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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水中捞月 “太,太子殿下。”

作者:叉卿久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太,太子殿下。”


    微弱的声音响起在耳畔,朝中的大臣应该已经走完了,谁会称他一声“太子殿下”呢?


    律子政缓缓转身看去,被侍卫拖拽却仍旧死死扣住朝政殿门槛的囚犯,奋力抬着头颅,在他转身看过去的时候亮起希冀的眼,他又高兴得唤了一声:“太子殿下!”


    律子政快步走过去,想让侍卫松开手,却得到他们一脸为难的拒绝,只好蹲下身子凑近了,轻声开口安抚着:“案情真相我已明晰,放心吧,你不会死的。”


    杨达却笑着摇了摇头,仍旧保持着高昂的兴奋:“殿下!殿下!三年前八月中秋,我在回京亭赢过你一锭银子。”


    眼前雪飞风舞,律子政忽见京郊的回京亭,秋猎先离场的他骑着一匹马在暗夜中独行甚久,却被一个饿得刀都拿不稳的抢马贼拦住。


    月色皎洁,律子政看得分明,那刀都没开刃,他下了马,把人挟持到亭子里坐下,取出一锭银子放在石桌上:“我吹一首曲子,你若猜得出名字,这锭银子就归你如何?”


    抢马贼碍于他腰间的配剑,哆嗦着点头应了。


    律子政也就真的取出箫吹了一首,一曲终了,他看向那抢马贼,双手牢牢攥着桌上的银子低着头,含糊不清的说了什么中秋什么的。


    律子政轻声笑了笑,那抢马贼的头越来越低。


    “你赢了,银子归你,若是会骑马,那马也送你了,城东的马市价格才公道,快进城吧,现在走,还能吃上一碗撒了葱花的馄饨。”


    “哒哒哒”的马蹄声渐去渐消,杨达已经离得有些远了,律子政抬手摸在眼睫上,一滴水珠化在指腹。


    上下唇翕动,他轻声道了句谢。


    “下雪了,下雪了,主子下雪了。”


    “我有眼睛,看得见。”霍卿荣坐在极乐楼一间雅间的窗边,赏着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漫不经心的回应着。


    芷兰探出身子,伸着胳膊向外:“我还没见过晋京的雪呢。”


    “怎么?难不成晋京的雪与林川的雪还能不一样吗?”霍卿荣瞧她这一副新奇的模样不禁打趣道。


    芷兰哈哈笑着回身:“主子,我说的是下雪的晋京呀,我见过银装素裹的林川,可是没见过银装素裹的晋京呀。”


    听她这颇有些童趣的话语,霍卿荣无奈的笑了笑,继而又低头把玩着手里的几个铁做的小器具。


    “怠慢姑娘了,我这只有谢大人从前剩下的陈茶了。”黎娘一手拎着茶壶一手抱着一个卷轴进来。


    “无碍。”


    黎娘一边斟茶,一边开口:“谢大人早就说过你会来,托我把这个交给你。”


    霍卿荣接过卷轴,缓缓展开,那是一副画,与城无挂在正厅的那副画一模一样,只是旧些。


    随信展开的还有一封信,霍卿荣没有当场拆开,只是合上画卷一齐交给了芷兰,然后抬眼看向对面的黎娘:“我今日来找你,为的不是这件事。”


    黎娘面露讶异,问道:“那霍姑娘找我是还想问案子的线索吗?”


    霍卿荣摇了摇头:“那案子查的明白查不明白,我不在乎,我想知道的是,谢良才的下落以及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此话一出,黎娘脸上原本还淡然的神色突然紧绷起来,怔愣在原地:“谢,大人还有什么身份?”


    目睹了对面的人缓缓皱起眉头,霍卿荣心下了然,略一挑眉,越过桌子视线投向桌下黎娘腰间玉佩的位置,提了一嘴:“你的玉佩不错,我瞧着是南灵的荆山玉?”


    “哐当。”


    板凳被突然起身的力道绊倒,跑到门前的黎娘被不知何时已经挡在那的芷兰拦住,几招过后,明晃晃的匕首就架在了美人脖颈处。


    霍卿荣转头看向窗外:“下雪了,黎娘说你大病初愈,打湿了衣裳得了风寒怎么办。”


    落雪无声,窗前突然倒挂下来一个蒙面的男人,抽出了腰间的软剑,作势要往屋内冲,却在看清霍卿荣手上的东西后瞬间停住了动作。


    那是一把小巧精致的连弩,横七连八的枝节太多看不清构造,可泛着冷光凝成一点的尖端却叫人轻易看得分明。


    “先进来吧''马夫'',我对你们没有恶意。”


    弩箭从指着窗外移向屋内,瘦削的男人仍旧保持着初见的病态,紧靠着墙,一脸警惕的盯着霍卿荣:“你很了解我们,你是什么人?”


