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清晨,阳光灿烂,晴空万里无云。傅尧停下笔仰起头,活动了下颈椎,起身走到落地大玻璃窗边,望着楼下露天游泳池里那个矫健的身影——女孩优美而修长的身躯在如同泼洒了碎金的水面上破水而出,如同一只健美的海豚,几个呼吸的瞬间就游到了池边。
她并没有急着上岸,而是若有所觉地抬头望向二楼的那间书房。对上那双明亮而美丽的双眸,傅尧有些瑟缩:虽然玻璃窗上贴了反射膜,窗外的人是瞧不见窗里的一切的,但他仍不想令张瑾妤发现自己的存在。
恍惚中,他怀疑起自己是否已经无可救药地迷恋上这种,名为欣赏实为偷窥的感觉。
张瑾妤似乎笃定了傅尧就在那扇窗子的背后看着她,她扬起细腻如脂的手臂,挥了挥,做着邀请的姿势,倏尔一笑,那清冷中又带着一点甜蜜的笑意彻底掳获了傅尧的全部注意力。他看着书桌上堆着的有小半尺高的材料,恨恨地想:好吧,我就先放下你们,去会会那个折磨人的小妖精。
直至此时,傅尧一直以来所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终于崩溃,灰飞烟灭。
“怎么了?”傅尧踱步来到了泳池边。太过灼目的灿烂阳光让他只好微眯着眼,但即使这样,他也没错过女孩那光洁如玉的肩膀和美好的身材。
张瑾妤一把揪下硅胶泳帽,摘掉泳镜,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的披下的长发滑落在形状优美的胸脯上,她眨了眨眼,细密卷翘的长睫毛上也沾着些小水珠,俏皮地笑:“我不知道你在窗户后面哦,刚才我只是伸了个懒腰~”
张瑾妤近来已经戏弄过数次傅尧,看着他此刻又是耳垂发红,一副窘迫难堪的模样,心里不知道有多得意:这个傅尧,常年都板着一副扑克脸,冰山似的,简直没有喜怒哀乐,不食人间烟火。若是他的同窗能看到他如今这表情生动的模样,不知有多少人会大惊失色、目瞪口呆。
傅尧看着她因为自己的表情笑得小狐狸般眯起双眼,虽然面上不显,心中其实也很得意:张瑾妤平日里也是一副清冷如高岭之花的模样,只有自己能看到她这样嬉笑怒骂如小女生的活泼调皮。想想现在,就连顾梓聿也被她拒之千里的态度弄得坐卧不安、心神不定,他就觉得自己简直是上天见怜才被赐予了如此的好运气。
“好啦,说正事,”张瑾妤脸上虽笑得灿烂,声音却低下来:“芭比有消息了吗?”
芭比其实指的就是半年前因为飞机失事而宣告罹难的傅氏夫妇。
“嗯,今天早上刚出的新款,我已经买回来了。”傅尧笑道:“你都这么大了,还喜欢玩这些小女生才喜欢的东西,真幼稚。”
“难道你不想玩吗?”张瑾妤虽用的是挑衅的语气,但目光却友善而真诚。
在温暖而热烈的阳光下,傅尧浑身的细胞都懒洋洋地沐浴着生机勃勃的能量。他回想起这半年来自己或真或假的忐忑、哀痛、悲伤等等,直到终于等到现在这一刻的释然:“的确,我也期待很久了。”
在这么多这么多艰难的日子里,即使他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演给外人看的戏,但要他接受亲眼目睹父母双亲的“死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那则轰动了华纳各界的新闻终于播出,随之而来的,不是他预想中的如释重负,而是货真价实的伤痛与无助。
多少次,在安静的卧室内,他一次又一次从黑暗中惊醒。
他已经习惯于无言地抹去额上的冷汗,看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起身换一件干燥的睡衣,又再重新窝进被子里等待黎明降临的夜晚。
他回忆起接到噩耗的那一刻。
飞机明明还在领空,雷达却失效了。
都是假的。他心里不停地安慰着自己,是假的、是假的,一切都是在他们预料之中的。
然而手却止不住地发抖。
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恐惧,他开始否认这一切,否认他们上了那架飞机,否认这个世界的存在。
他忍不住想,如果傅家没有接到张瑾妤那份至关重要的情报,现在会如何?他的父母是否从此就尸骨无存,而他该如何担负起这一切?
他失控着大吼:“这是什么意思?”
他无法发泄自己的恐惧,如果这是真的呢?
