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马门前的歌舞骤歇,满座目光皆聚于千泉与那宫娥身上。
殊不知谢允早将这场闹剧尽收眼底。
——虽不及大宛勇猛善战,但作为西州第二强国,阔克苏以商立国,积累了惊人财富。五载间免除的岁贡,竟抵得上永昭一州全年用度。
此番阔克苏遣王子前来商谈赋税,实为未雨绸缪之举。这群精明的西州商人深谙韬光养晦之道,明白这每年免除的巨额贡银终成祸端,遂要主动让利,既保全颜面,又暂缓永昭铁骑西征之危。
岂料这千泉竟在宴会上如此得寸进尺,傲慢之态愈演愈烈,终将两国心照不宣的平衡打破。
但见谢允目光如炬,千泉伸手揽住宫娥纤腰,从容不迫起身:“永昭吾王见谅,小王酒力不胜,扰了雅兴。实则备下薄礼,敬献贵妃华诞。”
“哦?”谢允凤眸微挑,终于生出些兴趣。
“吾王稍候。”千泉眸中掠过狡色,纵身跃上金台。
翩跹舞姬如云散开,西州乐师次第登场。镶嵌金银美玉的笙箫琴瑟间,千泉在众人簇拥中悄然隐去身形,转瞬但见繁花迸开,他竟如幻术般换了一身异域华裳。
“好!”群臣击掌喝彩,席间众人皆被千泉舞姿摄住心神。
初始还有人暗笑——这等边陲小邦,竟遣男子献舞。然而待羯鼓骤响,箜篌铮鸣,这前所未见的胡旋舞步,转瞬便攫住了满殿目光。
忽而琵琶声如霹雳,缠绵音律霎时化作急雨,嘈嘈切切似珠玉迸溅,随着旋舞乐调层层递进,千泉旋身愈疾,衣摆翻卷,刹那间竟教人辨不清舞者形迹。
“嚓——嚓——嚓——”
千泉蓦然止步,手掌连击三声。金铃在腕间叮当骤响,引尽全场目光。
然电光石火间,竟又有一道赤红身影若流霞一般飞掠上台。但见那是一芳华少女,足尖悬转似踏云,左臂擎天揽月华,右掌扶腰折莲影。嫣然一笑,尽显风姿。
许是不甘风头被千泉所夺,她忽地扬手击打两侧虚空——
“铮!铮!”
璎珞纷扬,佩环交鸣,待觉四面目光射来,她眼波流转,作怀抱月琴的姿势,十指轮转若拨冰弦,恍若画中飞仙,惊起满堂喝彩。
宴席间众人正凝神屏赏西州乐舞,却无人在意侧畔的一声宫娥轻呼。
“殿下!”
谢景之垂目望着指尖血珠,原是侍弄沙棘果时被棘刺所伤。
“不妨事。”他不动声色收拢掌心,眼尾余光掠过身侧。
宫娥当即噤声,躬身将果盘撤下,暗自庆幸今日随侍的是以仁厚著称的储君——若在旁的宫苑,怕是早要见血光了。
丝竹声漫过回廊,这细微波澜转瞬消融在夜宴盏中。
那绯裙女子倏然跃起,纤腰轻折,裙裾如蝶翼般展开。众人这才发现,她脚踝处系着的金铃随舞步摇曳,显然为此刻精心准备。千泉行礼相邀,待那抹绯色身影点地回旋时,这场异域乐舞方才正式开启。
少女足尖轻点,素手执绡,将触及男子面庞时,眼波流转间却收势回环,皓腕交叠举过头顶,指尖若玉莲初绽,既蕴圣洁,又含冶艳。
而千泉举手投足尽显倜傥,仍与少女秋波暗送。他本该独领风骚,此时却甘为花枝旁翠叶。
两人姿容绝艳,又配着曼妙舞姿,恍若金童玉女,仙侣临凡。
众人早已目眩神迷,唯见两道身影渐化朦胧虚影。舞者周身丝绦翻飞,腰间金珠曳出璀璨流光,裙裾似永不止歇的流云翩跹。
鼓点如惊雷般愈发急促,乐声戛然而止,双影骤然定格。
但见少女裙裾若凤翎铺展,玉臂高擎似谪仙指月,顾盼生姿更若凰鸟涅槃,那侧畔千泉则如怒目金刚,凌空凝立,渊渟岳峙,威仪万千。
满堂宾客犹陷华胥幻境,待得神归,仍觉仙乐盈耳,恨不能永驻此中。
“甚好,甚好。”永昭帝慵懒地斜倚在御座中,指尖轻叩扶手,“舞姿精妙,当赏。”
“叩谢吾王。”
千泉跪谢起身,又转向座下的谢景之,行了个标准的西州礼。他碧色眼眸轻轻一眨,语带关切:
“殿下的手不打紧吧?沙棘果虽甘美,当心藏着细刺呢。”千泉那双猫儿眼转了转,笑得有些狡黠。
谢景之被点破也不恼,从容颔首:“确需谨慎,然纵有尖刺,亦难掩珍馐。千泉殿下跋涉千里,又自阔克苏携来重礼,当真煞费苦心。”
千泉眼眸微闪,正欲开口。那绯衣少女倏然移步上前,向端坐主位的柔贵妃敛衽施礼:
“月儿恭贺贵妃娘娘华诞,特献西州旋舞助兴。愿贵妃娘娘玉体安康,福泽绵长!”
