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样温柔地看着她，直直地望进她心里去。
他说：“我们之间的合作结束了，可本公想让你试着依赖我，而不是在你需要人陪的时候自己躲起来。”
他原本差点说出口的一句：姬彧已经走了，你同我试着在一处，好不好？
被生生忍住了。
温家与三皇子一事，他没能做实三皇子的罪，就是他的软弱无力。
哪怕是徐徐图之，将三皇子扳倒，也不如现在一并报仇来得痛快。
“我这不是靠着国公呢吗？”温执素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她虽喜欢，可也就只是喜欢。
“三皇子的事情你虽未说，我已经猜到了。现在这个结果，我理解，不是你的错。”
晏玄奕却更加内疚。
她伸了手摸摸国公的脸，触碰到他鼻间的小痣，被他握住手轻轻地贴着唇边。
“我需要你陪陪我，好不好？”
他垂着眼拥着她，唇落在她眉心一点，应声道：“好。”
他还可以陪她许多日子。
他们来日方长。
回到县主府，他们在正院里已经架起了小火堆。
猎物一早进门便丢给了葛云，四个丫头们还有兰嬷嬷和刘伯忙前忙后，让冷清的县主府登时热闹不少。
温执素回房沐浴后再来院子，老远就能闻到油脂炙烤的香气，裹着孜然和辣椒的辛香再加上木柴熏烤的风味。
令人食指大动。
五月的天气热得很，她湿着发就连忙疾步过去，香气直冲鼻腔上达颅内激起一阵荡漾。
美味的食物总是让人心情愉悦。
“你们一起过来吃！”她招呼众人。
晏玄奕却往屋里去，不多时手上拿着一块布巾从她卧房里出来。
他也不急着喝酒吃肉，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她擦拭头发，就着火堆的热气慢慢给她烘干。
她拿着自己啃了几口的兔腿放在他唇边，他眼中含着笑意，似是知道她的小心思，咬在了她刚刚咬过的地方。
一边慢条斯理地咀嚼，一边耐心为她擦发。
刚刚好吃完一口，她就会盯着时机再递过来。
闻筝和隔壁院子里的长孙珩闻着香味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郎情妾意的画面。
他们二人倒是脸皮厚，就像什么也没看见似的，挤了个位置坐在火堆附近抢吃的。
闻筝什么场面没见过？对他来说也就是有点不爽，反正大家都没上桌。这二人搅在一起不是一日两日了，多他一人也不多。
长孙珩是阙罗人，对此更是见怪不怪。
“姐姐，听说你取消了婚约？那我入赘，我允许他们两个也一同抬进府好不好？”
温执素：“……”
……
长公主府。
子时，一条蛇钻过密道的入口消失不见。
一道黑影迅速从密道中向府外窜去，直直逃进西市低矮密集的民房中。
黑衣人将一坨血红的人形物放置在木屋的榻上，惊动了木屋另一侧被捆在一旁塞住嘴巴的女子。
只见那血红的人形物突着眼球，血盆大口一张一合似乎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粗粝刺耳的声响，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那竟是一个人！
那人身上满是鲜血，胸前的起伏可以勉强辨认出是一名女子。
被捆在角落里的女子挣扎的更加激烈。
她原本是被这个棕黑皮肤短发的黑衣男子救了一命，却在低头行礼感激他时，忽然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便是被捆在这木屋中，手脚被麻绳死死地勒在一起，口中塞满了布巾，将她栓在屋中嵌入地下的铁环里。
一旁有一陶罐，罐上有神秘且繁复府花纹，看起来并非玳国文字。
在黑衣人回来前，她听到陶罐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刮过陶罐的内壁响起沙沙的声音。
原本担心是歹人向她父母勒索钱财，可这血红的人形物一出现，她便知大事不妙！
若是寻常勒索，怎会将女子折磨成如此德行？
这人必是喜好**折磨的极恶之徒！
那黑衣人摘下面罩，盖住那女子血团一样的脸。
然后，从榻上起身，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直直向她走来。
屋子里血溅了满地，被栓在地上的女子逐渐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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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声息。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忽然出了声。
“……壬……长老……”
坐在距离床不远处长凳上的黑衣男子，冷冷地发问：“如何？能说话了？”
他脸上的银色咒文在昏暗的木屋里泛着光亮，额间还有不曾消散的汗滴。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为温明月换上新的脸，那些被毁掉的东西还可以借助蛊虫的力量慢慢恢复。
只是她嘴巴和嗓子溃烂严重，如今能够发声已是不易。
温明月的脸上还都是血迹，覆着一只蛊虫在慢慢啃噬她的新脸皮，每啃过一点，她与那皮肤的融合就会更加紧密一些。
同时，她需要承受巨大的痛苦，那蛊虫的啃咬并不止在表面，它的毒液会渗透到骨头，改变她骨骼的形态，直至与脸皮完全融合。
待脸皮重新长死在她身上，木屋外的天色已经逐渐亮堂了起来。
而温明月的身上早就被汗液反复浸湿，初夏的夜里闷热，她似乎都能闻到自己身体里散发出来的腐臭味道。
酸馊刺鼻汗意混着溃烂化脓的腐味。
在过往的十六年里，她从未有与如此难闻的味道打过交道。
这一切都拜温执素所赐！
不知那**为何没有杀她，但她没死，那就不要怪她往后的报复！
温明月眼里爆出猩红的血丝，衬得那颗黑瞳更加诡异，眼神恨意丛生。
“你在此修炼，直至练出蛊王。到时你自行回三皇子身边，若你练不出，我也不会养你这个废物。”
壬长老走之前如此嘱咐。
崇清部族与京城断了联系，趁着此时无人发难，他需要去越州一趟。
不过他没有同温明月解释，只说需离开十几日，期间自有人回来照料她。
温明月像是阴沟里的老鼠，她岀不了门，日日在房间里修炼。
身体因蛊虫的啃噬复原也不能沐浴，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解决，甚至修炼蛊王的陶罐就一直放在她的床头。
她的面目和身体脏污得难以辨认。
糟乱油腻的发间时不时爬过一两只蛊虫。
一切皆为练出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