可能是飞弹攻击——可能这是隐藏于暗处的敌人的诡计。
“电子仪表器可能失火了,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异频雷达收发器收不到信号。”对方就着有限的情报分析着。
傅尧不得不扮演两个人。一个躯壳里面的他,虽然早已有所准备,但却忍不住怀疑傅家是否掉入了更大的陷阱;一个众人所见的他,尽管在得知噩耗后悲痛万分,但却要极力冷静下来,维持大局。
“MH-370坠机理论吗?连猪都不会相信!”傅尧听着自己的声音,怒火中带着点颤抖的慌张。很好,他安慰着自己:你做的很到位。
“这种东西有时候就会出错… 但这并不能说明这是谁的错。”技术专家有点被吓到,他连忙解释,“飞机不是被击落的。我们的分析人员能够确定在飞机附近没有导弹发射,并且也没有检测到飞机残骸。”
这样啊…躯壳里面的傅尧稍稍放下点心,而众人所见的傅尧却更加悲愤,他着意表露出自己的强自镇定:“那如果是飞机上携带了炸口弹,导致空中爆炸解体呢?”
年逾半百的技术专家看着这个现在傅家名义上的主持者,其实不过是个半大小子,心生怜惜之情:“不可能,起飞前行李都经过绝对严密的安全检查。异频雷达收发器最近一次收到的信息定位来自于极为崎岖的山区地带,我们的人搜索工作还在进行,距发现飞机残骸还需要一段时间。”
“…在那一带多派一些我们自己的侦察机。拜托大家了。”
傅尧疲惫地将一应事项安排妥当,才敢稍稍放松下来。他虚脱地闭上双眼,本以为是万无一失的诱敌之术,为了增加迷惑性,连母亲也不顾危险以身做饵上了飞机…多么可笑,若有万一,他傅尧,从此就成了失怙失恃之人。就连尸体残骸也不可能找到,只有他们临走前的那个笑容还能聊以缅怀。
方灵烨一边收拾着书桌上的东西,一边侧耳倾听着:一旁老旧的收音机传出用索伦语播报的新闻,夹杂在外语吐字呼吸间若隐若现的是另一头烧水壶“咕嘟咕嘟”沸腾的声音。方灵烨拿捏好时间,等到烧水壶的开关一跳,他就立马撕开一桶红烧牛肉面,左手调料包右手热水壶,“嘶”地一声,扑鼻的香味顺着蒸腾的热气就这样充满了整个房间。
在等待速食面熟的那一小段时间里,方灵烨也没闲着。他双手洗着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右脚打着节拍,大脑却还能分成毫不相干的两半独立工作:一大半是在接收、分析和记忆那些外语,而在另一小半,他真正属于自己的,他想的是他在深网的洋葱账户里收到的那笔佣金能不能支持姐姐的医药费。
他重复地计算这已经算过很多遍的账单,左手操起叉子,毫不含糊地吃起了面。汤汁有点烫口,然而面却刚刚好,微微弹牙,充满韧劲。咽下一口鲜美的面汤,他嚼着爽脆的萝卜块,不无沮丧地再一次发现——钱还是有些不够。
十万块索伦金,对于一份情报来说,以深网的标准来看,说少已经不算是少了。可是,这对于姐姐还是不够。妈妈现在已经把房子卖了,他们一家人租住在这个预制板房里,所有的希望全部放在方灵烨的身上。
方灵烨过两天就要出发去参加国家队最后的小名单选拔,作为 NOI 的金牌获得者,他是金牌中的第七名,而在集训的整体排名中,他常常在5、6名徘徊。最后能走上 IOI 的赛场的国家队名额只有四位,而他并不是十拿九稳的。如果他能顺利走上 IOI 的赛场,他的申请材料里能有一块世界大赛的奖牌傍身,这样含金量的成绩,被钻石联盟校录取的几率应该说是极高的。
当然,这也要建立在申请者本人的其他材料尤其是家庭条件较好的条件下。
公费生是由索伦的华人商会赞助的,由此,留学生所能去到的学校一般都是名声较好、学术水平较高的公立大学,钻石联盟校学费太高,是不会被纳入考虑的。况且,方灵烨赴索伦最重要还是替姐姐寻医求药,学费并不能占用太多预算。
尽管,方灵烨再想去那些走在科研尖端的高校就读,他也有心无力。
不过,一向乐天的他并不愿意去考虑那些离自己太远的事情。看看墙上的时钟,他喝完最后一口汤,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清理了一下桌子。
他开始炖上一锅鸡汤。加了点香菇、黄芪、枸杞,诱人的香气慢慢透出,这又和之前泡面的那种粗糙油腻的人工香气不太一样,鸡汤的清甜让他陷入遐想:他提着这一锅汤走进病房。姐姐原本无聊地躺着,一下被这香气勾起了食欲,然后她小鹿般圆圆的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然后…
