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做什么?
赵宸玉面色不由地发青,尽管李谦与六殿下的关系都是她猜测的,并无实证,可强烈的直觉告诉她,六殿下此刻去那城楼,定会做出些震动整个大郯的事情来。
宁淮川正握着她的手,准备引着她上自家的马车,谁料手心忽然变得黏黏腻腻,再一看她,原本娇艳动人的脸此刻竟血色全无,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
“夫人?你怎么了?”他忙问。
赵宸玉定定神,才颇为严肃地道:“将军,我方才看见六公主了,我想去劝劝她。”
六公主?劝她?宁淮川一头雾水,满是不解地看着她。
“此事,不便跟将军说,可是十万火急,妾身,妾身回来再跟你解释。”
说罢,赵宸玉撒开手,提步便要往后跑,宁淮川被搞得晕头转向,不由分说地一把拽住她:“你要去哪也得带我一起啊!”
赵宸玉急得皱起了脸:“不行,将军去太过引人耳目,我还是自己去的好。事关重大,将军就先听我的好吗?等我回来一定原原本本告诉你。”
见她手忙脚乱地往城门口的方向跑过去,宁淮川虽心急但也知道其中定有隐情,于是朝魏安与谢大成使个眼色:“你俩去保护好夫人。”
“是!”
赵宸玉片刻不敢歇地一路追到城楼下,魏安与谢大成也随后赶到。
六殿下究竟是否有寻短见的意思眼下还不明了,她也自然不能声张。只见门口守着一众将士,她转转脑筋,将眼神移到魏安与谢大成身上。
她朝他们凑近一点,小声道:“二位副将与这里的守卫可说得上话?能否让他们先退远一些,我独自上去跟六殿下说说话?”
魏安拍拍胸脯:“自然说得上话,夫人尽管去,下面交给我们。”
谢大成则担忧道:“可是夫人,真的不用我们上去保护你吗?”
赵宸玉坚定地摇摇头:“不用,我自己可以。今日我们在这里见过六殿下的事千万要保密,以免叫有心之人利用。”
“是。”
赵宸玉提起裙摆,轻手轻脚地踏上台阶,果然,刚刚登上城楼,便见上面孤零零站着个女子,穿着一件青白色十分朴素的裙子,瘦小的身子有些撑不起衣衫,轻风拂过,才能隐隐看见一道单薄的轮廓。
她正望着李谦离开的方向出神,赵宸玉没有上前,安安静静地站在她身后。不知等了多久,六公主才拖着细碎的步子,往城墙处挪了挪。
城墙凸出的高度几乎没过她的胸,只见她双手撑起墙壁,正要奋力往高处攀,赵宸玉也不知哪里冒出一股无名火,看着她无奈地摇摇头。
“殿下这一跳,北旻与大郯会否再起战事先不说,李大人的前途或是性命可就要葬送了。”
六公主动作一滞,愣怔了半刻才僵硬地转过身。
待她看清来人,双眼倏地透出恐惧,随后忙垂下脸,像个犯错被抓到的小孩子,两只手微微发颤地交叠在一处。
“宁夫人怎么在这儿?”
赵宸玉上前几步,严肃中带着几分怜惜:“殿下有没有想过,等李大人得知殿下自戕在送他的城楼下,他会不会难过,会不会冲冠一怒做出些失去理智的事来?到时候,天子之怒,他承受得了吗?还有,今日守城的侍卫们,会不会受你牵连,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你倒是一了百了,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之后会有多少无辜的人给你陪葬?世间又会多出多少冤魂?”
“我......”六公主哑口无言,将头垂得更深。
赵宸玉叹口气又道:“我知道你心仪李大人,也知道你这十多年受了不少委屈,更知道你不该是被送去和亲的那个。可是殿下,世间万万人,又有几个能活得随心而欲呢?身不由己,才是人生常态。”
“所以夫人的意思是说,青莩应该认命,去北旻和亲么?”六公主呜咽起来。
赵宸玉忽然笑笑:“殿下,我方才的话还没说完。我想说的是,人活着往往身不由己,但只要没到最后那刻,一切都还有回旋的可能,为何不再博一把呢?”
“搏一把......”六公主忽然也笑起来,自嘲般地喃喃道:“我拿什么去搏?我不像华阳,有爹娘兄长疼爱,也不像夫人,得宁将军这么好的夫君,我活着,本来就像是颗野草,任人践踏,任人宰割罢了。”
赵宸玉心口倏地一疼,尚有的几分“不要多管闲事”的理智也被她洪流般地眼泪冲刷地分崩离析。
算了,谁叫她赵宸玉古道热肠呢......
