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照看大皇子,对后宫的事自然闭塞了许多。
譬如何贵人不小心在御花园摔了一跤,后查出是石子路上被抹了油,有人专引何贵人往那边去,倒油的宫人被找了出来,指认是郑才人吩咐的。
何贵人险些小产,只能卧床静养,郑才人被贬为宝林。
譬如贤妃解禁后,皇上去她的长春宫坐了坐,意味她所做的事便翻篇了,蒋才人是太后的人,亦属贤妃阵营,但蒋才人和林嫔关系似乎不好,在长春宫中,林嫔在,蒋才人便会掉头就走。
蒋才人才气盛,便也心高气傲,她看不上林嫔当初打压嫣婕妤的架势。
再譬如嫣婕妤,自迁宫后得到的宠爱就不如从前,反倒楚贵人和陈美人,一清丽一娇柔,渐渐得宠。
楚贵人和陈美人同是德妃的人,陈美人与德妃联系更加紧密,陈美人得宠于她更有利,且若怀孕,生下的孩子抱到德妃膝下德妃想必也更放心。
这些事都是发生许久后,沈青才得知的,算是当个八卦来听,心中并没有什么实感。
心道还不如她专门从宫内小太监手里淘到的话本好看,什么霸道王爷,什么冷酷杀手,这才是真正的带感。
沈青的生活很平淡,唯一的波澜大概是皇上时不时过来看望大皇子时撩拨她一二。
一来二去,她便和钱继熟了。
钱继这个人也好懂,估计是和他师父钱全忠只学武功的关系,没什么心眼,能叫人一眼看出皇上今日心情如何。
而纪宸这边,钓了两个月,如何没感受到沈青这姑娘心冷得跟块石头似的,压根不为所动,这让他不可思议到气恼再到感到好笑。
中间为了琢磨这种姑娘的心思,纪宸翻了后宫,发现只有李美人与沈青气质类似,中间一番波折,发现两人压根不同,从李美人身上学得的经验根本不适配沈青。
李美人是知晓男女之情的,而沈青,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确实,她还没开窍。
整天不知道把心思放在了哪里,可能是吃饭上吧,明明那么一个柔弱拂柳般的美人,脸颊上的肉却很软和。
沈青偶尔有意动,反而是他愠怒冷脸时压迫力起来之时,每每这个时候钱继都要悬着心,反倒是她,看着乖巧,实则脑子里不知道想的什么,耳朵微红,一双眼睛润的厉害。
她似乎喜欢他冷脸?
为了验证这个结论,纪宸特意照着镜子练习了自己冷脸的模样,淡然的人冷脸和一直冷酷的人冷脸冲击度是不一样的。
比如兰婕妤,一直冷着脸大家也就不去琢磨她的心情是好是坏了,毕竟好坏都是那副模样。
而纪宸脸上一寒,乾清宫的宫人都已经默默跪了下去,请陛下息怒,猜想着是否是朝堂上的事惹了陛下不快。
可自登基那一年陛下经常被臣子气得吃不下饭外,现在已经好多了,一年到头涵养都绝佳。
这日,纪宸去看大皇子。
沈青照旧在身边侍奉,不过侍奉的主要还是大皇子。
现下大皇子已经两个多月了,天气渐冷,马上要步入十二月份,大皇子穿的衣服也稍微厚了些,屋内已经烧上了地龙,暖烘烘的。
大皇子长的白白胖胖,头发多到贴着脑袋长了一层,一双眼睛乌溜溜的,也不闹人,性子瞧着很安静。
沈青想,这份性子大抵随了皇上皇后,毕竟这二人都很沉稳。
纪宸觑了眼纪璨,逗狗似的挑了挑婴孩的下巴,纪璨望了眼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对他身上绣的金龙式样毫不动心,扭了扭脸以作拒绝,不哭不闹。
纪宸想,果然婴儿跟谁呆久了,就沾染了几分谁的习性,当下也起了兴致把皇子抱到怀里。
婴儿软绵绵的身体让纪宸怎么抱怎么不得劲,不敢用力不敢不用力,只能僵着胳膊。
又不好放下,因为沈青还在旁边看,若他刚抱起来就撂手,岂不是显得很没用?