“笃笃”敲门声响起。方灵烨有点奇怪,按理说妈妈不应该这么早回来,况且她也不会忘记带钥匙吧。不过,他嘟囔着,还是走过去开了门:“妈,等一下哈。”
然而,当他打开门,出现在他眼前的,却是一只喷雾器。
方灵烨清醒前的最后一瞬意识,就是他被几个看起来打扮极其普通平常扔进人群里都找不出来的人给抱上了一辆灰色的小汽车。
喂...你们是谁…
“瑾妤,我出门一趟啊!”张瑾妤的母亲慕容莹回到了娘家居住,而张瑾妤则搬到傅家大宅与傅尧同居。说是同居,其实两人各占一层,宅子里还有其他的工作人员。只不过他们二人如今,带着一股同命相怜的意味。
“好,早点回来吧,我今天晚上炖了一锅鸡汤。”张瑾妤从厨房闪出身来,两人相望,竟隐约有了股小夫妻的味道。
“嗯。”傅尧点点头。他现在要去赴的是一个他苦苦等待了一百多天的约会。
当方灵烨清醒过来时,手腕上的皮带深深勒进皮肉里,他的额角有疼痛感——他被禁锢在一张刑椅上。这种他平常只能在电影中见到的道具真实地唤起了他的恐惧,他努力睁开眼睛,但这是徒劳。他眼前一片黑暗,嘴上也被封上了胶带。空气里弥漫着铁锈与消毒水混合的味道,仿佛一座没有温度的坟墓。他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害怕引起对方的不满。
傅尧急步走向那个门口,当他揿下门钮时,所想的都是如何让这个人事无巨细地吐露出一切,他不惮使用任何合法或非法、残忍或酷烈的手法来让他屈服。他这一刻,已经准备抛弃掉自己所有的良知和道德。周兴?很好,那将会是他的榜样。
他那双绿色眼睛在阴影下幽幽发亮,像是燃尽森林里的火焰,狠厉,暴虐。
突如其来的脚步声让方灵烨浑身一个激灵。他知道来人了。尽管对来人有莫名的恐惧,他仍然勉强强迫自己冷静过来──他没有杀人,他唯一的过错就是知道了一个消息并把它分享给了另一个人,他会把所有细节和盘托出,因为他不可能能熬过任何刑罚。他要用尽全力乞求对方的谅解,以此保全自己的性命。
而当傅尧走向那个看起来有些年轻的身躯,饱含着怒意和恨意一把掀掉那个人的头套时,他绝对不可能想到下一秒,他就看见他三年的同窗、好伙伴、好朋友方灵烨,就那样恐惧地坐在那里。
模糊的视线里,这是一个很小的房间,没有窗户,只有铁门和水泥墙,死白死白的灯光从天花板投下,雪亮刺目。
方灵烨骤然看见光亮的眼睛先是迷茫地眨了眨,在看清面前是谁的时候,瞬间惊恐地睁大了。
映入他眼帘的那张面孔,令他心胆俱裂。
事情,应该,大概,可能,perhaps,不是他现在想的那样吧。
神呐,你们都没长眼吗!
方灵烨这回真的想死了。
傅尧一言不发地撕去了对方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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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胶带时,显然,尽管很疼,方灵烨颤抖着双唇,仍然一个字也不敢说。
傅尧看着身前的人,突然一阵疲惫。这种比最戏剧性的晚八点档肥皂剧还要戏剧的情节为什么也能叫他碰上?他此时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本来想好的预演好的一瞬间都被推翻。他不可能真的下手对方灵烨做些什么,但他实在咽不下这口哽了这么久的气。他一拳砸在桌子上,又飞起一脚踹向方灵烨的胸腹之间。
一阵剧痛,方灵烨疼得弓下身子,然而脖子又被紧紧箍住,于是他又被勒得上气不接下气。尽管他之前已经隐约知道自己是被谁找上门了,但看到面前的是傅尧,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他的心脏瞬间停跳。他仍旧不敢呼痛,只是断断续续地说:
“我…随你处置…但...救我姐…”
傅尧愤恚地又踹了一脚,但显然力度减轻了些许:你这么高风亮节!你这么舍生取义!那你想过别人的父母吗!
方灵烨显然吓坏了,被连着踹了两脚,大气都不敢出。
“告诉我,你做了什么?EX-017 的航班信息是你泄露的吗!”
