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河畔,一个身形芊立的男子负手站在河畔边,而他身后站着的则是不久前刚被抓走的陈伦。
“殿下,你吩咐我的事情我已经完成了,请殿下赐我解药。”陈伦低头行礼道。
而他身前的李听澜,面色寒凉,负手而立,整个人看似柔和但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杀意。
李听澜默了默道。“陈家夫妇早年产下一对双生子,大儿子名唤陈伦,小儿子名唤陈靖,那时战乱消弭,百姓流连失所,陈家夫妇在逃亡途中与小儿子不幸失散,在那样的环境下,陈家夫妇早已认为自己的小儿子死了,而后虽悲切,但也未过度声张,外人看来陈家夫妇只有陈伦一个儿子,但事实上,陈靖被一对老夫妇捡去,卖到了南方馆。”
说道此处,身后的陈靖眼神之中闪过一丝阴霾。
“你买通衙人助你脱身,而后用了几年才打听到家人的下落,回到家中却发现自己的父母早已把你忘却脑后,你心里怨恨。陈伦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是你顶替了陈伦的身份,榜上刘家,借刘家之势力为虎作伥,你怨恨陈伦他所拥有的一切,所以你连他的妻儿都不放过。”李听澜继续冷冷的说道。
陈靖眼神扫过身前的人,狠狠的握住了手中的短刀,若是眼前之人不打算放过他,他定然上前杀了这个知道唯一真相的人。
“你答应过我,待我帮你瞒过那位姑娘,你就给我解药放我离开,你堂堂王爷,难不成还要失言吗?”
听到此话,李听澜带着冷意的脸颊上闪过一丝笑意,笑意并未达到眼底,只是浮于面上,寒凉刺骨。
“她不喜欢的事情,便是我不喜欢的,她看不惯坏人为非作歹,你呀你,既做了她不喜欢的事,那便留你不成了。”
看着眼前这人如同鬼魅般的模样,陈靖心里一慌,他在南方馆见过太多达官显贵,身份高贵的人,这些人无一不是人前一本正经,人后丧心病狂的折磨人,而现在,他能清楚的感觉到,眼前之人对他存在了很强烈的杀意。
“殿下,饶命”陈靖急忙跪到地上求饶道。
“是我不甘心,我少时与家人离散,被卖到南方馆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而他们却过的风生水起,我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受这样的苦。”
“这却不是你害了这么多人的理由。”李听澜淡淡道。
似是不想沾了血,李听澜沉思片刻才道。“罢了,你走吧,若是以后你敢把今日之事说出去,那我的人必定会杀了你。”
李听澜说着,便把手中捏着的那个红色瓷瓶仍给了陈靖。
“这是解药,每日服一次,一个月后,你的毒必定解开。”
陈靖接过瓶子,面色一喜,急忙磕头道谢。“多谢殿下不杀之恩。”
“起来吧。”
陈靖起身,正欲转身离开,忽而想起什么,反转过身来问道。
“殿下,您把他们安置在了何处?”
李听澜默然,片刻后冷笑道。“你这人倒是有趣,你害了他们,如今莫不是有些后悔了?”
“他们被安葬在了陈家后面的耕地里,对了,差点忘记了。”
李听澜说着便从袖子中拿出一封信。
“这是陈家夫妇留给你的信,他们早就看出你不是陈伦,猜出了你的身份,因为对你心怀愧疚,便放许你的行为,直至最后,他们想用自己的死让你回头,保住你。”
陈靖满脸不可置信的接过了信,急忙拆开。
骨骼作响,他紧紧的握着那封微薄的信,眼眶红润的堪读着每一个字。
“你骗人,他们怎么可能认识这么多字?”陈靖读完后,带着怒意的看向身前人。
李听澜无视他的怒气,平淡的解释道。“你以为他们当真没有找过你吗?我派人查过,这些年来,他们多次传信给各处认识的亲属,打探你的行踪。”
“若是不相信,你可自行前往附近的雍州,雍州南城白家,你父母曾向他们寻求过你的下落。”
李听澜的话,在此刻起了作用,陈靖心里已经失去部分猜忌。
陈靖满脸悲切,犹豫片刻,他才转身离开了此地。
*
待陈靖彻底消失,李听澜冷冷的望向另一侧的柳树后面道。
“听了这么久,不打算出来一见吗?”
而后,一阵淅淅沥沥的声音传来,不多时一抹熟悉的身影从树上一跃而下,那人正是苏子骢。
苏子骢整理了一下皱褶的衣袖堪然一笑道。“还真的是瞒不过你啊。”
说着,他向前走去,走到了李听澜身前。
“方才你给他的解药是假的吧?”
李听澜默然,并未回答他。
“你压根没想过放他活,你这样的人算计人心,当真是无人能比,只不过我想不通,你既然不打算放过他,为何还要骗他,让他前去雍州。”
见李听澜不语,苏子骢继续道。“那庄苑呢,你为何还要瞒着她,难不成你对庄苑的在意和喜欢全是算计?”
李听澜神色冷冽的看着苏子骢,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恼意。
“你当真是一如既往的话多,实在是聒噪的很。”
苏子骢无奈笑了笑耸肩道。“没办法,在南阳草庐的时候,你早早便知道是我,却还不得我演戏,受着我的唠叨,与我端坐下棋之时都得忍着我。”
李听澜瞥了他一眼,侧身找了几片树叶垫在地上,坐了下来。
苏子骢也如此随着他一同坐下。
“李听澜,我与苏子瑜从来不曾欠你什么,睿王要害你,是我二人为你承受了那份因果,而我哥,他从始至终并未做过什么错事,却还要为了你,来到这虎穴龙潭之地,受人磋磨。”
李听澜沉思片刻道。“我的确有愧于他。”
“但是他找到我,向我提出这个计划,我这人有仇必报,李容佩无意间害死了我的母亲,她该死,至于苏子瑜,他早就知道我不会放过李容佩,所以他才甘愿如此,自始至终,这是他的选择,我从未逼迫他,害过他。”
苏子骢释然一笑道。“我知道,我如何会不知道他的选择,他这人执拗,重情义,但却不会轻易受人逼迫,若是他不愿意,他不会来的。”
说着,他叹息了一声。
“而且这里面还有我的手笔,当真是可笑至极啊!”
