢慢啃着,心里琢磨道:“不愧是青岚城的精品手艺人,可比杨家庄的那个好吃太多了。”
她又走回了望春庭,直觉告诉她那花楼绝对有古怪。
这次,她未至前门,反而绕到了花楼的后巷之中,她朝后门望去。
只见一女子斜倚在朱漆门廊下,一袭胭脂红的纱裙半透不透,裹着雪脯细腰,衣带松松系着。发髻歪挽,玉钗斜插,几缕青丝垂在耳畔,衬得颈子愈发纤白。
夜风吹过,带起暗香浮动,似是女儿香。
她神色有一丝疲惫,忽然美眸怒睁,看向林灿。
林灿正要上前搭话,就见一位小姑娘急忙跑过来,“玉茗姑娘,你怎么在此处吹风啊?王妈妈正到处找你呢。”
这便是让众恩客一掷千金的玉茗姑娘。
林灿咬掉了手中最后一口糖,甜味让她的心情十分愉悦。
“不花一厘便见到了美人,也算是赚到了,只怕她又是谁的温柔冢哟。”
林灿忽然感觉体内神祈躁动,一阵血气翻涌,她望着玉茗的背影,心中大骇。
“不对,这人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