柔贵妃微微一愣,待看清少女浓艳妆容下的清丽面容,恍然轻呼:
“月儿?怎会是你?”
江月溶俏皮眨眼,凑近耳语:“月儿苦思多日,不知该献何寿礼,最后想着给姨母跳支舞最是贴心。姨母可还喜欢这支舞?”
望着天真烂漫的少女,向来冷肃的柔贵妃却难得露出笑意:
“自是欢喜的。”
她美眸扫过座下垂眸不语的谢景之,正暗自心惊,却听闻一旁谢允忽问道:
“这丫头是谁家的?”
柔贵妃指尖一颤,淡然应道:“君上倒是贵人多忘事。这是臣妾母族庶妹之女江月溶,如今由臣妾代为教养...”
“原是江家的女儿。”
谢允浑浊目光掠过几位面色苍白的江氏臣僚。为首的华服男子正是江家现任家主江开,但见他慌忙整顿衣襟,离席跪倒,转首对着彩裳少女疾言厉色:
“月溶,御前岂容放肆?还不速向君上与娘娘行跪礼!”
岂料那江月溶竟左顾右盼,语出惊人:“舅舅,又不是办丧事,为何要跪呀?”
此语落定,满座哗然。
江开面色如纸,冷汗涔涔,急忙将少女拽至身后叩首:“君上息怒!臣教女无方,竟让这痴愚庶女惊扰御前。此女先天心智残缺,素日里胡言乱语,万望君上宽宥!”
江氏多出落美人,向来以联姻闻名朝野——说好听点叫联姻,更为贴切的说法,则是卖女求荣。
江家乃是当今柔贵妃的母族,昔日也曾显赫一时。当年与叶、赵、钱三家并称皇都四贵,门庭若市。然数年前突遭圣怒,朝中江姓官员相继获罪,或斩或贬,由此式微。
新任家主改弦易辙,广结姻亲,借联姻重织权柄。虽无经世之才,却凭盘根错节的姻亲脉络,终在朝堂挣得方寸之地。
然而化身为蛛网的丝线,终将被丝线另一端牵连。
此时庭中众人神色各异,有面露讥诮者,亦有暗中拭汗者,唯愿借着寿宴吉庆,君上能顾念柔贵妃与太子的面子,将此事轻轻揭过。
“今日柔微生辰,本为天家欢聚,爱卿何须这般惶恐?稚子戏言,下不为例便是...”只见谢允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转而凝视着江月溶温言道:
“江氏的女儿果然钟灵毓秀,这般袅娜身姿,朕若多饮几盏,怕要错认作瑶台仙子下凡了...”
少女甜甜一笑:“皇帝姨父过誉了。这支旋舞,还是美人姐姐教月儿跳的呢!”
“美人姐姐?”谢允饶有兴致地问道。
江月溶落落大方拉过一旁的千泉:“正是这位美人姐姐。皇帝姨父既要封赏,可莫要忘了美人姐姐!”
殿内响起窸窣笑声,原来这千泉王子竟被错认成了女子...
千泉赧然抚额:“永昭吾王恕罪。前日小王与宫人戏作红妆,偏巧教江小姐瞧见,这才惹出误会...”
“倒是个有趣的缘分。”谢允目光掠过静立座下的谢景之,似笑非笑道,“景之,稍后着礼部取南海珊瑚璎珞一对,并海国贡品碧玉如意、珐琅鼻烟壶各两件,另赐曲锦二十匹予王子。”
“儿臣领命。”谢景之当即应诺。那千泉亦是圆滑言谢。
“至于月丫头...”帝王含笑执起金樽,“你既唤朕一声姨父,朕岂能薄待?宝库里可有看中的物件?但说无妨!”
江氏族人屏息垂首。江开轻拽少女衣角,暗示她谨言慎行。
少女却望向端坐如松的谢景之,眉眼弯弯道:“皇帝姨父,月儿不要那些俗物。月儿惟愿姨父姨母松鹤延年,福寿安康!”
