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在生妾身的气么? ”
裴安夏观察着他的神色,尽管他面上平静,可脖颈处却隐隐浮现出青筋,像是在强自压抑着某种情绪。
荆肖嘉嘴角扯出一个笑容,答非所问道:“皇上对小主青眼有加,想来过不了多久就会召小主过去伴驾,恭喜小主得偿所愿。 ”
裴安夏长长的眼睫垂下来,仿佛脆弱的蝶翅,她声音很轻,音量刚好足够荆肖嘉听见:“可我不想承宠。 ”
荆肖嘉不以为意, “那小主想要什么? ”
“我想要什么……”裴安夏低低呢喃, “督主难道不清楚吗? ”
荆肖嘉轻笑,“小主这话说得好生奇怪,我又不是小主腹中的蛔虫,怎么会知晓小主心中的想法。 ”
裴安夏自嘲地摇了摇头,“督主贵人多忘事,自然不会记得我曾说过的话。 ”
她说过什么?
无非是巧言令色,说什么仰慕他已久,想要跟了他云云。
这些话,荆肖嘉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他声音低哑,含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你不必拿这种话来糊弄我。”
眼见他态度坚决,裴安夏突然就泄了气,索性不再解释。 “督主信也好,不信也罢,我都言尽于此。”
荆肖嘉站在那里,看着她露出一副消沉的样子,神情晦暗不明。
当然裴安夏的消沉只不过是装装样子,她的目的,便是要让荆肖嘉忍不住去思考她话中的真伪。
裴安夏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再次开口道:“督主若是不愿意,直说便是,实在无须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妾身。哪怕妾身身份卑微,但也是有尊严的,还请督主勿要这般折辱于妾身。”
她语气激动,腰背也不自觉挺直。
浴桶里水位不高,堪堪只到她的锁骨窝,荆肖嘉目光下移,正好能看见锁骨之下,那一片凝脂雪白。
荆肖嘉知道她这些看似不经意的小动作,实际上都是经过精心设计,专门用来博取男人的怜爱。
想到这里,他用舌头顶了下腮帮,笑得意味深长:“小主想要以色侍人,也得挑一挑对象吧。勾引我这个阉人,岂不等于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净室狭小逼仄,裴安夏和荆肖嘉的距离不过几步。
听了这话,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随手拿起搭在架子上的衣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光着白皙的脚ㄚ,缓缓走到荆肖嘉面前。
她主动地伸出了嫩葱般的小手,撩火似地抚上他的胸膛。
在触及他轮廓分明的肌理时,裴安夏指尖微微一顿,却没有缩回手,反而更加坚定地贴了上去,以一种虔诚的姿态,将自己完全献祭给面前的男人。
“督主,男女之间可以做的事情多了去了。让妾身伺候您,无论您想对妾身做什么都可以,不会有人知道的,您说可好?”
裴安夏指腹绕着他的胸前打转,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蛊惑。
窗外日光照进来,把她脸上细小的绒毛照得透明,荆肖嘉盯着她看了半晌,思绪却已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其实,他早该发现她的异常。
前世一心只想当宠妃的人,重来一世后,竟然完全变了一个样,甚至甘愿放弃承宠的机会,转而选择他这个宦臣。
这转变背后,还能有什么原因?
荆肖嘉并不认为裴安夏真的会喜欢上他,从前他对她百般千般的好,就差没将真心剖出来给她看了,到头来却换得那样血淋淋的下场。
可见这女人根本就没有心。
那么剩下的唯一一个可能,便是她也重生了。
假如裴安夏也是重生之人,一切不合理之处就都有了解释。
她做了错事,自然害怕被他报复,为了求得他的谅解,她情愿以自身为诱饵,哪怕自荐枕席,都在所不惜。
荆肖嘉说不出内心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这样的女人,实在不值得他费任何心思。
——她不配。
裴安夏迟迟听不到他的回答,挨着他胸口的手愈发不安分起来,挑开他的衣襟,柔荑随即探了进去。“督主,让妾身好生伺候您。”
她话音刚落,荆肖嘉霍地有了动作,他掐住她的下颚往上抬,迫使她和自己对视。
纵使荆肖嘉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裴安夏这副皮囊确实生得很好,她那一双眼,像是含着钩子,能轻而易举勾起他心底最原始的欲念。
情爱的滋味,一旦尝过就欲罢不能,何况荆肖嘉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难免有些食髓知味。
既然裴安夏执意送上门来,那他就陪她玩玩又有何妨?
左右不过是个闲时拿来消遣的工具,就跟养在后院里边那些花花草草,没什么区别。
荆肖嘉摩挲着她的下巴,轻笑了声:“好啊。”
裴安夏没有预料到他会答应得这么快,怔忡片刻,才反应过来,既惊又喜地凑上前,想去啄吻男人的薄唇。
荆肖嘉用拇指抵住她的唇瓣,恶劣地重重碾磨了几下,将她的唇揉得红艳欲滴,才像是玩够了似的把人松开。
“不过——我这人有点儿洁癖,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我嫌脏,你懂么?”
