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瑟恩渴望温暖,斗胆说出了他所知的最奢侈的情感。露维亚想要陪伴,根据记忆和知识,判断爱是很好的东西。他们两个都不够成熟,才会轻易地把爱说出口。
然而,爱是一句咒语,言出法随。草率地说完相爱之后,他们的关系似乎真的开始亲近了。
回到龙窟,伊瑟恩花了一点时间向露维亚介绍自己乏善可陈的人生,然后,他开始主动问露维亚一些问题。
比如,龙有什么习性,其他的龙在哪里,除了为龙角涂油,他还能为露维亚做点什么。
露维亚逐一回答。
“我不需要你做更多。”她想到什么,忽然问,“伊瑟恩,月亮到底什么样?”
他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圆,画出不同的月相。
露维亚摇了摇头:“难道,月亮是被咬掉一大口的馅饼?”
伊瑟恩伸出双手,手指不断聚拢、张开,做出发光的样子,围着露维亚的脸庞闪烁。
“好吧,想象不出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
她很自然地搂住伊瑟恩的腰,这是龙的习惯,要用尾巴勾住猎物身体的中段,才好发力将其提起来。
不过,此时此刻,露维亚觉出这样做有点怪。当她靠近伊瑟恩,这家伙在发抖。
“你很冷么?”
伊瑟恩摇头。
“又在害怕,又在恐惧?”
伊瑟恩还是摇头。
“那你怎么回事啊!”
伊瑟恩只好对她做出同样的动作,轻轻把手搭在她的侧腰,看着她的眼睛,像在说:这回,你知道是什么感觉了。
露维亚怔住,她觉得与他接触的地方变得很痒,好像有什么轻而暖的东西冒了出来,蔓延全身。
她忽而笑了,直白地说:“我很喜欢啊。”
伊瑟恩的脸红得快要滴血。
为什么她可以如此坦率?难道她的心是一颗剔透的钻石,坚硬到谁也无法碾碎它,璀璨到引出一个最卑微的人藏在心底的贪婪。
他很紧张,但他没有松手,都说了是相爱的关系,可以这么做的吧。她说喜欢,他也……他也很喜欢。
下午,他把自己知道的关于阿利斯塔的事写在黑板上。
阿利斯塔是先王排在中间的儿子。
先王的第一任王后留下一位王子,一位公主之后,生病去世。
阿利斯塔的母亲是国王的第二任王后,出身高贵,是波丰帝国的皇女。波丰帝国是大陆北部最大的帝国,有着辉煌的历史,灿烂的文明,广阔的疆域,数不尽的财富。
然而谁能想到,波丰帝国在一场战乱后四分五裂,竟永远地消失在地图上。阿利斯塔的母亲没能给希尔弗带来符合预期的利益,很快失宠,郁郁而终。
先王另娶了第三任王后,这位王后生了一位王子,两位公主。
最后,阿利斯塔把这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全都杀死了。
露维亚问:“他不杀你,因为你最没威胁,对么?”
伊瑟恩点头。他年纪最小,妈妈连贵族都不是。他只是先王一时兴起,临幸除尘女仆的产物。
他擦了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字,继续写。阿利斯塔是“神眷者”,神明予他强悍的身体,人们说他刀枪不入,身体不朽。
“听上去,他得到的神眷是一种强化。可是,人类的身躯绝对无法不朽,肉-体和心灵一样重要,是人之所以为人的要素。身体属性强化到那个程度,阿利斯塔就不再是人类了。”
露维亚分析了片刻,说:“会不会是自愈能力?”
伊瑟恩觉得有可能。
他从来没见过阿利斯塔受伤,尽管他身上总是有血。
“那么,他付出了什么代价?神王可不会白白给他能力。”露维亚撇了撇嘴,“神王,哼。”
这伊瑟恩就不知道了,他丢失了很多记忆。
记忆……
他突然指了指镜子,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闭上眼睛,做了一个睡觉的姿势。
“你想借助幻象,找回失去的记忆?”
