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砖灰瓦,飞檐翘角,祠堂静立于府内深处。
林灿探了探周围,见四下无人,这才从暗影中现身,悄然立于紧闭的祠堂大门前。
这座祠堂明显久经岁月,不似府中其他新刷的墙面,墙面有厚重斑驳的纹路和裂痕。
林灿耳贴门扉细听,内里一片寂静。
林灿垂眸,看了看铜锁,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从袖中拿出短刀,蓄力下劈。不愧是绝世好刀,削铁如泥,“哐当”一声,铜锁应声而断。
“好刀。”林灿每次都要感叹一声,她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坠落的铜锁,轻轻推门。
门轴微响,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檀香,祠堂内部宽敞而肃穆,梁上雕龙画凤,金漆剥落,隐约可见旧日的辉煌。正中央的神龛上,供奉着历代祖先的牌位,烛光闪烁中投下摇曳的影子。
段杰正静静地跪在蒲团上,面容憔悴,双手垂落在膝上,埋头沉思。听到身后有动静,以为是来送饭的丫鬟,头也不抬,声音低哑地说道:“放那吧。”
“段公子。”林灿轻声叫人。
听到熟悉的声音,段杰猛然回身,因久跪双膝发麻,险些摔坐在地,他怔怔地看着林灿。
“林姑娘,你是如何来此?”
林灿轻轻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示意他声音低些,莫要惊扰外人。
“你昨日匆匆离去,可是段府有药?”林灿低声问道。
段杰回过神来,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手掌仍带着未褪去的红肿,他哆嗦着从袖中拿出一个药盒,递至林灿面前:“你快看看这药。”
林灿接过,药盒内正是所需的那一小块金绿雄黄,在烛火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荧光。
“正是此药。”
段杰松了口气,急声催促道:“既如此,你快去拿给苧儿治病。”
林灿收好了药盒,目光沉沉地看向他,问道:“你可知,是你祖母给苧儿下的毒?”
段杰微微一颤,苦笑道,“昨日,我已知晓。”他闭了闭眼,声音透着无尽的疲惫,“归根到底,是我做的孽。”
昨日,段杰出了医馆,直奔段府而去。
“你可算是想清楚了。”见段杰回家,段老爷喜不自胜。
自定下这门亲事以来,段杰屡次出言无状,甚至宁愿窝在医馆中,避而不归。这般忤逆不孝,早已让段老爷怒不可遏,如今他主动回府,段老爷的神色缓和不少。
此刻,段杰跪在厅中,眉目隐含忧虑,声音却坚定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自会遵从。”
闻言,段老太太笑意更甚,连忙上前,拉着段杰的手,慈爱地拍了拍:“我的孙儿,自然是孝顺的,明白长辈的一片苦心。你且好生歇着,什么都不用操心。只待三日后,迎娶美娇娘。”
“祖母。”段杰点点头,神色犹豫,似在斟酌着措辞,片刻后,才开口:“是否能将库房钥匙借孙儿一用,将军千金身份贵重,不可薄待,我想再去挑些聘礼,以示我们段家的爱重之意。”
听他这样说,段老太太欣然允诺,眼中满是满意之色:“好好好,你既回心转意,如今思虑周全,是我段家之幸。”
她随即吩咐丫鬟取来钥匙,亲手交到段杰手中。
段杰接过钥匙,拜了一拜,旋即转身离去。
然而,待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段老太太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冲丫鬟吩咐道:“春华,去跟着少爷,看他挑的何物,小心把关,若有问题,随时来报。”
段杰心急如焚,五步并作三步,一路疾行。
段府库房内,檀木架上摆满琳琅满目的珍宝、绫罗绸缎,金银玉器流光溢彩,映得整座库房金辉璀璨。
“少爷。”身后突然传来春华的声音。
段杰吓了一跳,心头一紧,见是春华,不禁皱起眉头,沉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春华垂首行礼,恭敬地说道:“老太太吩咐,毕竟是送给少夫人的物品,让奴婢帮您把把关。”
“啧,碍事。”段杰不耐烦地扭头,佯装挑选礼品,实则目光四处游走,焦急地寻找那味药材。
半晌寻不得,他心生不安,索性装作随意地问道:“你可知府中名贵药材,置于何处啊?”
春华微微一愣,“药材?”
