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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大雨

作者:非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次日,俞溪早早赶到赵家门前。


    “您是……俞老板?”木门被打开一点小缝,穿着鹅黄衣衫的女孩打量了一番俞溪,犹疑地开口。


    她的背后隐隐约约透出一个白发而又佝偻着脊背的身影。


    “囡囡,谁来了?”苍老而又隐约发颤的声音叫俞溪心头一紧,耳畔响起今早出门时乔禾的话。


    “赵阿婆年纪不小了,奶孙俩相依为命也不容易。”


    思绪回笼,俞溪点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下一瞬俞溪便看见女骇忙回头大声应道:“是枕风坊的老板来了!”


    赵阿婆回的是什么俞溪没太听清,只是正是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尴尬着的时候,女孩终于把门完全打开。


    “俞老板请进。”


    房间很小,寥寥无几的物品被摆放得很整齐。


    俞溪被引着坐在桌边,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颇为歉意地弯下腰。


    “今日叨扰您了。”


    赵阿婆皱了皱眉头,女孩急忙凑到奶奶耳侧重复了一遍:“俞老板是说今日怕叨扰到您了!”


    赵阿婆这回听清了,面部线条放松下来,摆摆手说着“没有没有”之类的话。


    “俞老板今日能来和小月说说话,我该谢谢您阿。”


    赵月是女孩的名字。


    听到奶奶这样说,赵月干笑了两声,偏过脸避开俞溪困惑的眼神。


    有些不明所以,但依旧怀着愧疚忐忑之心东拉西扯了将近一炷香的家常话,俞溪终于说明来意。


    “您二位的手艺在整个丰雨镇都是出名的,所以思来想去,有件事儿事儿还是希望能与二位一同来做。”


    赵月愣了下转过身看向俞溪,一瞬间眉头显而易见地皱起,不等赵阿婆开口便先行开口:“奶奶年事已高,若为缠花——”


    “囡囡啊,听俞老板说完。”赵阿婆一双沟壑纵横的手放在赵月手背上打断她的话,那双即使年迈却依旧明亮清澈的眼睛笑眯眯地望向俞溪。


    俞溪颇为歉意地向赵月笑了笑,下意识正了正自己的坐姿,拿出早已备好的手稿放在桌子上。


    “您看,此处玉兰花……”俞溪手中的画稿是前一日桌上画稿的五六倍大,确保赵阿婆能看清楚图上的细节。


    见赵月坐在一边一声不吭的,俞溪默默往里挪了点位置:“赵小姐,你看看可行吗?”


    本来有点别扭的赵月被俞溪点名后愣了一下,余光看见奶奶弯着腰笑意盈盈的模样终于妥协,顺着俞溪方才挪的方向往里靠了点。


    俞溪尽可能的把话说的简单,总的就是把缠花工艺用在扇子上,缠出一把足够精致漂亮的玉兰花扇。


    她一句一句说得清晰,赵月坐在她身边,听着听着也听到心里去了。


    原来外界传的俞老板在议事时是这样啊。


    “便是如此。”把那张显得过于巨大的画稿放在桌面上,俞溪静静地等待奶孙俩的回应。


    “囡囡呀,你觉得合适吗?”赵阿婆没有回应俞溪,反倒把话头传给坐在俞溪左手边托着腮听得入迷的赵月。


    没料到居然是自己先来做评价,赵月根据自己对于俞溪近乎古井无波的脸色的观察,近乎是在一瞬间脱口而出。


    “很新颖。”


    俞溪笑了笑,刚才看反应还以为这个姑娘会批评自己,这下看来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纸上画出来的东西算不上什么,还需要您二位出手帮衬才是。”


    本来还有点晕乎的赵月一瞬间清醒过来,为难地看向赵阿婆。


    “小俞啊,你瞧我这一把老骨头,膝下也就这么一个小丫头,能帮上什么忙呢!万一做不好岂不是还给你添乱?”


    赵阿婆的话将将落地,赵月便有些急迫的接过话头:“奶奶的身体不大好,按您说的怕是要奔波往来,恐怕不方便。”


    早就料到如此境况,俞溪的身体微微前倾,依旧是一个满是歉意而又带着一点祈求的姿态。


    “我自知这请求有些失礼,枕风这边也不会要求二位几处奔波。”


    在得知俞溪每日会直接派人专程来与她们对接后,本有些僵持的场面有了松动的痕迹。


    俞溪点到为止:“我既会来,便是认定了二位的手艺。您可以再考虑考虑,今日叨扰了。”


    送走俞溪后赵月坐回奶奶身边,挽住赵阿婆的胳膊把脑袋靠在奶奶的肩膀上,闷闷地开口:“奶奶……”


    “你不是很崇拜这位俞老板来着,怎么今日倒没帮她说话?”赵阿婆斜睨了赵月一眼,“明日便定下吧,我看着那也是个好孩子。”


    “可是您的身体!”


    “我就是耳朵不大好,旁的硬朗着呢!再说,能找个稳定的活儿干,若是以后奶奶走了……”


    “奶奶!”