赵宸玉咬咬牙,也顾不上许多,对着已经绝望的六殿下盈盈一笑:“殿下别急,我有法子帮你。”
本还抽噎的六公主听到这话,猛地抬头看向她:“夫人什么意思?”
赵宸玉不答,只是自顾自地问道:“殿下是不是真的不愿去和亲?”
“自然不愿。”
“为了不去和亲,殿下愿意牺牲到何种地步呢?”
六公主眉心蹙了蹙:“今日青莩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牺牲呢......”
“好,既然殿下这样说,我便有数了。殿下若信得过我,今日就请回宫,日后圣上叫你嫁也好不嫁也罢,你只乖乖配合,旁的什么都别管。”
“你......你会有办法帮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六公主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此刻才隐隐觉得她或许另有身份。
赵宸玉不紧不慢地回:“我是谁,我怎么帮你,此刻都不能如实告知,我也没有任何能向殿下保证的信物,有的,只有这一句誓言。殿下若是信,就听我的话,乖乖回去,若是不信,也可以现在就从这城楼跃下,等着不久后和李大人在下面团聚。如何抉择,就在殿下一念之间。”
“我......”
六公主只觉心脏阵阵抽搐,疼得连话都说不出。眼前这人,她只见过两次,一次是为了救她,另一次竟然也是为了救她。她的泪水仿若决了堤,身体因为抽噎不住地发抖。
赵宸玉静静等着她,终于在一个宁静的对视后,她郑重地点了头。
“我信夫人。”
赵宸玉爽然一笑:“好,既然殿下如此信我,我也一定不负殿下所托。殿下早些回宫,等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21734|1665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消息。”
“谢谢......”
赵宸玉没答话,转身换了一个锋利的目光。既然揽了这瓷器活,也不得不放手一搏了。
魏安与谢大成焦急地等着,许久之后才看见赵宸玉面色凝重地下了楼。
他们双双赶过去:“夫人,出什么事了?六殿下呢?”
赵宸玉抿了抿唇,笑道:“殿下没事,你们不要到处声张。不过,我现在想出趟城,你们能不能送我一程?”
“出城?!”二人瞠目结舌,顿时犯了难。
魏安道:“出城的话,还是跟头说一下比较好吧?六殿下到底跟您说什么了,怎么好端端的要出城?”
赵宸玉悻悻地笑道:“其实是六殿下托我给李谦大人带个话,现在趁着他还没走远,我们去追还来得及,若是再去报将军,那可就晚了,不如你们先带我去,将军若是怪罪,你们就说是拗不过我才陪我去的,他一定不会怪你们的。”
魏安:“这个......”
谢大成:“好,都听夫人的。”
魏安煞是诧异地瞪向谢大成,他那么死板一个人,怎么现在答应得这么痛快,真是奇了怪了,但见他已松口,他也只好冲赵宸玉点点头。
“既然是给六殿下带话,那我们送夫人去就是。”
赵宸玉面色掩不住的喜悦,一直和魏安他们等在下面的苓儿却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神情。
魏安叫人备了马车,谢大成则自己单独乘了一匹马,十分警惕地跟在马车一侧。
他们脚程很快,一个时辰后便在离京城最近的一家驿馆见到了正在给队伍补充粮草的李谦。
李谦一见他们,满是疑惑地迎上去,拱手道:“宁夫人与二位大人怎么会在这儿?”
赵宸玉不多解释,只神色沉重地道:“李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谦虽不明就里,但也只好点点头。待驿馆小厮腾了间隐秘的空房,所有人都退至几丈外,他才轻轻掩住房门。
“夫人有什么要跟李某说的?”
赵宸玉整了整思绪,半晌才重重呼了口气,认真道:“大人喜欢六殿下吗?”
李谦自是没想到她开口便是这样一个问题,耳根倏地不受控制地染红。
“夫人此言何意?”
赵宸玉接着道:“若是世上再无六殿下的容身之处,大人可愿意收留她?”
李谦一怔,良久都没有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笑笑:“虽不知夫人为什么说这些,可若六殿下需要我,李某万死不辞。”
“好,大人既然这样说,我也信大人一回。”
说罢,赵宸玉从腰间取出自己的那块黑癸玉,递到李谦面前。
李谦看着那玉,瞳孔不自觉地缩了缩,随即身上的汗毛也由于过于惊骇而竖了起来。
黑癸玉,南凌的黑癸玉......
“你,你是?”他有些不敢说出口。
赵宸玉镇静地回道:“没错,我是南凌人。说得再准确一点,我是侥幸活下来的南凌公主——宗政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