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罪主教一怒之下。
嘿嘿,没有怒了一下。
而是愤怒之火化为实质,使他全身像是遇到高温的蜡烛般融化,五彩的颜料黏黏糊糊的顺着他的脚尖落在地上。
像是有了生命般,接触到乔伊脚下那巨大的地狱画后,像是大海扑灭的山火,地狱火焰瞬间熄灭,又像是被橡皮擦无情抹去痕迹,最终剩下一片空白。
“Fiat Tabula Inanis,
Fiat Imago Fati,
Fiat Mors.”
他张开双臂,高声吟诵着听不懂的咒语,那幅巨型空白画布复制粘贴五个变成一个巨大的方块将乔伊她们围困其中。
克鲁格尔:你**疯了?!
对我用终极大招?你脑子也跟着融化了吗?!
克鲁格尔此刻只想破口大骂,质问阿尔玛迪乌斯到底在想什么。
他堂堂撒旦之子!尊贵的地狱未来之王,他顶头上司的唯一继承人,阿尔玛迪乌斯就是这么对待他的吗?!
等等——这老坏鸟不会是要谋反吧?!
“oi,我说大画家,你不会以为弄个纸笼子就能关住我吧?”
此刻再面对乔伊的挑衅,阿尔玛迪乌斯没有丝毫动容。
脚下的空白画布像是涂了强力502胶水,牢牢黏着三人的脚底板。
也许是跟着乔伊混的时间稍微有些久了,达里奥也同她一样开始有些轻敌。
所以当他以为自己那可以轻松断石的爪子同样可以轻松切开画布时。
他,翻车了。
“滋——”
就像是指甲刮蹭玻璃的声音,尖锐刺耳的滋滋声在达里奥指尖扭曲着争先恐后的想要得到释放。
“咔嚓!”
听——是指甲劈成两节,尖端向上折叠翘起,甚至折断处挤压着甲床,那瞬间的痛感像是坐上了东风导弹,“砰”的炸开直窜大脑和全身。
都说十指连心,那长在指尖的指甲痛起来,那是真的巨疼。
“嗷呜——!”就连达里奥这样的猛男也承受不住,仰天长啸一嗓子,给乔伊吓一跳。
回头正要说什么,却见达里奥好像被面前的画布吸附了一般,无论怎么用力也无法从中抽离出来。
“怎么回事?!”
忽然,似乎有什么锋利的东西划破他的掌心,鲜红的血在空白画布上格外醒目,随即晕染开来,自动浮现出一副以达里奥为主人公的画像。
“这…这是?!”
达里奥望着面前的画像目瞪口呆——
虽然只是些色块草稿,看起来极为抽象,但在达里奥看来却是异常清晰。
寂静的夜幕森林,天上点缀着明亮的圆月,他胸口插着一柄银色匕首,靠坐在一棵大树下,死不瞑目。
而在他身边,还围着几个痛快大笑的狼人,他的同胞。
这幅画既映出了他达里奥心中恐惧,又像是预言了他的结局。
正如他在《最后的晚餐》中代替了犹大的位置,那个背叛了耶稣的人,而他达里奥,也背负着同他一样的背叛之罪,但并非耶稣与神,而是他的族人。
如果乔伊知道他的故事的话,一定会说一句“白眼狼”。
但达里奥并不后悔自己的叛族之举。
“达里奥,你怎么了?oi!”
见他突然盯着面前的画布一动不动,好像被画摄了魂魄似的,乔伊上前便要帮忙,却突然被克鲁格尔拉住了胳膊:
“别动!”
克鲁格尔一改之前的吊儿郎当,语气里竟多了几分紧张。
“只要你的皮肤接触到画布,当你的血被它吸收,画布上便会开始画出你的死亡画像,当它画完,你的命也没了,并且在此期间,你完全是动不了的。”
眼下这情况显然不适合问“你怎么知道”之类的问题,乔伊只是点点头,并抬起握着勾魂笔的手打算强攻,可阿尔玛迪乌斯不傻,他知道乔伊手中神笔的威力,所以一直就有提防。
见她有抬手动笔的倾向,阿尔玛迪乌斯当即一甩手,口中低喝一声听不懂的咒语,顿时便见那由画布组成的纸方块骤然收缩变小,逼着困在里面的三人与画布接触。
乔伊自然是不怕的,反正只是皮肤接触,那她把手锁到袖子里不就好了?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克鲁格尔竟比她还要迅速的做出了反应,突然扑到她身上将她抱在怀里,一只手下意识抬起抵住画布以维持平衡以及与它抗衡,然而皮肤接触到纸面,指腹与掌心随即被黏住,刺痛感袭遍全身,殷红的颜色在画布上晕染。
“?!”
阿尔玛迪乌斯震惊了。
小殿下是傻吗?!啊?!你要干啥?!任务还做不做了!*
急急忙忙想要终止技能但已来不及,空白画布一旦染血作画便不会停止,除非画作完成。
乔伊也震惊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直跟自己抬杠且耍心眼儿的克鲁格尔,竟然会在这种时候为她挡下攻击。
“傻小子你干啥呀!唉!”
已经陷入僵硬无意识状态的克鲁格尔听不到任何声音,且无法被撼动,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专属于他的画布,色块规律铺开,慢慢褪下抽象变得明晰——
不同于达里奥那般宁静死寂的死亡预言画像,属于克鲁格尔的“结局”充斥着黑色与红色,暗无天日的背景全靠地狱之火支撑着亮度,依稀可辨出他仍在人间。
熟悉的建筑与街道,街上人们与汽车无序无章,乱作一团,恐惧奔跑的行人身后是一大群狰狞的人在追逐。
街道血流成河。
在威尼斯广场上,搭着一座高台,几道深深的裂缝从中间向外延伸开来,吞噬着无辜的路人,而在高台之上,克鲁格尔痛苦跪地,背部有黑色翅膀形状的物体喷薄欲出,诡异的符文在他皮肤上闪烁着黑芒。
除此之外,那高台下还站着六位身穿圣洁长袍的神职人员、双目全黑的恶魔,以及,站在克鲁格尔面前的,模糊人影。
不知怎的,乔伊看到那人影的第一眼,脑子里顿时蹦出了“撒旦”的名字。
“哞!”
突然,一声牛叫打破了局面。
紧接着,便见三人面前的画布突然被一巨斧从外面划破:
“泰山压煞,斧裂冥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