    霍卿荣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将弩箭搁置到桌上,缓缓开口:“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荣国帝姬卿荣。”


    “你居然是真的?”


    霍卿荣不置可否。


    门前的黎娘惊讶极了,连贴在墙上的男人也缓缓收起了剑。


    楼主四年前就把探金寻玉榜的榜首换成了一个样貌不祥、年龄不祥,能力甚至不介绍的女人,因为简短到只有四个字:荣国帝姬。


    这一下直接顶掉了挂了整整一年的前榜首曹目,给当时刚从荣国换成律国的三座分楼楼主急得嘴都燎泡了,荣国不是向来都有个太子的吗?眼下灭国了还蹦出来一个帝姬是吧?这叫什么事?


    而眼下,他们这处分楼楼主因为前些日子北边突然打探到了荣国的消息,被叫去议事,一时半会回不来,活得榜首就这么自己闯上门来了。


    黎娘终于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后撤远离芷兰,再次走到霍卿荣跟前的时候,拘谨了许多:“您是说,您就是荣国帝姬?”


    霍卿荣察觉出她的重音,微不可察的眯了眯眼:“是。”


    黎娘确认了自己不是耳朵听错了,当即就要让男人启程去将分楼主叫回来,芷兰却先一步拦住男人,凶巴巴的举着匕首:“什么阿猫阿狗就能见我们殿下?叫你们主子来说话。”


    “这......”黎娘和男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为难的神色。


    霍卿荣站起身,伸出三个指头:“第一:叫你们楼主亲自来和我谈,总归我孤家寡人一个,他来一趟也不算欺负他,就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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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死了,你们南灵家大业大,也还有那么多皇子公主等着。”


    “第二:从今日起,停了你们在越州的一切打探,没有不问主人家就私自拿东西的道理,他想要的我这里都有,而且只会是最好的。”


    “第三:以上,请原话转告,不要错漏一个字。晋京的雪大,可要来快些,晚了,老鼠的脚印都摸不着。”


    霍卿荣说完,招呼着芷兰离开,只是临到出门前又转身看了黎娘一眼,声音柔和了许多:“多谢你照顾谢良才,那具尸体的棺材钱我出了,有空去思朝阁取吧。”


    天降的惊喜转瞬被洪水冲走十万八千里,黎娘苦笑一声,喃喃道:“原来这就是你拒绝我的理由。”


    走在回思朝阁的路上,芷兰紧紧抱着画,一路小跑凑到霍卿荣边上小声嘀咕:“主子,你刚刚可真威武潇洒,你们做帝姬的是不是都这么有气势?”


    霍卿荣撇她一眼:“你刚才不也挺厉害的?阿猫阿狗都会用了,狗仗人势也无师自通了。”


    “嘿嘿嘿,我跟我爹学的。”芷兰羞赧一笑,突然停下步子杵在大街上:“主子你刚刚是不是偷偷骂我了。”


    霍卿荣不语,嘴角噙着笑,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只留给原地小发脾气的芷兰一个潇洒利落的背影。


    思朝阁内,三楼的雅间已经被炭火烘得暖融融的。


    霍卿荣撕开信封,取出几张薄薄的信纸:


    殿下见安,一别五年见你,你果然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那日宴席间手心可留疤了?殿下万金之体,若有气朝谢二撒,不要伤了自己身子;小将的事日前我已知晓,也已去信骂过,男孩子皮糙肉厚,又是武将,殿下做姐姐的,也尽可打得。听说殿下还做了风鸣的二当家,想来阿煦是高兴坏了。


    随信的画像,原是老师是用来寻你的,如今留给你做个念想,他老人家已于健康十二年隆冬薨逝,钟氏的陵园我已无处可寻,便重新置办了,殿下可常去看望。


    我的衣冠冢曾柔会帮我立在老师边上,她虽然贪财些,但是瑕不掩瑜会是个好官;素大人我了解不多,只听说话少些,也是有真才实学的;朝中一众大臣中,卫小将军骁勇善战,霍大将军心思深重,太尉律迁唯立明帝马首是瞻,旁的多是苏家的酒囊饭袋,不提也罢;至于那二位皇子,尽不如你。


    你见信时,晋京应该开始下雪了,记得多加餐食,多添衣物,不知你如今身边照顾的人可还贴心?若用不惯,还是叫谢二来,他得心应手的。


    兄长无能,五年来碌碌无为,竟沉溺于午夜梦回间怨恨自己为何那日没在你们身边,又常常梦见还在学堂的光景。昭兄有一日曾问我:倘若有朝一日,你发现自己所寻之物不过水中捞月那该如何?我记不得答案,噩梦惊醒后,恍然间竟遍寻不得前路。


    更深露重,雪大风寒,臣无法再为殿下提灯撑伞,千错万错,愿坠阿鼻地狱,惟愿殿下道途亨通,所念皆成。


    谢良才绝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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