“我既是郎中,送几味珍稀药材也算是与我妻交心。”他又止住了话匣,不自然地咳了两声,“跟你说这个做什么,快带我去。”
春华捂嘴偷笑,点头道:“是,少爷。”
段杰站在药柜前,翻看了几下后,用余光扫了扫春华,见她神色未起疑心,心中暗松一口气,故作嫌弃地嘟囔道:“勉强凑合用吧。”
他挑了几味药材装好,将钥匙丢入春华怀中,“行了,少爷我挑完了,你忙去吧。”
其余珍宝看也不看,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库房。
“少爷只挑了几味药材。”春华回禀道。
“药材?他挑药材做什么?”段老太太有些困惑,眼中凝色渐起。
“少爷说是要与少夫人交心,故而选了自己喜欢的。”
“不对,快,快拦住他。”段老太太琢磨出其中缘由,猛地一拍扶手,立马高声喊人。
段杰怀中抱着药材,脚步飞快。然而,刚至门口,数名家丁便持棍拦住去路。
“逆子!”段老爷气极,暴喝如雷,一记重重的耳光狠狠甩在段杰脸上。
段杰踉跄一步,怀中药盒脱手,洒落一地。“那个妖精有什么好?竟唆使你这般冥顽不灵。”
段老爷恨铁不成钢地怒骂道:“来人,上家法!我就不信治不了你这病。”
“啪!”
祠堂里,戒尺狠狠抽打在掌心,段杰咬紧牙关,手掌被打得红肿,却始终一声不吭。
段老太太坐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道:“傻小子,那贱人生死垂危,是她命薄,她既克死了全村,以后说不定也会克死你的。”
听闻此言,原本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段杰猛地抬手,紧紧握住了段老爷手中的家法,他双目通红,瞪向段老太太。
“所以,您就要毒害她。”
段老太太不以为意,冷冷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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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千金为重,我也是为了段家好。”
她指着祖宗的牌位,恨其不争地训斥:“段家百年基业,怎能毁于你的手中。”
“段家······”段杰冷笑一声,横眉冷眼,字字如利刃逼迫,“段家早就烂到根里了,这般行事,不仁不义,还不等传到我手,就要被您毁于一旦。”
段老太太坐立不稳,气得脸色发白,胸口剧烈起伏,竟一时喘不上气。
段老爷暴怒,一脚将他踹倒在地,额头青筋暴起,举起戒尺朝他身上抽去。
“混蛋!如此目无尊长。这亲你不愿结也得给我结。”他咬牙怒吼道:“来人,将祠堂给我锁上,等迎亲那日再放出来,你在此好好给我反省。”
祠堂回归寂静,家法抽出的道道红痕隐隐作痛,段杰蜷起身子,刚才被鞭打都未留半滴眼泪,此刻却如决堤一般,喃喃道:“苧儿。”
“我提前调换了药盒,故而他们没能收走。”段杰冲林灿解释道。
林灿看透段杰的一片真心,一丝惋惜在心里转瞬即逝。
她眸光冰冷地掠过神龛上的一众牌位:“待治好了苧儿,我定会来讨个说法。”她虽语调平静,但是掩藏不住的杀意喷涌而出。
言罢,林灿抬步欲走,忽地又顿住,声音低柔却字字如刃:“对了,祝段公子新婚之喜,琴瑟和鸣,百年好合。”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比利刃更锋锐。
祠堂大门砰然阖上,将段杰隔绝在这幽暗之中。段杰身形摇摇欲坠,胸口钝痛如绞,唇角浮现一抹自嘲。
林灿怀揣药材,翻身跃上屋脊,月色下,她的身影如流光般掠过。
她想尽快赶回医馆,谁知刚刚跃出段府围墙,就被人拦住去路。
“哪里来的小毛贼?”
夜色如墨,月光如银。
铁爪链凶猛地擦身而过,林灿迅速翻身躲开。只见那人一袭黑衣,随风猎猎,手中铁爪寒光毕露,铁链轻颤。
“胆大包天,偷东西敢偷到段府头上。”那人声音粗犷,轻蔑地看向林灿。
林灿立定,单手倒握,刀锋微斜。
她目光沉冷,出声说道:“闪开,好狗不挡道。”
“你这小妮儿口气挺狂啊,爷来教训教训你。”对方冷笑一声,铁爪破空,带起劲风,狠狠劈向林灿的肩头。
林灿侧身疾退,衣角在风中飘飞,贴着爪刃擦过,几乎要被撕裂。
“这人不像是普通家丁,功力很深。”
她眉心微蹙,决意速战速决。她脚下一点,旋身而上直取对方咽喉,可那人猛然一拉铁链,爪刃回旋,如灵蛇缠身,朝林灿脖颈卷来。
刀光爪影间,林灿骤然翻腕,匕首反挑,在夜间闪出一缕红光,爪刃相交,林灿借着反震之力,迅速退开。
“你这刀·····”那人收拢爪刃,震惊地看着林灿。
“救人要紧,不宜缠斗。”
林灿不等他再度出手,身影已疾掠而去。
拦路之人却伫立在原地,看着林灿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