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淮川的伤好了大半,赵宸玉也将自己宅子拾掇得差不多。她本意是想先搬去自家院子,可宁母与老太太一合计,觉得她家的宅子太过小气,不如就先修缮一番,闲着就罢了。正巧前任张御史离京前,在城外还有一庄子空着,索性就让她以前任御史孙女的名义去那庄子住着待嫁。
说是与前任御史认亲,但其实也没什么正式的仪式,只是双方口头约定,对外这么说罢了。赵宸玉对这些安排倒无所谓,她本想扮个乖,好好跟宁母和老太太道个谢,可宁母似乎还没消气,每次照面都不肯与她多说几句,她也识相,等到城外的庄子准备好,便先行搬出了宁府。
婚期定在了次月十五,如今也就剩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宁府清闲了十多年,忽要办喜事,全府上下一派火热,各个忙得不可开交。
谢魏二人自那日潇云楼一拍即合,便跑遍了京城大小铁匠铺,终于在京外一个有名的匠人那里锻造出一柄玄铁青钢共同所铸的宝剑。谢大成取到剑,片刻不敢耽搁地送到赵宸玉手上。
赵宸玉欣喜地接过剑,只见那柄剑通体青黑,剑鞘雕一只青眼猛虎,一侧中央从头至尾镶了一块完整的剑形青玉,剑柄处同样缀着美玉,气势磅礴兼具俊雅贵气,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宝剑。不过,与顾柳山庄剑阁里收藏的那些世间名剑比起来,还是稍显逊色,自是不值得用她那块无价宝去换的。
罢了罢了,也能将就。她看过几眼,正想叫人将剑收起,忽见剑柄雕纹处似乎还刻着个字,凑近一看,原来是个“玉”字,赵宸玉心头暗笑,不用猜便知是魏安的点子,这二人关系向来要好,谢大成将自己所求之事告诉他也在意料之中。
她没有揭穿,收好剑,便恭恭敬敬地朝谢大成道了谢,亲自将他送出庄外。
待她再次回到院中,忽觉对面院墙之上一个人影闪动。她心头一紧,难道是东宫又要动手?可东宫上次失手已经引了不小的动静,文武百官表面不说什么,眼睛却都紧紧盯着他呢,赵宸玉想了片刻,否决了这个猜测。
自打来到张家别苑,宁淮川便给她派了不少人手,但她以不想太高调为由,只留了三五个下来,这会儿,还都被苓儿叫出了内院,在外面园子洒扫。
听声音,那人已经越过墙头,似乎停在了围墙某处,她打着十二分小心,慢慢朝那人影的方向过去。
只见院内那道高大的青灰色砖墙上面,赫然斜坐着一人,一身玄色衣袍勾着金边,在风中摇摆,不说话便似有灭世之威。不过在他与他与生俱来的威严下,仪态却显慵懒,只见他一只脚抬起撑着墙头,另一只脚自然地垂下,悬在空中不经意地晃动。面上覆着一只神秘的金色面具,一只手还执着柄赵宸玉再熟悉不过的白色素扇。
师父?!
赵宸玉双目微微一沉,警惕地环顾一周,确认这里除他二人外再无他人,才轻轻朝他跑过去。穆晓笙倚着的墙头下面是一座假山石,赵宸玉穿着宽大的罗裙,刚刚提起裙摆迈上最浅的一块石头,便隐隐觉得上方有一道刀锋般的目光直直投到自己身上。
接着她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下去。”
赵宸玉猫着腰,正要往更高处爬去,忽听他语气似乎憋着一腔怒火,霎时间不敢妄动,乖乖地站在原处看他。
她甜甜一笑,略有撒娇地道:“师父,您怎么来啦?”
那人不答,又是冷硬地瞪了她一眼。赵宸玉顿觉心虚,只好继续扮乖傻笑。
片刻,他才道:“你还记不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面对质问,赵宸玉几根纤细的手指不禁在衣摆上打起圈。
她硬着头皮道:“当然记得。师父叫我低调行事。”
她当然知道他在气什么,当日他和蔡先生,千叮咛万嘱咐,叫她在京城一定要隐在暗处,切不可张扬。可她丝毫没听,硬是要做那将军府的主母。
“亏你还记得!树大招风的道理你懂不懂!你想没想过,日后顶着他正妻的名头,在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你要如何行事?若是稍不留神,被人发现马脚,你又会是什么下场!”
赵宸玉听过却仍面不改色,良久,才一字一顿道:“可是师父,我想要权力。”
穆晓笙微微一凛,幽暗的眸光若有所思地望向她。
只见她眉目轻烟笼罩,冷静道:“给他做妾的确更安全,可是也只能被圈在深墙之中,能做的实在有限。若是那样,我要等到何时才能报仇雪恨?十年?二十年?就算我等得起,南凌百姓也等不起,郯人到现在还在奴役南凌百姓开采黑癸矿,我没那么多时间等。”
又道:“师父,我知道此事凶险,可没走到最后那步,我绝不会退。况且,如今宁家的存亡已经跟我绑在了一起,即便我的身份暴露,我相信宁淮川为了宁家也定会保我......”
穆晓笙冷哼一声打断:“恐怕你身份暴露,他第一个杀你自保。”
“不会的!”
