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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华阳公主

作者:都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三日后,怀璧寺。


    怀璧寺自设立以来,人人都说此庙灵验,多年来香客不断,又因距京城不远,也有不少世家大族在此处行祭礼,不过但凡大族行祭典之仪,必先提前清场,不叫任何民间香客进来,免得污了他们的祭典。


    宁淮川却看不上此等作威作福的行径,今日为赵宸玉家人操办法事,也只是在设坛处的外围留了几人看守。他早早接了赵宸玉前来,殿前早已设好祭坛,供果茶酒、香油蜡烛、鲜花纸钱样样繁多,他还特意请了寺中住持叁禅大师亲自做法超度。


    赵宸玉心思却不全在此事,从寺外起她便暗暗观察着这里的一切。听说那个姓白的神医号广斋居士,平日就在山门以左的伽蓝殿前接诊。


    于是,她刚进山门,便不由地往左边张望。这段时日天气已经转暖,京城疫病已经褪去大半,前来找他看病的人的并不多,伽蓝殿前只稀稀拉拉排了十来个求医问药的病人。幸得如此,赵宸玉才在匆匆一眼中,很快辨出了那人。


    那人看着约摸四十有余,个头不高,身形极瘦,一身麻灰道袍,唇鼻之间两绺鲇鱼须分别粘在左右,看着甚是滑稽。


    赵宸玉心道奇怪,这人分明一副道士装扮,怎么与和尚混到一起去了?可她也没空细究这些,一心想着等办完法事,要找个合理的由头探查一下他神乎其神的治病妙法。


    宁淮川一直跟在她身侧,见她心事重重,只当她是为家人伤心,不禁心头一沉,伸手轻握住她的指尖。


    “我已吩咐下去,为你家人供奉了长明灯,每人每月五十斤香油,等今日法事过后,相信他们也能得到超度,以后,你也不会再做那样的噩梦了。”他宽慰道。


    他的手温暖而有力,赵宸玉忽觉暖意融融,不禁也勾起手指,紧紧回握住他。


    “多谢将军。”


    法事即将开始,宁淮川守在她身侧,全神都在今日仪典之上,竟没发觉,他们身后不远,正有两人并肩朝他们而来。


    “不离兄,我们来得是不是晚了?”


    听这声音,正是前些日子刚见过的瞿衙内,只不过他今日语调,比起上次的放浪不羁,多了几分正经罢了。


    宁淮川并未告知他人今日要在此处做法,瞿衙内忽然来访,宁淮川倍感讶异。赵宸玉更是如此,听到来人讲话,神色顿时莫名紧张。


    二人齐齐回头,只见瞿衙内已经近身,身旁还跟着一言不发、端庄有礼的英王殿下。


    宁淮川忙拱手行礼:“殿下与衙内怎的到这儿来了?”


    说罢,又忙着将赵宸玉介绍给他们,赵宸玉识大体,规规矩矩地拜见了二人。


    “这位就是嫂夫人?”


    瞿衙内此时是初见赵宸玉,虽说她穿着一身玄色长袍,发髻也只戴了一只梨花白玉簪做装饰,但见她的第一眼,便惊觉她是天人下凡,妙曼之姿,谦逊有礼,端庄大气,绝非世家千金那般庸脂俗粉。不由心道,难怪难怪,以他不离兄的性子,也只有如此佳人才能叫他一改故辙,死心塌地。


    瞿衙内也不知怎的忽然感慨万分,心中赞美之词正要言说,才想起今日是这位赵姑娘为爹娘超度的大日子,他这话实在不合时宜,便硬生生将话吞下。


    倒是英王殿下一反常态,直言道:“原来能让你宁不离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娶的夫人是这般娴雅温婉,如此,本王也可放心了。”


    赵宸玉听过不禁暗笑,难怪上回不顾礼数地往宁府跑,原来是不放心呐。早就听说宁淮川与英王交好,是以太子拉拢宁家不成,才与宁家不大对付。如今看来,宁淮川与英王,那可不是一般的好。


    宁淮川面色微红,拱手道:“殿下说笑了。”


    英王又道:“好了,今日本就是感念赵姑娘家人之遭遇才前来祭奠,闲话就不多说,莫误了吉时。”


    宁淮川也不再客气,吩咐住持开始仪式。英王与小衙内一起,也同众人一起观礼。


    这倒是有些出乎赵宸玉意料,虽说早就耳闻英王美誉,知道他得了个忠厚爱民的贤名,可她始终觉得,这不过是他装出来的表象,太子如日中天,他自是难以出头,若再不博个美名出来,恐怕日后连龙椅的影子都摸不到。


    可今日法事,本与他无关,他却与瞿衙内结伴而来,不带侍从,装扮简朴,丝毫不见皇子应有的尊贵排场。可他似乎也不至于装到如此地步,赵宸玉一时吃不准,留了满肚子疑虑。


    仪式并不繁复,住持方丈领僧众诵经召请,渡化亡灵,最后又供灯焚香,过了小半日,一应仪式俱已落场。


    一行人从前殿出来,准备离寺,谁料刚进甬道,走在前头的小衙内便像是见鬼了似的,手忙脚乱地蹦到他们三人面前,将几人往回推。


    “要出大事啦,快走快走!快躲起来!”


