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闪过，老妇人倒地，梳理整齐的白发随人头滚出，沾染上满地的红色雨水，变得狼狈至极。
降灵婆既身死，年轻人身上的术式霎时便失去控制，那外来的存在几乎是立刻就彻底接管了这具躯体！
“完全无咒力的天与咒缚？”两面宿傩不知什么时候溜达到夏油璨身侧。
他眼睛看着伏黑甚尔，随手伸过来。夏油璨没躲，令侍卫咒灵收剑入鞘松开她后退一步，任由那只手落在自己肩膀上。
两面宿傩:“难怪感觉有些意思，确实是个奇迹一般的存在。你还记得这俩垃圾也是为了这个吧？”
温热的咒力自手肩连接处传遍全身，滋润了隐隐作痛的经脉，舒适得令夏油璨眉目舒展。
“嗯。”夏油璨点头。“九十九由基……就是这个时代的特级咒术师之一，跟我说地伏黑甚尔的存在，他应该是完美答卷之一了吧。”
“于是我就去查了一下，得知降灵术师拍卖走了他的遗体，还没配合盘星教的行业整顿。再结合她们的日常作风，多半会看上我在黑市的赏金。”
黑市……迟早掀了那群傻吊养的。
“为了让她们送货上门，我特意通知窗的系统那边配合羂索，让五条悟出国做任务去，就看她们什么时候来了。”
反正不是什么着急的事，等着也无妨。
她瞅瞅两面宿傩，怂恿:“你要和他打一架试试吗？虎杖同学的肉身也挺强的，虽然不能碰瓷100％的天与咒缚，但你要来的话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我说，别老是把我呼来喝去好吗？”两面宿傩不满，手上微微用力让她感到些许捏痛。“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呢，小孩阁下？”
身后，侍卫咒灵把手按在刀柄上，夏油璨抬手止住它。
那点捏痛与经脉被反转术式缓和的痛相比，根本不值一提。程度和五条悟捏她脸的时候差不多。
夏油璨调笑:“怎么，不可以吗？”
“羂索他，难道不会这么使用你吗？”
“……羂索到底是怎么教你的国文？！”
两面宿傩破功。“怎么说地话这么容易让人误会！”
夏油璨屑言屑语:“那是你这个大人思想肮脏好吧。”
“……臭小鬼！！！”
“哎呦你轻点轻点，要捏青啦！”
……
伏黑甚尔自黑暗中醒来，第一眼就是对面疑似狼狈为奸的二人。
快速观察四周，确认状况后，他谨慎的观察着对面插科打诨二人组，尤其是那个大的粉毛，令他感受到了与那个觉醒状态六眼一样的威胁感。
至于旁边那个小的……根本不在意好吧。
不就是咒灵操使么，他又不是没打过。
他还打过大号的咒灵操使呢，这个小鼻嘎版本的又算个啥。
真麻烦啊那个粉毛，没钱的事他可不想干。
但是，身体，不知道为什么，在渴望与高咒力才能的人打一场。
那就打吧。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回去。
对面好像嘀咕完了，那个粉毛遥遥喊话:“你是肉身战胜了灵魂吗？”
“哦，没错。”伏黑甚尔塌着肩，好似没什么力气似的。“我的肉身有些特殊。”
“那真是太好了。”
那个粉毛笑得面目都扭曲了，说出正和伏黑甚尔心思的话:“那我们，来打一场吧。”
*
旁边的大粉毛“嗖”的一下就蹿出去了，和对面的黑毛打成一团，一时间拳脚相加声响彻云霄，还时不时传来两人中不知道是谁的畅快笑声。
夏油璨看这俩打得不亦乐乎短时间内也停不下来，自己也在这种程度类型的过招里学不到什么，便走到一边处理自己的事情。
熔断恢复，夏油璨找出伞和毛巾来，简单擦擦，让自己不那么狼狈。
侍卫咒灵仍然沉默着给她撑伞，除了盔甲有些破旧，也看不出与之前的不同来。
先是给估摸着怕是已经急成一锅粥的手底下的人发个消息，让她们按照定位等会来接人。
然后，在等待手下人根据这次少年院事件做出汇报的时间内，夏油璨打开与九十九由基的聊天框。
【我实验数据呢:伏黑甚尔到手了】
【在逃社畜:！！！】
【在逃社畜:这么快！】
【在逃社畜:怎么搞定的？五条悟抓的？】
看来她那边消息并不灵通。夏油璨放心了。这说明这里没有她的内应。
【我实验数据呢:不是，是两面宿傩正在跟他打】
【在逃社畜:啊？？？】
【在逃社畜:不是，是我离开的太久了吗？怎么发生了这么多剧情！两面宿傩怎么就听话给你干活了？？？这俩又是咋打起来了？？？】
夏油璨正思忖着怎么跟她说。
【在逃社畜:不对，这都不是重点。你呢，同时碰上这俩，没受伤吧？我这就赶过来，定位发我】
夏油璨按屏幕的手指一顿，把一大段文字删除，重新编辑。
【我实验数据呢:我已经跟两面宿傩打过一场了。没事，我俩都没想着拼命只是为了战斗乐趣而过招而已，我趁他只有3指险赢。你要是回来干活也行。两面宿傩又对伏黑甚尔感兴趣，才去跟他打的】
九十九由基秒回。
【在逃社畜:没想到两面宿傩是这种性情】
【在逃社畜:你没事就行，啊回来干活什么的还是算了吧……就让我在世界上潇洒的流浪～】
【我实验数据呢:行吧。那我先说一下刚才在伏黑甚尔这里得到的情报】
【在逃社畜:！】
【我实验数据呢:伏黑甚尔是被降灵术召唤过来的，但是他彻底侵占了这具肉身。两面宿傩说他是肉身战胜了灵魂，就算降灵术师不死，彻底占据也是迟早的事】
【我实验数据呢:我本来的打算是让降灵术师把伏黑甚尔召唤过来，然后得以研究一下伏黑甚尔的边角料，得到点灵感启发，结果没想到把真的搞到手了】
【在逃社畜:意外之喜】
【我实验数据呢:对，意外之喜】
