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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第 22 章

作者:柳笑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尹牧歌让两个同学帮范思雨收拾。教工宿舍在另一个片区,离着有点远。


    她开了车在宿舍楼下等。范思雨的两个同学拿着纸箱,帮忙搬书。


    这时节开始春暖,衣服倒不用多带。范思雨自己就收拾好了。只是书很重,两个同学慢条斯理地整理。


    此时宿管老师喊范思雨去接听电话,说是有人找。这年头都打手机了,哪还有人用固话联系。范思雨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原来是没电了。


    去宿管办公室接了电话,打来的是张教授。他作为长辈关心了几句。范思雨突然想起张若彤告诉过她,她住院的花费都是张家出的。便在电话里感谢了张伯伯。


    张教授起初停顿了,问她说什么。


    以为是电话线路问题,她大声地在话筒旁说感谢。惹得宿管老师都笑了。听筒里的张教授干笑了两声。


    接完了电话。范思雨扶着墙缓步回宿舍。这个时间,大部分学生还没下课,楼道里没什么人。两位同学在里面帮她收拾书。


    宿舍的门敞着,里面的对话传来。让范思雨顿足在了门边。


    “这间宿舍是不是有神灵照应啊,住这里的都挺爽的。”


    “你真是瞎说,范思雨都生病成那样了。”


    “哪瞎说了?她生病成那样了,老师还那么照顾她。上回的举报信,她是被我们搞下去了。另一床的又上来了。咱们怎么就够不到留学名额。”说着,响起了重重的书本落地声。这话出自与范思雨相好的同组同学。范思雨听完捏了捏拳头,但她此时没力气,捏了拳头也只是发点颤。


    自问没和这个同学起过冲突,平时上课点名,两人还相互照顾。做小组作业,范思雨都帮她挡了许多。如果像金蕊涵这样的明枪,她能躲开。但如这般的暗箭,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躲无可躲。


    原来去德国的留学名额,是被这两人搞掉的。


    范思雨背抵着墙,头无力地点了点。


    “这回搬去教工宿舍,是不是以后可以留校啊?”那个讨厌的声音又响起。


    “她如果读博士,倒真有可能留校。”


    “尹老师都打算让她去做南太平洋的研究了。”说到这里,声音小了下去。


    范思雨听不真切了。头碰到墙壁,沉重地呼了一口气。


    -


    教工宿舍有电梯。单独卫浴,还有一个小隔间。里面摆了些基础的灶具。


    尹牧歌帮忙把范思雨的行李搬进来后,对着房间里的陈设一一介绍。


    “尹老师,这原先是你住的吧?”范思雨错眼见到床旁的书架上还留了些尹牧歌的随手画。尹牧歌有画简笔画的习惯。


    “呀?被你发现了。”尹牧歌轻轻歪了歪头。


    怪不得申请能那么快下来,其实是尹牧歌把自己的房间让给她了。


    尹牧歌递上门禁卡和房门钥匙。范思雨见到她手上的钻戒,才想起应该是搬出学校,去了新买的住所。


    “尹老师。你为什么突然结婚了?”虽然问隐私很冒昧,但实在令人好奇。尹牧歌单身了几十年,过得那么潇洒,怎么突然想进入婚姻的枷锁。


    “他回来了。”尹牧歌笑盈盈的,“当初他出国留学,为了身份同当地的女人假结婚,我看不起他,主动分的手。”


    范思雨“啊”了一声。她听说过尹牧歌在年轻时有个对象,但无声无息地分了。之后就没有再谈,而是专攻学术。


    “现在他回来了。我感觉还合适,就在一起了。”


    范思雨不好评价,尴尬地笑了笑。


    “没什么的。那时候我确实看不上他了。”尹牧歌低头转了转戒指,“不过现在,我在意的东西也不一样了。当初他的行为,我也原谅了他。现在就想找个志趣相投的一起过晚年。他没子女,孑然一人,我也是。都知根知底,相处起来不费劲。”


    范思雨懵懂懂地点头。


    “如果他又不行了。我就再踢了,想找的话再找别人。不想找,一个人也过得很好。”


    范思雨听了,回报以微笑,赶紧说了点祝福应景的话。


    她周身只有糟糕的无望的婚姻。不曾想过尹牧歌这样洒脱的对待。


    合则来,不合则散。自己掌握了婚姻的话语权。


    -


    尹牧歌建议范思雨再请假病休一段时间。她手头的项目正好要招人。


    范思雨闻言,想起下午在宿舍门外偷听到的,果然这两个同学的耳目消息比她灵通。


    “是过年时,我翻译的那个海岛项目吗?”


    尹牧歌说是。那边有两个博士生退出了,她和张教授正在物色人选。


    “可都是博士的项目。”范思雨有些讪讪。


    “没有指定一定要博士。能者就上。”尹牧歌点了点范思雨的鼻头,“你,就不爱展现自己。明明很好。”


    范思雨听了反驳:“老师我……”她原本想说以前她不是这样的。在读本科时,她爱笑爱闹,也很喜欢参加学院里的活动。自从进了H大读硕士开始,周遭的人不管学业还是家庭,甚至心眼,都比她厉害。一直秉着外向没心肺性格,她碰了几次壁,也就收敛了一些。


    不过这些对她来说只是暂时的。对她影响最大的,是贺晙。她也曾想把自己改造成贺晙所喜欢的那样,文静端庄。但她实在做不到。


    埋了埋头,她低声说自己比不过那些人。


    “比不比得过。我心中有数。这几天你先养好身体,不要多想了。”


