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晴的体贴姗姗来迟,方韵的答复却脱口而出。
她摇了摇头,低声说:“我没事。”
祁霁看见她说话前皱着眉,用力地吞咽了一下。
显而易见的,方韵并非没事,她连抑制作呕感都那么艰难,只是在尽力地强撑。
祁霁倒是没什么感觉,但作为一个新人,第一次看见死状如此惨烈的尸体,她不应该“没什么感觉”。
她东施效颦地干呕了几声,可惜并没有成功地吐出来。
岑晴用小刀破开方顾的肠壁,从中掏出了一个黑色的物体,圆柱体,大约一厘米长,带着金属光泽。
她招呼祁霁凑近看,当场开展了实地授课指导:“这是黑胶囊,防水防火耐冲击,可以录下约一分钟的话,包括交代修复崩坏区域的已知情况,还有……交代遗言。”
祁霁没在先遣团入职培训资料里见过这所谓的“黑胶囊”,但她不知道培训课上的老师有没有口头讲过。按理说,这么重要的东西,她作为已经入职了的先遣团队员,应该知道才对。
可她实在是不确定原主究竟知不知道“黑胶囊”的存在,所以她不敢表露自己没听说过“黑胶囊”,更不敢装作认识它的样子,连点头都不点,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岑晴,等她继续往下说。
现在的祁霁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别人的每一句话她都觉得是在试探。
好在岑晴自己主动解释了:“这是入职培训上都没有的内容。按楚弛的说法,在入职培训上教授新队员如何留遗言有些太不人道了。”
“录音方法就是捏住它的中部。”岑晴用手指了指黑胶囊中部的位置,继续说,“听见‘嘀’的一声后就开始录音了,录完音之后建议将黑胶囊口服下去,这样子队友只要找到尸体就可以拿到黑胶囊,遗失的可能性就低了不少。”
她笑了笑:“你的医疗包里也放着一颗黑胶囊,希望你没有用上它的时候。”
“至于放音方法……”她用食指和拇指捏住黑胶囊的首尾端,“捏住这里,然后你会看见光圈亮起。”
话音刚落,黑胶囊中部亮起一圈红色的光带,随之出现的是微弱的电流声。
紧接着,一阵嘶哑的喘息声响起。
那声音就像在强行吹奏一支漏了气的风笛,又像是一个年久失修的收音机正在播放没信号的电台,他们只能依稀听到模糊的气音——
“……我们在……咳咳东山……瘟疫……小心……死了咳咳……不要相信……咳咳咳……让我的妹妹别……”
整个展览厅顿时沉默下来。
信息几乎没有,遗言也完全听不清。
联系上方顾喉部的割伤,他应该是被割喉后才拿起黑胶囊录音的,但声带已经受损,没办法正常说话。
岑晴拍了拍两下手,强行打断了沉重气氛的蔓延,她正色道:“这也没办法。大家别愣着了,先找找线索吧。”
每扇大门前方都有一片长方形的区域被黑色幕布围了起来,像是五个立在门前的巨大更衣室。
除了这五个区域,整个展览室一览无余。要找线索,只能去幕布内找。
岑晴带头,掀开了南门前的幕布,里面摆放着两个展台,展台底座是一块圆柱形的大理石,没有玻璃格挡,上方装着照明射灯。
两个展台肃穆地立在冷白色的光锥之下,左侧展台空空如也,右侧展台上是一只猪鼻鸡爪的小怪物。
小怪物个子不大,也就巴掌大小,胸口有一个贯穿伤,涌出的血液将它胸前的毛发浸成一缕一缕的,裹满了发黑的血痂。
展台上挂着一个说明牌,说明牌上标有图鉴,包括展品的名字“狸力”和一幅黑白线条图,图画里狸力正撅着屁股在挖洞。
另一个空荡荡的展台上也挂着说明牌,上面同样标着展品的名字“九尾狐”和一幅黑白线条图。
祁霁是队伍里唯二将《山海经》背得滚瓜烂熟的,她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分析道:“这两只异兽都是《山海经·南山经》里所记载的。看来这五个门是分别代表了东西南北中五片山系,而我们则需要进入不同的门里捉捕异兽。”
相当于来这儿玩宝*梦了。
再看向北门前的展台。
北门左侧展台上放着一匹白马的尸体,马头上长着一个犄角,看上去像一只独角兽,它已经被利器开膛破肚,五脏六腑乌泱泱淌了一地。
说明牌上显示它的名字是“矔疏”,黑白线条图上画着它威风凛凛奔驰的模样,马鬃迎风飘扬,气势如虹。
右侧展台上则是一只黑头白身的狗,背后带着两只翅膀,胸口处有一个子弹大小的贯穿伤,它应该是被激光枪穿心而死。
它被盘成一个熟睡的姿势,蜷缩成一团,脑袋半塞进翅膀下,乍一看还以为它睡得很安稳。
说明牌上标明了它的名字——“天狗”。
方韵突然拧眉道:“……奇怪,我们进来之前,检测人员明明说这个崩坏区域完整度有90%……”