不知少女哪句话取悦了对方,老者骤然抚掌而笑:“好!好!好!你这小丫头倒是个讨喜的!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江卿,你江家倒又是养得一位好女儿!”
圣人龙心大悦,金口玉言,逐一赏赐了席间江氏官员。
深谙圣心的江开不动声色地瞥向御座,见谢允神色稍霁,方将悬着的心放下,恭敬叩首。
“臣诚惶诚恐...君上垂爱,实乃臣等之幸。”江开擦汗强笑道。
谢允点点头,转而看向柔贵妃。
“月儿今日为柔妃献艺尽孝,当得嘉许。柔微可备了赏赐?”
柔贵妃轻转螓首,低声吩咐贴身嬷嬷,须臾捧来雕花檀木宝匣。
“臣妾宫中别无长物,唯有当年母亲所赠鎏金点翠嵌宝鸾凤步摇尚可示人。月儿这般玉雪可爱,正合添作妆奁。”
谢允听罢却摆手道:“不可。既非皇室血脉,又无后位之尊。鸾凤之仪,岂可轻许?”
他话音未落,似是有意无意看了一眼座下。
“莫非...月丫头还藏着母仪天下的命数?”
柔贵妃娥眉轻颦,辨清老者话中机锋,忙转言道:“倒是臣妾唐突了。既如此,便将这只赤金缠丝镯赐予月儿罢...”
“也好。”一旁谢允见状,也是笑着颔首,“月丫头可别嫌你姨母小气,这镯子原是妙法寺方丈亲自开光加持的,你姨母平日藏在匣中,今日特特戴上赴宴,倒教你得了巧宗儿。往后可要多往宫苑走动,替你姨母解解闷。”
少女闻言喜滋滋接过,当即将腕子往里一套,顺便甜甜道了声谢。
今日原是柔贵妃的主场,满殿众人皆需礼让三分。席间嫔妃臣子窥得风向,纷纷举盏逢迎,盛赞江氏女容色倾城。
正当天家亲眷叙话之际,却见那异域王子信手拈起御赐的玉如意,转腕便赠予江月溶,附耳低笑道:
“喏,这个给你。小王没骗你吧?献此西州旋舞,既得封赏,又令景之殿下的双亲大悦,试问还有比这更妙的贺礼?”
少女双颊飞霞,眸中满是钦羡:“美人姐姐果真神机妙算!改日定要教月儿新的旋舞步法喔!”
“那是当然。”千泉风流一笑,碧眼如钩。
少女又道:“对了对了,方才的鼓点衔接处...”
两人本是在讨教舞技,然这般亲密之态落在外人眼中,竟恍若璧人执手相谈。
忽闻席间有人笑言——
“江阁老,不知贵府千金可曾许配人家?”
这话音不高不低,倒是正巧能让金座上的谢允听到。
江开刚躲过一劫,闻言动作微滞,待他转身看清问话者,霎时如坠冰窖。
——发问者正是与他素有嫌隙的户部左侍郎白少朋,此獠身兼荣华宫詹事,乃是帝姬幕下铁杆“赵派”,此刻突兀举杯相询,必藏祸心。
江开皮笑肉不笑答道:“未有婚配,只是...”
话犹在唇边,已被对方截断。
“诶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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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是要提前恭喜江阁老...”
“此话怎讲?”
江开尚未辨明弦外之音,但见那老狐狸捻须擎盏,笑里藏刃:
“——观千泉殿下与江小姐相谈甚欢。看样子,江阁老是要喜事临门呀...”
江开闻言,下意识望向金座,恰好与谢允视线相撞。谢允显也听进这番话,眼眸微眯,正掂量着其中利害。
“呵呵...白大人说笑了,这怎使得——”江开自是心知肚明,面上打着哈哈应付,暗地里向贵妃递眼色求援。
柔贵妃面色微僵,正欲示意金嬷嬷将那兀自左顾右盼的少女带走,忽听得谢允转向自己:
“柔微,朕看那凤钗倒也不是不可赠。横竖你今日带来了,不如借朕成全个美意?”
“君上三思...”柔贵妃攥着那红漆木盒,指节一颤。
“怎么?方才应允得爽快,这会倒舍不得了?”谢允笑意未达眼底,语气却不容违逆,“不过是个首饰,改日着人寻套更精巧的给你便是。”
“君上,此凤钗系臣妾母族传承之物...”柔贵妃胸口剧烈起伏,声音细若游丝,“相伴经年,实在难以割舍...”