他的意思再清楚不过,若是跟了他,往后就不能继续伺候皇帝,相当于彻底断了裴安夏晋升的道路。
如此一来,倒是正合了裴安夏的心意。
于是她点点头,简短地道了声:“明白。”
荆肖嘉估算着时间,皇帝那边也该得到信儿了,说不准此刻正在赶过来的路上,遂道:“今天就先这样吧,有需要的时候,我会让高庆去接你。 ”
说罢,他抬手理了理略微凌乱的衣襟,眉眼间恢复往常的疏冷。
荆肖嘉离开后,裴安夏也没了接着泡澡的兴致,快速换好干净衣裳,便跟着推门出去。
裴安夏沿着抄手游廊往正厅走,还没进厅,就听见里头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裴选侍是为了帮妾身摘花,才会不慎落水。在宫宴上闹出这样的事情,妾身责无旁贷,妾身有罪,还请皇上责罚……”
萧睿安端坐在主位上,俯视跪在地上的淑妃。
她向来要强,哪怕是跪,都倔强地挺直腰板,只是眼圈悄悄地红了,显得楚楚可怜。
萧睿安无声叹气,念及往日情分,他始终无法狠下心来责罚淑妃,以致于将她纵得越发无法无天。
“今日的事情,确实是你做得不对,幸而裴选侍福大命大,并未受什么伤。朕便罚你回去闭门思过半月,抄写女诫一百遍,以示惩戒。 ”
“是,妾身谢皇上隆恩。 ”
在裴安夏看来,皇上这般处置,着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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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太轻了些。
不过她心里也清楚,淑妃在宫中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皇上又顾念旧情,对她有所偏袒,自己一个初入宫闱的小小选侍,想要讨到公道,难度无异于登天。
所幸裴安夏看得分明,也没指望皇上会为她作主。
她收拾好情绪,才缓缓走了进去。
“妾身无恙,平白叫皇上担心,是妾身的不是。 ”裴安夏说这话时,脸上还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似乎是对皇帝的到来感到受宠若惊。
萧睿安和颜悦色地扶起她, “爱妃今日受委屈了,朕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
说到这里,他稍作停顿,转头吩咐内侍总管: “传朕的旨意,选侍裴氏德才兼备,温良恭俭,兹擢升为才人,晓谕六宫。 ”
尽管知道萧睿安此举意在安抚,裴安夏还是俯下身去谢恩,“妾身谢过皇上恩典。 ”
刚回到柔福宫,立刻有眼生的太监迎上前来,笑吟吟地向裴安夏道喜:“奴才恭喜小主喜得晋封。您如今已经是才人了,按规矩,是该添几个伺候的人。”
“奴才奉督主之命,挑了两个聪明伶俐的宫女,和一个干活麻利的太监,供小主差遣。 ”
奉督主之命?
裴安夏心下只觉好笑,荆肖嘉执掌偌大的东厂,何时连这起子小事都要亲自过问?
她视线扫过去,那几人俱是眼观鼻,鼻观心,看起来老实本分的不得了。
但裴安夏了解荆肖嘉,他手下从来不养无用之人,哪怕只是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也绝不可能如外表看起来那般简单。
“有劳公公走这一趟了。”裴安夏微微颔首,袭香当即会意过来,递过去一个荷包。
那太监不动声色地掂了掂荷包的分量,不多不少,遂笑着收下:“小主客气,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
进了里屋,裴安夏在圈椅坐下,捧着刚泡好的碧螺春,等着几人一一向她嗑头参拜。
“奴婢(奴才)叩见小主,小主吉祥。”
裴安夏首先注意到的是白芷,她生得容长脸、柳叶眉,双眸黑亮又剔透,身上有习武之人独有的精气神。
如果裴安夏没猜错的话,她原本应该是被当作暗卫培养的,有这样一个精通武艺的宫女随侍在侧,往后她自不用再担心安全的问题。
裴安夏轻啜了口茶水,润润嗓子,随即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都是督主的人?可否帮我给督主带句话?”
白芷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迟疑半晌后答道:“奴婢虽是受了督主指示,才来伺候小主的,可也明白一人不能事二主的道理,请小主明鉴。”
既然要表忠心,白芷当然不敢有所隐瞒,重重叩了个响头,而后如实交代道:“督主曾言,若是有事寻他,可将内容写于信笺上,透过信鸽送至他手中。 ”
裴安夏听完,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
当晚,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扑棱着翅膀,从柔福宫飞向东厂。
荆肖嘉刚忙完朝政,听闻窗外有动静,立即开窗让鸽子进来,取下绑在鸽子腿上的信封,借着烛光,展开一看。
纸上字体娟秀,许是沾染了些她的气息,还泛着女子浅淡的幽香,一阵阵飘进他的鼻端。
这封信很短,仅有寥寥数语。
——妾身孤枕难眠,甚是思念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