    确实要养好身体。也不知是失血过多,她的脑回路慢了几个节拍。很多需要深思的事她想几分钟就感觉累。拿起书看,翻了两页就觉得手酸。


    打开笔电,看起了尹牧歌发来的资料。


    那个海岛属于南太平洋,名叫巴玛亚纳联合王国,旧时的法属殖民地。大航海时代中后期有部分德法居民移民过去。那个研究项目也是因此设立,主攻中世纪后的德法叙事诗的某分支。


    微众的研究项目。此项目一直是和Z大合作。那边就由张教授组织。岛上的研究项目组原本有十个人,退出了两个,就只有八个了。


    对于想发展的学生来说,如此小众的从业经历,对以后就业没多大好处。如果后续想留在学院里做研究,倒是一个不错的加分项。


    她躺床上,抓了抓头。现在思绪纷乱。其实还有一些事没想明白,但现在不想去细究了。


    次日,范思雨又睡到九点。慢吞吞地起床,吃了点昨日尹牧歌留下来的面包。觉得口渴,看到桌上的牛奶,便努力撑起身体,去热了一杯。


    忽然有电话,是个不熟悉的号码。她按掉没有接,继续吃。


    那个电话锲而不舍地打进,只好接了起来。


    很意外,竟然是许久未见的周姨。


    听筒里的声音气喘嘘嘘,问她怎么不在宿舍?她刚爬到了六楼,敲了门一直没人回应。


    范思雨有些尴尬,忙说自己搬了。


    周姨又问新地址。范思雨犹豫着说了。周姨让她等着,别离开。


    半小时后,她下楼去接了人上来。


    “这里可比学生宿舍齐整多了。”周姨进门,转着头打量四周。


    范思雨想去倒水,被周姨的手按住,让她不准动。


    周姨提了个保暖包来,打开里面是几个食盒。快到午饭时间,她自主拿到小隔间热了热。米饭煮得软糯,范思雨闻到了饭香,舔了舔唇。


    “你这孩子,原先就告诉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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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注意身体。”周姨起了锅,尝了一下咸淡。再把二菜一汤端上来。


    周姨做饭很好吃。范思雨拿汤拌饭,足足吃了两碗。


    米饭还剩一些。周姨把饭放保温盒里,晚间上锅蒸一下就可以吃了。


    “周姨,你怎么晓得我生病了?”范思雨心底突然起了点念想。


    “是贺太太告诉我的。也不晓得她听谁说的。”周姨在小隔间里收拾,发出了锅碗瓢盆的撞击声。


    “哦。”范思雨的声音变成降调。低头扒拉碗里的两只虫草。


    “哎。贺晙现在都不说话了。听说上次的空难,让他心里很不好受。”周姨似是知道点什么,絮絮说着贺晙如何的不好受,每天闭门不出之类的。


    “什么空难?”范思雨似乎听到过相关的字眼,不由得重复问了一声。


    “上次302的空难啊。快过去两周啦。”周姨收拾完了,出来又去卫生间洗手,传出来的声音夹杂着水声。


    范思雨坐在桌前,碗筷被周姨收拾了,她对着空荡荡的桌面,回忆起住院时听到的碎片杂音。飞机失事的新闻播报内容像一颗颗豆子,滴滴踏踏地跳进她的脑海里。


    “我都不晓得这事。”范思雨愣怔着说。


    “都大半个月了。你那会儿是不是在医院啊?”


    范思雨点头。算算时间确实是那个时候。那会儿她迷迷糊糊的,外界的许多事都不清楚。


    “他要回H市疗养,听说那边的医生厉害点。”


    她听了迷惑,全国最好的医生都聚集在京市了,哪还有更好的医生在H市呢。


    周姨说明天再送饭来。范思雨一直拒绝,但周姨态度坚持。以前范思雨给周姨的大孙子补习过初中课业,周姨原要给补课费,范思雨自然是没收。


    因而这回送几天饭菜,对周姨来说,算是还了个人情。


    晚间,范思雨在网上查302空难的新闻。不查不知道,相关报道的热度起起落落了好几回。各大论坛上还做了二创,散发了许多阴谋论。


    她翻看了多个应用,只在边边角角里,看到了贺晙的模糊背影。至于关乎他的新闻,只用了某公司负责人来替代,应当是贺氏集团出来公关了,把相关信息都做了掩藏。


    放下手机。又想联系贺晙问问情况怎么样。


    可拿什么立场去问?


    那次做得那么决绝,老死不相往来。


    而且她能问什么呢?


    你害怕吗?你吓到了吗?


    这些问题无非是令他重新回忆恐惧,没有任何安慰的作用。


    熄灯后,她又在床上想起了这事。抓心挠肝的难受。最后还是打了个电话给肃丽。


    “贺先生有没有被吓到?”寒暄两句后,范思雨单刀直入。


    “老板现在定了去H市。”


    “那么严重吗?”范思雨还是意外地捂住嘴,有些不敢相信。贺晙以前很有耐受力,这次空难,一定对他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呃……”肃丽意外地卡壳,她转头看了眼后座上的贺晙。他一身休闲装,只收拾出了一个登山包,放在一旁。闲适地坐着看车窗外的霓虹灯。“一切还是听医生的。”肃丽撒了谎。


    肃丽又问是否还有其他话要转告。


    范思雨停顿了一会儿,说没了。


    肃丽等她挂了电话后,才收好了手机。


    “你安心等到休完产假吧。”贺晙的声音在车后座响起。“我这边的工作,近期不用你来管了。”


    肃丽应了。又转述了刚刚范思雨的电话内容。


    贺晙听了没什么反应。


    良久。他才“嗯”了一声。


    肃丽听着声音,应该是个比较愉悦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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