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妮做过许多梦。
纽约有许许多多的实验室,由咒术协会投资扶持,邦妮的命运是一出生就注定的实验品,幸亏她检测出了血脉中的术式,能成为有价值的实验品,否则就会是飞快消耗中的一个数字。
年幼时,她日复一日被关在狭小的房间,与许多弱小的不至于要她性命只会不断折磨她的咒灵共处,只为了让她产生大量的负面情绪从而促使术式成长,唯一能见到光亮的时候,就是每日有人来检测她的术式并给她送来餐饭的正午,贴着种种咒符的门开合间透出的光。
那时候邦妮的梦,永远都是堕入无边黑暗,梦里唯一的光她怎么抓都抓不住,哪怕不断向上挣扎,依旧只能成为逐渐融化的泥沼。
术式第一次突破的那天,同样是邦妮的视野第一次从房间内离开的日子。
并不是因为那些老东西好心带她出去放风,而是她的术式升级后,从能简单操控低级咒灵,变成了能够驯化咒灵,使咒灵成为她的所有物。
所以咒灵的眼睛就是她的眼睛,只要她凝结咒力,就能看到外面的世界——因为她驯化的咒灵,都会被强制带离她的身边,成为老东西们的实验品。
她那时能看到的景色,只有从囚禁室到实验室这样不算长的一段路程而已。
在这段重复的路程中,想要窥探外面的邦妮看见了自己的死路。
她看见自己的房间不过是诸多房间中的一个,有一天不远处的一个房间内进去了许多人,随后一个看上去奄奄一息的孩子被拖了出来,还没等送去别的地方,口中便不断溢出大量鲜血,最终气息消亡。
而那个孩子身边的咒术师们只是皱眉: “他的天赋还是太差了,忍耐力也不够,仅仅只是加大了一点强度而已,居然就这么被反噬了。”
仅仅六岁的邦妮忽然意识到,原来如果她没有价值,就连被关在房间内不断压榨咒术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成为这样一滩血水中死去的皮囊。
最终,血水之上死去的孩子在咒灵的视线中消失,小小的邦妮蜷缩在漆黑的房间里,翻涌的恐慌和不知从哪里来的愤怒席卷了她,她第一次产生属于自己的想法。
她不想成为一个可以随意死去的人。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的梦境置身一片血海之中,而她不断在海面上奔跑,稍慢一步就会被海水吞噬。
十岁那年,邦妮的术式再次进化,她不仅仅能驯化咒灵,甚至能改变咒灵的形态,让咒灵完全失去属于咒灵的特征,彻底成为她的所属物,被她称为:娃娃。
那是她即将疯狂的证明。
所有供她使用的咒灵,都是被封印在盒子中,放置在她的房间里,像是养蛊一样看她和这些咒灵究竟谁能活下来,如果不打开盒子和咒灵搏斗,就不会有人送饭来,可若是打开盒子,就要在狭小漆黑的房间内直面恐怖的怪物。
小小的邦妮曾一度因恐惧而差点被咒灵吞噬,好不容易驯化成功的咒灵又会被带走,在直面下一个更强大的咒灵时她依旧毫无帮手。
本应是她恐惧来源的咒灵,却成为了她的娃娃。
因为她实在是太寂寞了。
透过咒灵的眼睛看到的千篇一律的景色,哪怕逐渐长大仍旧一日只有一顿的饭食,只为了让她使用出咒术而教学的最基础的知识,根本没办法让邦妮理解她的处境。
她甚至都快忘了几年前的害怕和愤怒,陷入了无尽的虚无。
所以十岁的某一天,她疯魔般抱住盒子里最新封印的咒灵,这个房间内唯一和她共处的活物,不顾被撕扯的肢体,轻声问:“你愿意永远陪我吗,愿不愿意?”
浓烈的感情能激发出强大的诅咒,咒灵缓缓变化,变成了一个小小的能被她抱在怀里的样子,养着脑袋看着邦妮,然后把头贴在了她的肩膀,缓缓回抱住她。
这是邦妮得到的第一个拥抱。
然而给予她第一个拥抱的咒灵娃娃,转眼便被欣喜若狂的咒术师们带走,用极其粗暴的方式摧毁,只为了实验咒术产物的咒灵娃娃和真正的咒灵有什么区别。
邦妮能够用咒术链接变成娃娃的咒灵,共享的不只有视觉,还有听觉。
十岁的小孩看着空荡荡的枯瘦双手,眼前是实验室雪白的虚影,一片寂静的耳边传来模糊的声音。
一人啧啧称奇:“不愧是我最看好的实验体,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不仅能驱使咒灵,甚至能彻底将咒灵转化为无限趋近咒骸的无害状态。”
一人哈哈大笑:“如果这个咒术可以一直进阶下去,我们就能有源源不断的研究素材,再也不用担心咒灵控制项目的研究进展了!”