她并没有把话说全,祁霁却立马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这说明之前的队员只修复了十分之一。每个门应该是两个展台,总共十个,但单是我们现在已经看见了三个异兽的尸体,按理说,现在崩坏区域完整度最高也应该只有70%。”
岑晴也明白了:“所以不只是收集异兽那么简单。”
祁霁低下头细细察看,发现天狗展台的说明牌上,原本应该是黑白线条图的图鉴变成了一张彩色照片,照片上天狗的动作姿势与此时的睡姿分毫不差。
她猜测道:“看样子,应该是要和图鉴摆成一样的姿势固定住才行。”
“难怪需要雕塑相关的异能。”岑晴说。
李米娅不愧是绘画天才,观察和定形能力都极强。在她的指挥下,众人辅助帮忙摆好?疏的动作,祁霁很快将矔疏按照黑白线条图上的姿势冻住了。
只见展台上方的射灯猛地一闪,说明牌上的黑白线条图变成了一张彩色照片。
推测的没错——这个崩坏区域的反常识事件是异兽雕塑展品得到生命逃出来展馆,所以,要想修复这个崩坏区域,就需要终结异兽的生命,让他们变回原来展品的样子,摆放回展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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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前的展台上什么也没有,说明牌上写着展品的名字,左边是火焰鸟“毕方”,右边是比翼鸟“蛮蛮”。
东门前右侧展台上空空荡荡,展品本该是异兽“蜚”。
左侧展台上则躺着一只怪模怪样的鱼。
一把匕首将那条怪鱼的鱼头钉在展台上,暗红的血液已经干结在台面上,像一汪血月下结冰的湖面。在被刺穿的鱼头下面,挤挤挨挨地长着十个鱼身,拥挤得摩“鳍”擦“尾”,散发出十倍的腥臭。
这条鱼名叫“茈鱼”,祁霁按图上它的摆尾姿势将它冻住,黑白线条图再次变成了彩色照片。
方韵哑着嗓子说:“刚刚的黑胶囊里,我哥有说到‘东山’和‘瘟疫’,《山海经》中记载了蜚‘行水则竭,行草则死,见则天下大疫’。所以我推测,这个崩坏区域里面会百分百还原《山海经》里异兽的习性特征,他们应该是在抓捕蜚的过程中有人染上了瘟疫。”
黑胶囊播放时,她是听得最认真的那一个,生怕漏掉她哥遗言中的任何一句字。
她总结道:“所以,我们之后去抓捕蜚时要考虑好怎么才能不感染上瘟疫。”
“说的有道理。”岑晴摸了摸下巴,“但我们不是有空呼面罩吗?有过滤器的话,毒气病菌什么的也没法产生危害吧。”
方韵摇头道:“最好不要抱有侥幸心理。《山海经》里说了是‘见则天下大疫’,很可能只要它出现就能够使人染上瘟疫。”
祁霁提议:“既然这里会百分百还原《山海经》里异兽的习性特征,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去找能抵御瘟疫的异兽去对抗它?比方说,《山海经·中山经》里就有记载一种名叫‘青耕’的鸟,它可以‘御疫’。”
大家都表示赞同。
最后的一扇门是中门。
岑晴身为队长,每次都走在最前面,这次也不例外。
但这一次,她掀开厚重的幕布后却猛然僵住了。
祁霁探头往里面望去,一个陌生的少年正躺在地上,他的腹部和额头都血淋淋的,手脚被钢化纤维绳牢牢反绑在一起,因此他不得不狼狈地反弓着身子,手腕和脚腕都被磨出了青紫的淤痕。
他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一身先遣团的战备服,浑身脏兮兮的,被血液和汗滴打湿的碎发刘海下是一双带着些许孩子气的眼睛,嘴唇因失血而变得苍白。
祁霁眼力很好,看清了他战备服上印着的名字——“郑西舟”。
从岑晴的反应来看,她认识这个人。
那他估计就是上一批进入这个崩坏区域的五名三队队员之一。
听见她们掀开帘子走进来的声音,郑西舟抬起发亮的眼睛,眼中满是获救了的欣喜,嘴角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激动地挣扎起来:“你们来啦!快救救我!”
入职培训手册上写得一清二楚,崩坏区域里能容纳的异能者人数有一定限制。
这个崩坏区域只能容纳五个异能者,她们五个人都进入了这个崩坏区域,说明之前进入的所有队员已经全部牺牲了。
那么,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