二人就这样坐在柳岸河畔,虽然带着疏离却并无之前那般剑拔弩张的模样。
看了看月色,李听澜缓缓道。“时辰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行”
回到客栈时,客栈的后院除了吃剩下的羊肉和酒,其他人都已经不在了。
李听澜离开了后院,便上了客栈的二楼。
顺着二楼客房门外的过道走去,他缓缓走到了庄苑的房间。
向外看去,房间内烛光未灭,莹莹烛光闪烁,跳耀在门框一侧。
李听澜想了想便敲响了门,屋内没人应答,就在他准备直接推门进去查看情况的时候,一直冰凉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他心里一颤,带着戒备正欲转身与身后之人厮杀。
身后之人率先开口道。“翊王殿下,是我。”
转身一看,身后之人确是病恹恹的子夜,子夜伤还未完全好,身体单薄,唇色惨白,看起来一碰就碎了。
李听澜默了默问道。“你有何事?”
子夜笑了笑道。“殿下可有时间,听我说几句。”
李听澜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子夜扶着身后的木栏,虚弱的咳嗽了几声,待缓和过来,他才开口问道。“翊王殿下是真心喜欢庄苑吗?”
李听澜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便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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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我待她自然是真心的。”
子夜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殿下的事情我虽然没权质问,但我毕竟是阿苑的故人,她冒死救下我,我对她心存感激,只盼着她以后能平安顺遂,诸事如意。”
李听澜淡淡回应道。“她救你,不过是为了还你此前的照顾之意,此后有我在,我会护着她,让她无虞,一生平安顺遂。”
“那便好,阿苑性情执拗,但重情重义,若是做了什么对殿下不好的事情,还请殿下多信任,多谅解她一点。”
“嗯”
“那在下便先回去了。”
“嗯”
李听澜望着子夜离去的背影,眼神之中闪过一丝阴霾。
站在原地,默了默,他才推开门进入庄苑的房间。
屋内十分整洁,桌上的烛火摇曳,而庄苑此时正躺在一旁的床榻上呼呼大睡着。
李听澜缓步走了过去。
望着庄苑的睡颜,李听澜眉头舒展,面带柔情的抬手蹭了蹭庄苑红嘟嘟的脸颊,许是喝了不少的酒此时的她脸色红润,身上还弥漫着葡萄酒的味道。
“阿苑,我回来了。”李听澜轻声道。
但床上的人已然沉浸在睡眠之中,哪里会回应他。
李听澜就这样在烛火的照耀下,柔和的盯着庄苑的面容看了许久。
“对不起,知道你不喜欢有人骗你,可我的计划该提前了,睿王已经召集了大郦周围的几个倭国守在塞北和西洲,只待春祭一过便攻入大郦,屠杀百姓,占据整个大郦。”
李听澜面带愧疚的看着庄苑的睡颜继续道。“陈家之事,我知道你必定会插手,所以借此下毒控制陈靖,让他继续迷惑他人,待时机成熟,我便让我的人易容代替陈靖和官兵,躲避睿王的眼线前往雍州,清理睿王留在雍州的叛党。”
“睿王这些年来从雍州顺走了不少的粮食,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便借着这个契机把我的人顺理成章安插过去。”
本以为床上的人已经彻底睡熟了,就在此时,那双妩媚程亮的眼睛却突然睁开,缓缓注视着蹲坐在床榻一侧的李听澜。
对上目光,李听澜心里一慌。“你什么时候醒的?”
庄苑缓缓起身坐在床榻上,平视着李听澜的眼睛道。“我在等你,便一直没有睡着。”
李听澜面色紧张道。“怪我吗?”
他们都是聪明人,想来便是庄苑故意装睡,让李听澜放松了警惕把实情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
“罢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懒得与你计较。”庄苑叹息道。“我虽然不喜欢别人骗我,但我相信你,你迟早会与我说清的,想来想去便不觉得生气了。”
得庄苑此话,李听澜紧张的面容才放松了下来。
“我一早便觉得不对劲,从始至终你并未插手,而是把事情教由我主导,这一切的一切都十分简单,就仿佛把答案都摆在自己眼前,只是让我走个过场罢了。想来,是你早就已经调查清楚,再借用我的手,去把一切都合理的推动起来,好让你的人躲过睿王的人安插进去。”
“其实你可以与我直接说的,我会帮你,这不是什么大事。”庄苑心里有些落寞,她虽然不在意李听澜骗了她,但这种感觉让她觉得李听澜根本不愿意相信她。
“对不起,但我从未想过要瞒着你,就算方才你是真的睡着了,明日你醒来,我也会如实告知你的。”李听澜柔和道。
他能感觉到庄苑此刻的失落,他也懊悔自己不愿意把实情一开始就告诉她,但此刻,他却有些失了阵脚。
庄苑缓和一笑道。“罢了,我不怪你,也不生气了,时候不早了,快些歇息吧,明日还得赶路回健康呢。”
“好”
李听澜说着便轻轻吻了吻庄苑的额头,为庄苑掖好被子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