一人故作担心:“既然邦妮的潜力这么高,能帮助我们研究出控制咒灵的办法,就不要关在蜂巢里和其他的实验蜂一起了吧,在那种地方继续成长只会埋没她的天赋。”
一人点头同意:“是该区分开,要是她的术式能帮我们完成控制咒灵的伟业,我们就能成为整个世界的领头人,接下来别让她死了。”
一句又一句复杂的话砸下来,在邦妮的耳边嗡嗡作响,她难以理解,只觉得心脏破了很大一块,可却没有谁来拥抱她填补她。
唯一能给她拥抱的娃娃,正向她传导着令她头晕目眩的话。
没过多久,她的视野再次陷入一片黑暗,同时什么也听不到了,邦妮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第一个拥抱她的“人”已经消逝了,给她拥抱的娃娃就像是那个倒在门口的孩子,他们共同在邦妮的脑海中编织着对于死亡的定义,那一瞬间,她看不见听不见什么也感知不到,浑身都无法自控,恍惚想着。
原来这就是死亡。
就在这个时候,困了她十年的大门打开,穿着白色实验服的人们蜂涌进来,一个咒术师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宣布她今后的命运: “邦妮小朋友,你做得很好,所以你可以得到特殊的待遇哦,为了回报我们,你可以做的更好的,对吧。”
邦妮就此进入了新的囚室。
她离开的这个狭小黑暗的地方,踏出门的第一步,眼泪不自觉流下,身边的人笑着说这是正常现象,毕竟她不能经常见到阳光。
邦妮却知道,这是她触碰到自由希望的泪。
新的囚室经过了层层包装,看着像是个正常的房间,她从此与许多人的利益相连,于是这个囚室里多出了一批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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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批监视她的人。
她开始可以吃到一日三餐,只不过是严格控制的实验餐,还有所谓能开发身体极限的药物配合服用,每日能被带出去看到外面的风景,但风景只是实验大楼下一个小小的院子,有老师会来每日教她学习,虽然学习的东西只有最为简单的知识,不过她终于不再是个只会基础拼写的文盲。
药物的副作用让她整日昏昏沉沉,可只要她能看到天空,心情就能平静下来。
那时候的梦再次变化,梦里是翻涌诡谲的种种颜色,就像是她在药物作用下看到的扭曲景物,她在梦里依旧努力仰望天空,梦里的天空没有颜色,只有不断向她挤压的重量。
十二岁那年,邦妮在外人眼里彻底疯了。
她的术式再次进化,她的影子有了可以容纳所有娃娃的位置,她将送来的咒灵化成的娃娃统统藏起来,任何前来取实验品的人都找不到,他们碍于她能创造的价值不敢逼迫,只能看似温和实则强迫地问: “邦妮,那些实验品在哪里?”
骨瘦嶙峋的小女孩仰起脸,头发是一如往常的干燥枯黄,眼睛却诡异的明亮,脸上洋溢着近乎幸福的笑容。
在众人逐渐忐忑的目光中,她歪了歪脑袋,语气天真纯然: “实验品,是在说我的娃娃们吗?它们都是我的,你们不可以拿走了哦。”
邦妮的影子蔓延开来,咒灵娃娃们纷纷冒头,一个个术式锁定了在场的所有人,明明身体已经无法负担催动这些娃娃的咒力消耗,不断溢出血液的邦妮却开心地笑着拍掌。
她从娃娃的共享听觉和视觉里学到了太多东西,成人的奸诈狡猾和伪善面貌都在这两年间向她悉数展现,迅速将她催熟,被暗中评价为这两年越来越阴森古怪的邦妮,第一次如此开怀地大笑。
并不是因为她成功施展了一次报复,而是她品尝到掌控自由的滋味后,发现实在令人上瘾。
自由的代价十分沉重,接下来的整整三年里,无数人想要重新掌控她,他们不敢杀了她,却有数不胜数难以防备的方式用来摧毁她的精神。
催眠她让她自愿交出她的娃娃,伤害她让她感觉恐惧自愿臣服,精神和□□双重控制她让她战战兢兢,可这些招数统统没起作用。
邦妮咬着牙反抗,被催眠被攻击她就下意识命令阴影里藏着的娃娃们大开杀戒;试图操控她的人则会得到她无止尽的报复,将他们实验计划里封印的咒灵全都找出来变成自己的娃娃;要是不给她饭吃让她认错,她就到处搞破坏,让娃娃监听哪里有食物,然后把能吃的东西都吃掉。
她不怕死一样反抗,整整三年,她因饥饿晕倒过,被研究员的药物迷晕过,被咒术师殴打过,可只要她醒着,就会像火一样几乎将整个实验基地燃烧。
而她睡着的时候,梦里是一片空白,那些沼泽血海和黑暗统统离她远去,她感觉到无比的安全。
终于在她十五岁那年,反抗带来了成果,咒术协会决定用怀柔的方式对待她,邦妮变成了邦妮·兰斯,成为了兰斯家族收养的小小姐,那些人试图用家人和爱牵绊她。
邦妮不在乎姓氏和家人,她只知道她赢了,并且从此不会有人敢抢走她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