穆晓笙见她不信,苦笑道:“玉儿,你还是太天真。”随即,他又长叹口气,道:“也罢,事已至此,也没什么能回旋的余地,你就好自为之罢。”
赵宸玉忽地温柔笑起来,道:“师父当年救我性命,还帮我这么多,玉儿若能活着回到顾柳山庄,定日日陪在师父身侧,好好听您教导,再也不惹您生气了。只是......”
眼中忽然蒙了一层雾气,她鼻尖一酸,悲从中来。道:“只是今日一别,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师父,若是不能,希望师父日后,善自珍重,少生气,少饮酒,勤加练武,强身健体,不要念我......”
“行了行了!说得跟交待后事一样。”穆晓笙越听越来气,大手一挥道:“我告诉你,顾柳山庄要保的人,没那么容易死。”
赵宸玉一愣,斜着脑袋看他,一副未得要领的模样。
穆晓笙继续道:“我既亲自来京城,便不打算现在回去。你只管安心做你的事,若有障碍,为师替你扫平。”
“师父的意思是,要留下来帮我?”赵宸玉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问。
“不然呢?你如此不听管教,我还能真的看你去送死?!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你什么......”
他自顾自地发了几声牢骚,赵宸玉脸颊却蓦地笑开了花。
穆晓笙虽戴着顶面具,可那怒不可遏的神色仍是倾力而出,他道:“嘁,你有什么好开心的?命都快没了还傻乐,就你这样的怎么成事?!”
赵宸玉自知没理,想起老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干脆闭上耳朵,不管他说什么,就一个劲地冲他笑。
“算了算了,”穆晓笙拿她没辙,便也不再数落她,只是话音一转,道:“还是先说正事。”
赵宸玉听罢也倏地敛容,道:“什么事?”
“你想查的那个怀璧寺高人,我查到些眉目。他姓白,从前是个游方术士,六年前来京,不知为何去了怀璧寺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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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麻黄节’也正是从他来京后才兴起的,与你的猜测的人祸基本一致。接下来,我会着重追查投毒之人的下落,若有消息,再来知会你。”
赵宸玉却肃声道:“师父费心了,不过这件事,我还是想让宁淮川去查。我们的人还是越少插手越好。”
穆晓笙斜她一眼,没好气道:“是是是,公主殿下深谋远虑,又深得姓宁的信任,我自然不用费什么心。正好,我也懒得掺和你们南凌的破事,你记住,我虽人在京城,但不到命悬一线的时刻,我绝不会出手护你,万事还得你自己多加小心,知道吗?”
说罢,也不听赵宸玉的回应,轻盈向后一翻,便从墙头消失地无影无踪。
师父能出手帮她自然是好事,可赵宸玉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似乎方才与她说话的,压根不是那个她认识的那个只愿避世隐居的穆晓笙。
她还来不及再去细琢磨,身后忽然响起个急切的声音。
“你站那么高做什么!”
赵宸玉被宁淮川这一声吼得差点没站稳,不免心道,今日这庄子,可真是热闹。
她慢慢转过来,正想从石头上下去,却见宁淮川已经怒目横眉地走将过来,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再稳稳放下。
他拧着眉:“你说你,怎么总干这些叫人提心吊胆的事?”
赵宸玉温软地扯扯他的衣袖,哄道:“将军别生气嘛,我不过是觉得无聊,爬爬假山锻炼身体嘛。”
宁淮川没好气地在她脑门弹了一记:“身边连个人都没有,要是摔下来怎么办?”
赵宸玉揉揉脑袋,又撒起娇:“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那么容易摔下来。”
“还顶嘴?”
赵宸玉也是后来才发现,他这人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儿,喜怒哀乐全凭他说了算。好的时候即便是把天捅个窟窿,他也任由你去,坏的时候怎么跟他示弱求和,他也得跟你吹胡子瞪眼一番。
赵宸玉见他怒色更甚,索性先一头栽进他怀里,死乞白赖地将他锁住。
“你好凶啊。”
宁淮川微一愣神,似乎还从未见过她在自己面前这般不端方,惊愕之际怒气顿消。不过面上却不动声色,将心头喜色压下,想拨开她环着自己的手,她却越抱越紧,活像只粘人的小猫。宁淮川终是忍不住,轻轻揽住她。
她今日穿得格外娇艳,前庭圆润,肤若玉脂,明亮地如同她发髻缀着的珍珠。宁淮川鼻尖不由地沉下,往她颈间凑了凑,一种淡淡的,独属于她的那种清香瞬间涌入鼻腔,仿佛晴云秋月,天清气朗。
他却指腹滚烫,缓缓从她腰间游弋向上,直到触到她后颈光洁滑腻的肌肤才停下,似有若无地在那里摩挲□□。
“痒。”赵宸玉娇嗔一声。
宁淮川不理,反倒闭起眼,更加放肆地握上她,拇指不由分说地在她咽喉处轻抚。呼吸如草原上乍起的疾风,毫无章法地吞吐起来。他挑起她的脸,一个吻将至她唇瓣,却只触到了她微凉的指尖。
他的躁动戛然而止,错愕地睁开眼。
眼前姑娘坏笑着:“嬷嬷说了,成婚前将军不可以碰我,不吉利。”
婚前这段时日,赵宸玉也不是日日清闲,宁母指了几个管教嬷嬷来教她规矩,宁淮川开始还想拦着,可转念一想,总是护着她去拂母亲的意思,恐怕也不是良策。
想到这儿,宁淮川不禁心疼,胸口窝了口气:“尽教点没用的。”