沈青看着大皇子,发现大皇子没有不舒服的意思,便未动,只等皇上不抱的时候将大皇子接过来。
日日看着奶嬷嬷哄大皇子,沈青也学了几招,简单的抱娃还是会的。
过了一会儿,纪宸抬头看向沈青,沈青接收到视线,明白过来,开口道:“皇上,将大皇子交给奴婢吧。”
说着伸出了手。
纪宸如释重负,刚想把纪璨这个小家伙交出去,只听纪璨咧嘴一笑,露出没牙的嘴,沈青顿感不妙,凝神看去,果然,大皇子尿了,被纪宸眼疾手快悬空拎着。
纪宸的脸一瞬间黑如锅底。
纪璨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啊啊拍着手要去找沈青。
沈青心底一乐,面上还要勉强自己不表露出来。
果然,婴孩才没有什么阶级分明,哪里知道什么人该得罪,什么人不该得罪,又哪里知道面前这个人是他最应讨好的父皇。
对着就送了一波温暖。
顺势,沈青收回了手,看向奶嬷嬷,她也只会在小家伙奶香奶香的时候抱一抱,这种时候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嫌弃的。
奶嬷嬷收到示意,上前将大皇子接到手中,把大皇子放到榻上,开始换衣服。
“沈青,跟上。”纪宸黑着脸走出里屋,吩咐钱继找一件他的衣裳,让这里唯一的宫女沈青亲自为他换上。
沈青看了眼大皇子,见他对于是奶嬷嬷来抱他也不无不满,便跟着纪宸出来。
屏风后,沈青这才明白皇上叫她是来干什么,身体一僵。
好吧,皇帝穿衣用膳都要人服侍,说不定人家在乾清宫里也有貌美宫女伺候,在这里指挥她一个小宫女再合理不过了。
至于纪宸喜欢她,特意吩咐她干这事一是垂怜就更不可能了,任何一个皇上看上宫女,最大的可能是将人纳进后宫,而非暗搓搓针对,特意磋磨,然后再给个小小的甜枣。
又不是小学生。
沈青默默叹了口气,开始服侍娇贵的皇上换衣。
沈青双臂一抬,将纪宸身上的旧衣脱下来,指尖捏着一角放到托盘上,然后取来新衣转着圈给纪宸穿上。
不转圈不行,纪宸是被服侍惯了的主,只会抬抬胳膊,比之大皇子的配合都不如。
绕到纪宸身前,沈青低头将衣前的系带系上。
以纪宸的视角,略略低头,便能将人纳入眼中,圈一下手臂,就能将人困到怀中,但他什么都没做,目光一凝,看到沈青发髻上的玉簪。
于是他略一抬手,想将玉簪拨落,玉的东西素来娇贵,轻轻一磕碰便会碎裂,稍有不完美,整个簪子便不好看了。
但没想到玉簪插的紧,还牢牢别在发髻中。
纪宸:“……”
沈青感觉到发髻被拨动了一下,还在困惑是不是错觉,纪宸的手便抬起了她的下巴,而后弯腰凑近,鼻子与她脖颈的肌肤只差几厘米的距离便贴上了。
沈青还抓着纪宸的衣裳,不知道他又莫名其妙在干什么。
她整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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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了纪宸身上带有的异香中,这个香她在任何人身上都没有闻到过,除了纪宸。
大抵是某种稀有的,专进贡给皇室的香,被纪宸拿来薰衣服,或是常年在乾清宫殿内的香炉中燃着,以至于他整个人沾上了这股味道。
这一刻的感官被无限放大。
纪宸抵在她的脖子处嗅了嗅,似乎为了闻什么香气,可沈青从不用熏香,她害怕有人在她用的东西上动手脚,从而害了大皇子,所以她也不让奶嬷嬷们用香,只要求她们穿着干净即可。
那纪宸在嗅什么?
沈青有些许不自在,也不敢再闻纪宸自带的香气。
于是她转移注意力,目光落到纪宸一侧的头发上,盯着一处出神。
如果此刻身份转换,沈青是皇帝,纪宸是小宫女,纪宸这个小宫女主动往沈青这个皇帝身上靠,大概很符合勾引二字。
现下身为皇上的纪宸主动凑近,反而让人摸不清他的心思。
沈青一双眼睛被这香薰得朦胧,有点困。
恰这时,纪宸站直身,沈青努力睁大眼睛,这样一来,她的目光便有些心潮难已的意思,她的手,还紧紧揪着他的衣服。
纪宸舒服了,连看那支玉簪都觉得没那么碍眼。
这时候,正应该再接再厉,省的下次来这个小没良心的直接将他忘了。
可用什么撩拨呢?纪宸暗恨今日没带个簪子,手指摸上了腕上缠了两圈的串珠,这是他最最最喜欢的珠串……
等从屏风后走出来,沈青摸了摸藏在衣领下贴着肌肤的珠串,不由自主回想起皇上方才说的话。
“这串珠子需要女子干净的体香熏染三个月,待三个月后你亲自还给朕,莫要叫别人知晓,徒增风波。”
这是属于他们两人的秘密,纪宸的意思暧昧,无论换谁都会沉溺于这份温情中。
纪宸身上的熏香使人迟钝,他说完这句话,沈青只觉得原来如此,怪不得嗅她,权贵们的癖好嘛,她懂。
鬼使神差下,她问:“睡觉也贴身戴着吗?”
纪宸的目光一滞,干绷绷道:“自然。”可恶,差点就被反撩拨了。
直到从屏风后出来,远离了纪宸,那股惑人的香气淡去,沈青才觉出了不对。
如今戴在她脖子上,贴在她衣服下的串珠,阖宫上下见过皇上的人都有印象,因为这是皇上一直在手中把玩的那串,轻易不假手于人。
也就是说,只要她显露出来一点,就能在后宫掀起滔天巨浪,更遑论她主动让人知晓了,以她的性子,恨不得藏得更深,不叫串珠显露,不叫旁人察觉分毫。
更不可能不戴在身上,万一皇上下次来检查她有没有好好将体香染到珠子上怎么办?她总不能从别处拿出来供其查看吧。
皇命不可违,可戴在身上,又是这样的奇怪。
串珠不硌,但存在感很强,不容忽视,时时刻刻在提醒她戴着的是什么。
等皇上走的时候,沈青还在走神,她很想对皇上说换个人吧,但没有勇气拦住皇上道明此事。
最好的拒绝时候已经被她错过了。
万恶的封建时代,将女子当成一件名贵的香料。
沈青抬起手臂嗅了嗅,疑惑,她哪儿来的体香?
难不成还是特定的人才能闻到?
还是说纪宸嗅的够深?
怀着疑虑戴着珠子,沈青今日用饭都用的不香了,也没心思再去疼爱她的黄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