傅尧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方灵烨正对面,他俯身盯着方灵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两双眼睛的距离不过一只手的距离,冷冽道:“说。”
方灵烨完全屈服:“我全告诉你,这完全是个意外,任务目标是一份私人航班的行程数据,我只是提供了航班编号、起飞时间和航线轨迹,我没有杀人,我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意外!”傅尧怒吼,“你知道这个意外害死了多少人!一架飞机,六条人命!包括我的父母!你知道意外之后等待着你的是什么吗?一针氰口化口钾!不到十秒!”
方灵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脸色惨白:“我……我不知道……他们只是要一份航班计划,我没想到……我没想到……我以为……我以为那只是商业机密……他们说,只是商业情报而已……!”
“你不知道?”傅尧轻笑了一声,那笑容却没有一丝温度。他缓缓俯身,一只手撑在方灵烨的肩膀上,目光近得让对方无处可逃,“你堂堂方灵烨,敢于黑进安保最严密的数据库,从来只接’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的活,现在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叫傅尧,在事故中丧生的傅晋准和索菲亚,是我的父母!”
方灵烨闭上眼,痛苦地喘息了一下,声音低哑:“他们给的钱太多了……我需要钱……我姐姐需要钱……”
“所以你就拿着这些钱,买下我父母的命?在深网当赏金黑客?你做多久了?你脑子是被巨怪践踏过了吧!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违反了多少帝国法和国际法?”
傅尧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愤怒,已经判定他的罪,任何辩解都没有意义。
方灵烨痛苦地低下头,眼泪和鼻涕一齐流下来,他嘴里翻来覆去的只有“对不起…对不起…”他突然发现,自己再怎么试图撇清自己,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他亲手把朋友的父母送上了一架即将坠毁的飞机。
“你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当初真的不知情,傅尧,你知道我的,相信我!”
傅尧冷笑了一声,声音沉得像石子落入一口黑暗的旱井:“我只知道我是来审你的。”
“来之前,我本来想杀了你。在来的路上,我想着,我一定要杀了那个人,选让他最痛苦的死法。”傅尧的手缓缓收紧,像是要捏碎什么,又像是在克制着自己的冲动。几秒后,他猛地后退一步,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用力压下胸口翻腾的怒意。
傅尧盯着他,眼神锋利如刃:“现在,把你知道的每一个细节都告诉我。”
方灵烨浑身发抖,抽噎道:“我是半年前无意中发现的,我真的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除了这个…我当时失去了理智,姐姐生病要治疗要吃药,可是家里没钱,我们都要卖房子了…”
“…我真的不知道别的更多的了,新闻播出当天我就知道不对劲,但我找不到当初这个任务的买家了,他当初验证的身份是假的。那个给我汇款的账号我也查不到任何的线索,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了傅尧!”
傅尧缓缓低下头,对面是曾经一起亲密相处过无数日夜的朋友,只是因为困于亲人的不幸,和对金钱的渴求,所以把自己的才华用于和魔鬼做交换。
“求求你相信我,傅尧,不要把我送给调查小组,我真的把我能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方灵烨绝望地嘶声求饶,他赌面前的人不会真的对他下杀手,如果自己足够可怜,“我还有妈妈和姐姐要照顾,真的,别让我死,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方灵烨的脸上有惊惧、后悔、内疚、羞愧,唯独没有欺骗和隐瞒。
傅尧低头俯视着对方苍白的脸,声音低沉而平静:“那就看你有没有价值,让我不杀你。”
他没法想象这张脸最后被送往不管是调查小组或者哪个秘密审讯处,最后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下水沟或者焚化炉。
他微微侧头,像是在审视着某个值得利用的棋子。
“你知道那些人是谁,你接触过他们,你能靠近他们。”傅尧轻轻地说,声音像是催眠,“他们信任你,不是吗?”
方灵烨倒吸一口气。
“傅尧……你想让我做卧底?”他的声音微微发颤。
傅尧不置可否地微笑了一下。
“我给了你一个机会,证明你的价值。”
方灵烨的脸色苍白到了极点。
他能感觉到傅尧不是在开玩笑——这不是一个圈套,而是一个冷静的交易。傅尧并不真的在乎他,只是需要一个工具,一个可以潜伏在敌人之中的耳目。
他艰难地开口:“……如果我答应,我有什么保障?”
傅尧垂下眼睫,笑容仍然温和,却透着令人胆寒的意味:“你没有保障,方灵烨。”
“但至少,你还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