    奶孙俩一来一回地说话。


    天色阴沉,出门时第一眼却叫人分不清是晨是昏。


    俞溪离开东巷,察觉到有几滴冰凉的东西落在脸上,下意识地张开手还未回过神,雷声毫无预兆地砸地而下。


    “早不下晚不下。”看着手中被叠的四四方方的画稿,在更大的雨珠掉下来之前,俞溪当机立断地直接奔到街边的最眼熟的屋檐下。


    门铎被撞响,闪电凌空而下,白光照亮铺子角落里青年的面庞。倾盆而下的大雨毫无余力地冲刷地面的尘土,新泥的气味自门窗浸入整个空间内。


    雨水跳起打到俞溪脚跟的位置,俞溪方才恍若初醒般猫着腰露出一个笑容:“容公子,好久不见。”


    容晟依旧没有骨头似的偏在角落里,孤零零的一个人,过分昳丽的面容在一时昏沉一时光亮的交错中显得如同鬼魅般。


    俞溪恍然间将整个场景幻视为有个倒霉穷书生偶然闯进狐狸窝里。


    门外大雨催促,容晟忽地笑了下,低下头不知喃喃了一句什么话才直起身。


    “外头雨大,俞姑娘请坐。”


    气若游丝般的低语,俞溪却听清楚了。


    甩掉脑子里那些不合时宜的聊斋画面,俞溪道过谢走到桌边。


    无数雨珠从大开的窗子里跳进屋内,靠墙的位置已经落了不少雨水,只是容晟依旧躲在角落里。


    空气中还有一点苦味。


    “容公子,这窗子——”


    “实在对不住,今日应坛外出,我这身子又实在是无用无能。不知俞姑娘可否搭把手?”


    他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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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息不稳,每说一句话都要停下来喘口气儿。


    等他一句一句地把话说完,俞溪也胆战心惊地把窗户关好了。


    她真是怕容晟话还没说完人就要背过气去。


    “好了好了,你快躺下歇着吧。”


    屋内变得昏暗无比,俞溪也不再主动开口去问容晟引他说话,下意识地点燃了柜台上的蜡烛。


    容晟卧在榻上,默默注视着俞溪的背影。软毯盖住他腰际以下的位置,唇舌间残存的苦涩味道反复提醒他自己如今的处境。


    他看到俞溪点燃蜡烛后又把光拦住,转过头。


    “会不会晃到你的眼睛?”


    不会,怎么会呢。


    容晟本想开口,但察觉自己克制不住地又要咳嗽后只微笑着摇了摇头。


    俞溪走到炉边起了炉子烧水,看着水汽一点点地冒出来,心中有点纳罕。


    过去恨不得把他家公子供在供台上的应坛,怎么这样的日子里就恰好不在呢。


    火星迸溅,俞溪端了一杯热水放在容晟手边。这会儿靠近了,才发觉刚才闻到的是一股浓郁的苦药味道。


    “你又病了。”都不消多问,俞溪面色复杂地看着无意识皱起眉头的人,有点好奇他的身份。


    若是贵不可言,如何会流落乡野,若是贵不可言,怎么还要在阴雨天这般痛苦地煎熬着。


    只是好奇归好奇,俞溪觉着自己还得多活几年。


    “多谢。”


    容晟的指腹碰到滚烫的杯壁也不避开,闻言笑了笑。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眼神也有些恍惚。


    倦了吗?


    自知不好上手,未曾散去的药味提醒俞溪不必再问别的话。


    “你左手边的竹篓里有伞。”容晟疲乏地闭上眼睛,偏头时露出右耳耳廓上的伤痕。


    “雨小些了我便走。”屋外整片天都是黑压压的,整片街道只剩下倾盆而下的大雨和一栋栋沉默站立的房屋。


    俞溪基本可以料到若是这会儿撑伞出去的话,伞与人俱灭的惨状。


    “好。”


    等雨一点点小下来的时候,俞溪找到那把天青色的油纸伞后,向容晟告别。


    “往后若无旁事莫要来我这里。”


    俞溪走到桌边,听容晟冷不丁来了那么一句,深深叹了口气:“知道了。”


    果然还是打扰到他了啊。


    容晟的视野有点模糊,明明相距不远却只能看到一个瑾紫色的身影弯下腰吹灭桌上的的蜡烛。


    而后就是笔挺的背影。


    “容公子,你我有缘再见。”


    撑开油纸伞的声音吱呀,俞溪走在街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屋外清新无比的空气,胸腔内挤压的郁气散了不少。


    容晟今天很奇怪,或者说,今天整个铺子都很奇怪。


    罢了罢了,今天的雨来得也奇怪,只希望赵月明日便能答应自己。


    坏了,也不知道今日小昙去学堂时带伞了没有。


    思及此,俞溪溪加快脚步往姚府的方向走去。


    昏暗的铺子里多出几条水痕,软榻上,容晟本来合上的双眼慢慢睁开,目光变得无比清明。


    “远来是客。诸位,好久不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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