【我实验数据呢:现在根据“肉身能够战胜灵魂”这一点，我想，我们都有点想法】
【在逃社畜:是这样的没错，我在这之前都没想到肉身还能战胜灵魂。看来关于灵魂与术式的关系问题，还是很复杂的】
【在逃社畜:为了研究如何彻底消除咒力或者让全人类掌握咒灵，我在灵魂方面做了些研究，等等我寄给你】
【在逃社畜:先就这里而论。我的想法是，理论上，肉身=灵魂。而大部分人会灵魂的优先级大于肉身，是因为肉身=简单的肉身-咒力缺陷。伏黑甚尔这里，我认为是，他的肉身就是肉身，完全没有咒力也就没有咒力缺陷，所以，他的肉身=灵魂。这就是降灵术师没有降下灵魂却也被肉身打败的原因】
【我实验数据呢:展开说说】
【在逃社畜:我曾对比过咒术师与普通人灵魂上的区别。我发现，相比普通人，咒术师的灵魂有一层外壳保护，普通人与咒术师的区别就是能否控制咒力的区别。所以我认为，咒力由肉身产生却是站在灵魂那边。得到咒力好处的是灵魂，拿着咒力缺陷的是肉身，从而进一步拉开差距】
【在逃社畜:也就是因为咒力这个变量，使得大部分人的灵魂大于肉身。伏黑甚尔完全没有这个变量，所以对他来说，肉身=灵魂】
【在逃社畜:哦，咒力缺陷这个词，只是我个人做出的假设。我个人认为咒力是有完美这个概念的，就像□□有完美这个概念一样。一切低于完美的区间，我都统称为咒力缺陷】
夏油璨逐字逐句搞清楚了九十九由基的想法。她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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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巴，回头瞥一眼不远处正在打架的两个经典案例，确认他们没打上头失控，放心低头敲下自己的想法。
【我实验数据呢: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两面宿傩呢？为什么他会被虎杖同学压制？是虎杖同学的肉身或者灵魂比他强吗？】
等了几分钟。
【在逃社畜:嘶，华生你找到了盲点】
【在逃社畜:那，元芳，你怎么看？】
【我实验数据呢:我认为，在任何情况下:□□就是灵魂，灵魂就是□□】
【我实验数据呢:至于论据，是那些可受肉复活的咒物，以及伏黑甚尔】
还有一个让她坚定这么认为的最重要的证据，夏油璨没说。
那个证据就是她自己。
出生之前就有了意识和记忆的她自己。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么，有了血肉便有了灵魂的她，到底算是什么存在呢？
不是人类，也不是诅咒，那会是什么？
*
之后两人又从灵魂肉身的层面，谈论了一下咒力消除或者控制的问题。结论仍然是很遗憾没有头绪，先继续观察一下伏黑甚尔再说。
至于夏油璨为什么愿意去探索这个，实现了会触及她根本利益的问题……她不认为这个目标短时间内能达成的，至少在她活着的时候。
没看羂索忙活千年都没忙活出什么来啊。
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既然不会对她产生影响，那么探索一下又能怎样呢？配合探索一下，不仅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还能让九十九由基一个特级心甘情愿为她干活，何乐而不为呢？
瞅瞅那俩还在打，估计还得等一会儿才停下，夏油璨继续干自己的事。
她的视线落在纹丝不动给她撑伞的侍卫咒灵身上。
不仅是头上的盔甲，它身上的盔甲也少了很多片，黑漆漆的空洞犹如一个个凝望天空的眼睛。
现在回想，这只咒灵好像来得有些奇怪。
当时它已经受了很重的伤，右臂齐根而折，好像是误打误撞进了别院，然后被她捕获。
术式很实用，级别接近特级。如果不是它当时伤得很重，夏油璨也没办法拿下他。
之后这只咒灵一直很乖，不像其他高级别咒灵一样有点小脾气，也不需要她夸夸，一直很贴心有眼色，沉默着完成她的要求。
夏油璨挺满意这只咒灵的。
感觉咒力恢复了一些，夏油璨对它招手。“过来一点，我帮你修复一下。”
它乖乖蹲下。随着动作，手里的伞逐步改为举过头顶，尽可能的不影响夏油璨避雨。
青白的手拂过它身上的坑洼，术式运转，咒力输出，将其一个个填满……眨眼间它身上的盔甲便通通修复如初了。
这就是咒灵操术的好用之处了，不仅能够用咒力加强咒灵，还能将咒灵进行修复。
最后，只剩下头部未修复了。
它好像在透过面甲看着她。夏油璨伸出的手一顿。
但是怎么可能呢。咒灵这种东西她拆了不知道有多少，怎么会不知道它们就是咒力捏成的形状，里面根本没有复杂的结构。
但是它就有头发，黑色的，长长的。和妈妈一样的头发。
“……”
夏油璨突然想要摘下它摇摇欲坠的面甲，看看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侍卫咒灵对目标位置不对的双手不为所动，好似无知无觉。
指尖触碰到面甲的边缘，向里一扣，捏住面甲。
再稍微用力，就能拿下来。
夏油璨手指一颤。
刚才指甲蹭过的那个触感，感觉没错的话，应该就是、
夏油璨闭了闭眼。
就是人皮。
凉得有些过分，和咒灵差不多温度的，人皮。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