伊瑟恩点头。
露维亚缓缓看向他,说:“你是人类。如果你忘记了一些事,一定是因为心灵无法负担。”
没错,忘记会轻松一点,可是伊瑟恩不想再这样了,至少,他想要记起妈妈的脸。
如果连对方到底做了什么都不知道,还谈什么复仇?他得把账算清,一笔一笔地让阿利斯塔奉还。
这种想法让他温顺的神情变得坚定起来,露维亚微微惊讶。显然,她欣赏他现在的样子,这也是她第一次觉得伊瑟恩英俊。
他有点像一朵被石头压住的花,仿佛马上就要消殒,悲哀地美丽着。然而,只要稍微得到一些阳光和水,他就会大胆地酝酿出最疯狂的希望,幻想有一天能把石头粉碎、掀翻。
再看他的蓝色眼睛,露维亚便不可控制地开始想象他一边掉眼泪,一边狠狠捅仇人刀子,眼眶因兴奋而通红的模样了。
一定很畅快。
“伊瑟恩,你靠近我一点。”
伊瑟恩照做,露维亚毫无征兆地吻住了他的嘴唇。
柔软的触感之后是剧烈的疼痛,当龙的尖牙刺穿他的黏膜,伊瑟恩紧紧地弓起腰,身体不受控制地抽动。她把有治愈功能的龙涎注入到伊瑟恩的面部,由此渗入心灵。
“我把你的心门变松了一点儿,提前上了止痛药。”她顿了顿,用一种很凶巴巴的语气关心他,“但这可能根本没用,如果你有什么好歹,我岂不是前功尽弃?所以你最好给我……”
但是伊瑟恩已经什么也听不见了。
过量的治愈让他眩晕,有点像麻醉剂,亦或者让他晕眩的不是龙的涎液,而是露维亚腥甜的吻,还有她给的游戏般的爱情。
他怎么会不知道,龙和人类理解的相爱可能不太一样。
但是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噩梦也许是比妈妈的死亡更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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怖的事情,伊瑟恩从灵魂深处生出寒意,迫使他不得不抓紧身边最温暖的东西。
露维亚,亲爱的龙女士,就这样爱我吧,不是真的也没关系。
夜幕降临,幻象从镜心丝丝缕缕地飞出,钻入他们的梦境。
梦中,伊瑟恩回到了幼年的某一天。
走廊里响起沉重的脚步声,鹿皮靴底踩踏着木地板,由远及近。阿利斯塔破门而入。
“我那如太阳般荣耀的父王到底要留给我多少兄弟姐妹。”他笑得有些神经质,“这里竟然也藏着一个小杂种。”
一双柔软的手捂住了伊瑟恩的嘴,阻止他乱讲话。
妈妈,在他身后的人是妈妈。
妈妈颤抖着说:“殿下,您吩咐我做的事我已经做了,能否恩准我带着伊瑟恩离开王宫?我们今生今世都不会再回来了!”
“离开?今生今世……”他重复了一遍,反问,“凭什么呢?凭什么你们可以离开这里?”
妈妈惊惶到结巴:“可是您说,只要、只要从陛下的书房找到那个卷轴……就……”
“我让你找卷轴,让你勾引国王了么?我让你跟他上床了么?我让你生下这该死的孩子了么?嗯?”他愈发狂怒,声音却压得极低。
“不?我没有……我不是自愿的,我没有勾引陛下……”她拼命地自证,想要阿利斯塔相信她。
“你想说,父王对你这样低贱的人感兴趣?呵呵。”他听到了很好笑的话,气道,“可我听说,女人如果不愿意,这件事是成不了的。”
阿利斯塔突然愣了愣,他在观察她的样貌和身材。
“你当时真的有反抗么?告诉我。”
“真的,我真的尽全力反抗了……”她因屈辱而流泪,声音小得像蚊子。
阿利斯塔很年轻,几乎刚刚离开少年,步入青年,但他已展露出惊人的残酷。
明明是他想利用这个除尘女仆,把她安插到国王身边,许诺会给她回家的机会,并提供一笔丰厚报酬。目的达到后他却开始嫌弃自己的工具成了父亲的玩具。
他笑了笑,说:“好,你会有机会证明给我看的。”
伊瑟恩在妈妈的怀中艰难地呼吸,直到鹿皮靴的声音远去,妈妈的手才松开。
她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又恐惧,又恶心……不由全身发抖,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松,骗过一个小孩子,总是很简单的,不是吗?
“别害怕,伊瑟恩。殿下说会送我走。妈妈会在老家盖一间小房子,养一些小鸭。你喜欢小狗么?也可以养小猫……你可以和外边的孩子一样,拥有很多玩伴。”
她真心实意地笑了笑:“咱们可以离开的,一定可以离开。”
伊瑟恩的心如坠冰窖,他知道妈妈的结局,她再也没能回到家乡。
妈妈,你的家在哪儿,我的家在哪儿?
妈妈,你叫什么名字啊……
梦到这里,幻象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