    见他急得语无伦次,宁淮川与英王双双皱起眉,以为又是他顽皮起哄,将要阻拦,却听前方不远处一个刻薄的女声传来。


    “瞿小衙内,见着本宫不行礼便罢了,还想躲着?平日太常寺卿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几人闻声纷纷抬头往前方看去,只见不远处果然停着一副仪仗,轿辇之上正是彩绣辉煌、雍容华贵的华阳公主,只见她钗环簪了满头,微风一动,珠钗叮当作响,金艳艳地闪起荧光。


    她呵住想逃跑的瞿衙内,由旁边一宫女搀着,叮铃当啷地下了轿辇。


    瞿衙内后背冷汗涔涔,脸上血色顿消,整张脸扭得像刚被犁过的田。满心想的都是:怎么偏偏是他这个倒霉蛋走在最前面,撞上这么尊大神,这下完喽,他这京城最逍遥快活的小衙内,好日子算是到头喽......


    好在他机灵,立时想到良策。只见他硬着头皮回转身来,恭恭敬敬朝着来人深鞠上一躬,分外委屈道:“公主殿下冤枉啊,微臣哪是要躲,微臣分明是想赶紧告诉宁将军您凤驾在前,省得他没准备,一见公主殿下,莽撞失仪。”


    他这话说得话里有话,宁淮川见到公主怎就会莽撞失仪?分明是暗指他们那些个风流传言罢了。果然,华阳公主一听这话,方才还厉色满溢的脸颊顿时一片潮红,娇嫩地如同仙桃。


    于此同时,宁淮川也不禁红了脸,当然,他脸红完全是被他气的。明眼人都知道,瞿衙内此举,不过是情急之下拉宁淮川出来保命,可他顾得了头顾不了尾,刚才的每个字,都清清楚楚叫赵宸玉听了去。


    宁淮川恨不能三拳将他打晕。但华阳公主刻意拦路,明摆着是冲他来的,他也只得先应付眼前之人。


    他匆匆朝她一揖,道:“见过公主殿下。”


    他一说话,华阳脸色娇羞更甚几分,不过,她只是短暂看过他几眼,眼神便又落到了他身后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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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上。


    然后,一股怒火自下往上喷薄而出,直冲天灵盖。她上前几步,仔仔细细将那女子端详了个遍,若是眼神能杀人,恐怕赵宸玉此刻早就千疮百孔,体无完肤了。


    宁淮川见她此举无礼至极,心中也顿觉不悦,脚下往旁边一跨,将身后之人掩得更深。


    堂堂大郯公主,为个男人争风吃醋的模样,赵宸玉看了不禁失笑,不过她越是剑拔弩张,赵宸玉却越莫名觉得痛快,她佯做害怕,缩着身子往后退了半步。


    此举激得华阳更是恼火,正要开口讥粉几句,宁淮川却忽地神色一凛,冷声道:“公主殿下要做什么?”


    这话,是质问,也是警告。


    华阳脸色一变,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平缓了片刻才娇滴滴地道:“淮川哥哥,我跟我来,我有话同你说。”


    “殿下在这里说也无妨。”


    “我不!我就要你跟我到那边说!”华阳任性地别过脸,指尖指向了另一方向的甬路。


    她这架势太过无理取闹,英王也着实看不过眼,虽说他与华阳不是一母同胞,但好歹也是他的皇兄,他上前一步,温和地劝道:“五妹,不可这般无礼。”


    华阳大怒,恶狠狠地瞪向他:“几时轮到你跟我说话了!一个贱人生的也配教训我?”


    赵宸玉与瞿衙内俱是一惊,面色难堪地看向英王。可他倒是风轻云淡,仍是带着温和的笑,似乎早就习惯了似的。


    宁淮川听罢,神色更寒,压着嗓音冷冷道:“殿下慎言!”


    华阳几乎带了哭腔,可怜巴巴道:“淮川哥哥,我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你就如此对我?”


    宁淮川知她难缠,只好妥协,只是还不忘回头看看赵宸玉的反应,似是在寻问她的意见。


    赵宸玉婉顺一笑,朝他点点头。


    待他随着华阳公主走远,瞿衙内才仿佛虎口余生,重重呼了口气。但他也没什么功夫歇着,忙扯了赵宸玉也往远处走了几步。


    他急道:“嫂夫人,本衙内有几句保命箴言告诉你。第一,千万要离这位华阳公主远点!第二,千万要离这位华阳公主远点!第三,千万要......”


    “行了衙内,你可别吓唬赵姑娘了。”英王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满是无奈,出声制止道。


    又道:“赵姑娘与不离兄不日就要成婚,到时候就是将军府的主母,朝廷命妇,华阳纵然蛮横,也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况且,上次她有意加害赵姑娘,已经被父皇敲打过了,她本不是十恶不赦之人,定不会再做出出格之事的。”


    瞿衙内一时情急,忘了这茬,经英王提醒,才忽然放心下来,道:“也对也对,等你们成婚就安全了。不过,日后还是尽量少和她打照面,免得她又生事。”


    他二人左一句又一句,赵宸玉也大概清楚是为什么,这位华阳公主,先前就已经对她下过一次手,又见今日她压根不把英王放在眼里,便知她是个不好惹的主。


    不过,在他们面前她也不便多嘴,他们说什么,她都只是乖乖点头,再欠身道谢,一边应和,一边心思已经跟着宁淮川去了另一边。


    赵宸玉忽然觉得自己很奇怪,她明明根本不在意华阳公主要与他说什么,或者说,她基本也猜得到她要与他说什么,可眼看着他跟她离去的背影,心头却莫名倒了几瓶闲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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