“既然都姓江,何来割舍之说?莫非...”谢允忽而抬眸,“这钗头鸾凤,另有主君?”
这“主君”二字,却被老者咬得极重。
“君上明鉴,您教训得不错。”柔贵妃脸色发白,忙屈膝道,“臣妾思量那孩子命格清寒,这鸾凤属火,她怕是压不住...”
“怎会压不住?朕瞧着...”谢允目光掠过阶下英挺的异族王储,唇角微扬,“兴许月丫头当真有这鸾凤之命呢?”
未等柔贵妃再次开口劝阻,谢允已一把夺过她掌中木盒,冲着那江月溶招了招手。
“月丫头,近前来。朕有话要问你。”
“皇帝姨父。”少女轻提着裙裾碎步上前,行礼之时,仍攥着那柄玉如意。
满朝文武哪个不是人精?自江白两人发话起,众人便暗中留意着御前动静。此刻见帝王神色,分明存着和亲的打算。
——然而倒是蹊跷,向来热衷联姻的江阁老竟面如金纸,仿佛对他而言这不是桩喜事,倒像是道催命符。
唯独千泉王子倚着凭几,把玩杯盏,那猫儿般的双眼正噙着看戏之意。
“月丫头,朕看你和千泉王子相处得挺融洽,你可喜欢王子殿下?”
少女怔了怔,却反问道:“千泉王子是谁呀?”
谢允一时语塞,改口说:“就是你口中的...那位美人姐姐。”
少女笑逐颜开:“喜欢呀。”
柔贵妃在旁轻叱:“月儿莫要胡言。你年纪尚小,怎晓得什么是...”她话音未落,谢允布满老茧的手掌重重压在她腕间,生生截断未尽之语。
“既然你喜欢,那么朕就准许你随王子去西州如何?”
少女一愣:“为何要去西州?”
老者循循善诱:“西州疆域辽阔,物产丰饶,待你去了,定会喜欢那片土地...还可常伴王子身侧,研习舞艺。”
“那...西州会有糖葫芦么?”
少女天真问话引得朝臣忍俊不禁。然而满座除了江家人与柔贵妃,却只有一青年始终握着酒盏,垂眸默然,就连余光都不曾投来。
——唯有侍立身侧的宫娥无意瞥见,储君先前被沙棘刺破的指尖忽而再次渗出血珠。
“殿下,您的手...”
宫娥轻呼未落,谢景之倏然站起,数十道目光瞬时落在他身上。
“启禀父皇,儿臣有要事禀奏...”
“候着。”谢允不耐地挥袖打断,续向少女答道:“莫说那等零嘴,西州佳肴美馔应有尽有。你可愿随千泉王子同往?”
“好倒是好,只是能不能带上...”她正欲转向谢景之,却闻谢允朗声笑道:
“既然你愿意,朕即刻命钦天监择选吉日——”
他话音未落,谢景之霍然离席跪拜,玉冠垂珠簌簌作响。
“启禀父皇,今日母妃芳诞,儿臣正有要事启奏。十万火急,耽搁不得。”
谢允眯起老眸,凝视着青年与自己肖似的眉眼。
“何等要事,竟等不得明日朝会?”
“明日朝会自当再奏。然此刻,儿臣斗胆向父皇讨件珍宝。”
谢景之凤目如炬,迎着帝王审视的目光。
“母妃那支鸾凤金钗,儿臣心仪已久,万望父皇母妃割爱成全。”
谢允微眯双眸:“当真稀奇。朕倒要看看,能让你们母子视若珍宝的金钗,究竟是何等稀世之物。”
他愠然挥开檀木匣,那金钗正静卧其中,通体鎏金,翠羽点嵌,鸾鸟栩栩如生,展翅待飞。
满殿寂若寒潭,众臣皆知这阴晴不定的帝王已然震怒。
偏那立于风暴中央的少女浑然不觉,瞧见这金钗惊呼一声:
“好美的簪子!”
“月儿,过来。”谢景之骤然握住少女纤手,携她同跪于玉阶之下。少女虽不知发生何事,却也老老实实跟着垂首跪拜。
“禀父皇,母妃方才尚有未尽之言。此凤钗乃外祖母亲授,原是母妃当年妆奁之物。外祖母临终遗训,待儿臣觅得良缘,当以此为信,赠与倾心之人。”
“接着说。”谢允似是抖了抖面皮。
谢景之徐徐抬眼,凤眸如凝寒潭,字字铿锵。
“今逢母妃寿宴,列位臣工皆可为证。儿臣今日斗胆求这支金钗,正是欲赠予月溶表妹为聘——”
“自总角相识至今,儿臣情愫已深,此生非她不娶。恳请父皇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